是夜,君亦清走到王府中的花园里,一个人坐在石凳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唷,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对面的石凳上悄无声息地迎来了一位黑衣男子。
不顾任何礼仪地盘腿坐在石凳上。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嘴角弯弯的似乎一直都带有这抹若有若无地笑,活脱脱的像一只猫蹲在石墩上晒太阳的样子。
他的短发有些卷曲,取了一缕系了根绳子,耷拉到肩头。
“回来了?”君亦清眼也不抬。
“咱快要累死了。”一瞬间又跑到树叉上躺着去了。
“累死了就早点回去,别在这碍本王的眼。”君亦清倒是和他斗起嘴来。
“你不是养了一个小美人嘛,带来给咱看看。”
“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君亦清斜撇了他一眼。
“王爷。”凌影走过来。
“呀~小凌影。”青衍又挂到凌影的身上。
“青衍阁下。”凌影无奈地站在那里。
“别叫那么生分嘛,小凌影,最近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你好像又瘦了,肯定是他最近又虐待你了。”青衍撇嘴看着君亦清。
“……”君亦清撇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次日一早锦城内又有传闻逸王亲自为那位墨夫人的院子题了名,取自李白的《清平调》“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这一句。又让人刻上去挂在院子门楣上的春风拂槛这四个字。
“从前都以为是咱们陛下对皇后娘娘用情至深,倒是没想到逸王殿下对那位更是情深似海啊……”尚书府家的大小姐唐兰暄故意提高了声音,有意无意的撇了撇古水月。
“是啊,从入宫请旨,到十里红妆,再到这春风拂槛,这只是传到外头来的,那里面的内饰珠宝还了得。”
古水月听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话,明里暗中都在讽刺她的一颗真心却不得回报,只得看着他人在一旁恩爱。
手中的丝帕快要被绞断。她今日好不容易求了君慕许久才得以出来半天,可这些女人却对她明嘲暗讽,更可恶的是那个女人居然真的入了亦哥哥的眼。不过此时难受的应该也不止她一人吧,孟盈也一定不好过。想到此古水月的心中好受了一些。
此时濯墨正在院子里闲逛。
“姑娘,可是觉得无聊了?”一个青衣丫鬟跑过来。
濯墨想起了暖杏说过的这个活泼开朗的小女孩应该叫青画。
“那你有什么主意?”
“姑娘觉得无聊了,不妨去琴房看看可有什么合心意的。”
“只是我这样随意走动……”
“姑娘不必担心,王爷说了,府中姑娘想去哪就去哪,所以姑娘就放心吧。”
“那咱们就去看看吧。”听到此言濯墨心中的顾虑放下了不少。
“这边走。”青画率先走在了前面。
“潮声阁,是这儿么?”濯墨抬头望向了这栋几十米高的木质结构的楼。
“姑娘请进来吧。”青画推开门“即使每天都有人打扫,但是里面得物件还是有些陈旧了。”
“能来已经很不错了。”濯墨走进潮声阁。
“姑娘不嫌弃就好。”
濯墨四处看了看,“你在这里等我。”抬脚就上楼了。
君亦清正在书房中处理公务。
“之前让你去查荆州刺史的事情如何了?”君亦清问青衍。
“查到了,果然是君柘搞得鬼,是君柘那一方的太史令以五十两黄金外加五千两白银卖给他的,每年还有孝敬的银钱。”青衍盘着腿。
“做刺史之前他是干嘛的。”君亦清撂下笔。
“这个徐鹧生在一个小有资本的地主家,从小被家里人宠着,长大以后更是荆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强抢民女,搜刮钱财这些无恶不作。”
“也难怪荆州城内一片荒凉,原是有这些害虫。”君亦清轻叹,忽然好像又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她在干什么?”
“她?谁?”青衍楞了一下“喔!咱知道了!”
“墨姑娘正在潮声阁中。”凌影看了看君亦清又补充“您要去看看吗?”
