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那日,翰王府全府出动送行。
用“出动”这个词其实有点夸张了,自从几位侧妃死的死,休的休后,府里所剩也不过是些下人,这种场合,他们没有说话的权力,从头到尾也只有兰姨抱着简云苓泣不成声。
今日,简云苓特地换上了宇文徵专门找人给她打造的女子铠甲。
甲衣通体莹紫,流光潋滟,煞是好看。胸前的护心镜,用的是去年江南贡上的最坚硬的金刚石打造,在阳光下光芒烁烁,直逼人目。
再加上简云苓今天特地没有梳髻,而是高扎了一个马尾,看上去英姿飒爽,颇有女将军的风范。
她拍了