“不去。”君亦清又低头工作。
濯墨上了楼之后发现潮声阁中的物件不只有琴,还有埙,萧,笛子,琵琶等乐器。
濯墨继续往楼上走。越往上走,东西就越精致而在最高的楼层中只摆放了一个古怪的琴,竖在房间中央,琴身和琴弦都是竖着的。
濯墨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琴身,刚想伸手拨弄琴弦。
“小心。”腰下一紧,耳边响起一道温柔中带些急切的声音,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地捉住濯墨的手。
濯墨转过头,发现她与君亦清两个人以一种极近的距离站在一起,他的手搂着濯墨的腰,一只手还包裹着她的手。
“这张琴,琴弦的材质特殊有很强的戾气,会伤到你。”君亦清解释道。
果然,濯墨细看那只包裹在外面的手已经被琴弦的戾气划了一些细小的伤口。
“那这张琴是谁送给你的?既然不能弹,还要送给你?”
“是我的母亲。”君亦清看着这张琴,手伸向它。
濯墨赶忙抓住他的手“会伤到你的。”
“琴弦上曾经沾满她的血,可是她从来都没有用它弹响过曲子,”君亦清看着那张琴“或许根本就弹不响吧。”
他的母妃?琯贵妃的手明明……
“不如让我试试?”濯墨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君亦清看了她一会儿,转身离去“我们还是走吧……”
“叮……”
君亦清急忙转过身来,看到濯墨的手还放在琴上。
“你看,我弹响了。”濯墨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点。
她藏起了她的手指,可是君亦清还是执起她的手去查看。
“没有破……”濯墨看着自己的手连自己都感到惊讶,可刚才明明是感到痛感了,那琴弦上还有……血呢?
“看来你和这张琴真是有缘,既然如此这张琴就给你好了。”君亦清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这是相应的琴谱。”
“这张琴的名字是叫鸣鸾琴吗。”濯墨看着琴谱上鸣鸾二字。
“嗯,一会让凌影送到你那里去。”
“嗯。”濯墨正抚摸着那张琴。
君亦清看看她“本王还有公务,你自便。”
说罢,君亦清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濯墨停下动作,有些出神,良久才离开潮声阁。
次日一早,君璃钰就带着一大堆人马来了。
“四嫂!”君璃钰在春风拂槛的门口探了个头,神神秘秘地说“你看我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说着便从身后拿出一只玉笛。
“这是萧景瑜给我的,”君璃钰开心的坐在凳子上晃着腿“那个木头疙瘩总算是开了窍,也不枉我如此地煞费苦心的去找他。”君璃钰才不会傻傻的和濯墨说是她看到君亦清都把鸣鸾琴送出去了,自己心下痒痒才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地让萧景瑜吧东西“送”给的她。
“如此便是好的,至少是懂得送东西了。”濯墨看着君璃钰那兴奋的模样。
“四嫂,我听说我四哥已经把鸣鸾琴送给你了,你看你方不方便拿出来让我看一看呐……”君璃钰虽是这般说,可是眼里坚定的目光却丝毫不掩藏地看向濯墨。
“你若是想看,我便拿出来就是。”濯墨的嘴角勾起“在这等我。”
随即转身进房,片刻就让暖杏和青画将琴抬了出来。
刚一放下,君璃钰就立刻窜到鸣鸾琴的面前。
“这就是我母后留下来的琴。”说着手就已经摸上去了。
“呀!”君璃钰赶忙缩回手,只见如玉般养护得当的手裂开了丝丝细痕,而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兴奋“看来这传闻是真的!”
“四嫂四嫂,你快来,快来,你弹一下好不好,就一下也行。”君璃钰连忙扯来濯墨。
濯墨难得看她如此着急兴奋,便应了下来。
“我且事先与你说好,我没记谱子,只怕是会弹的难听。”
“没事没事。”君璃钰还是想看看,濯墨的手到底会不会如自己一般。
濯墨坐下来,随意地弹了一两个音便转过头去看君璃钰的反应。
“哇塞,四嫂你的手。”君璃钰抓着濯墨的手翻来覆去地看“神了,真是神了。”
“别说我和四哥,就连母后也会被伤到。”
“母后?”濯墨之前并没有听说到关于央国皇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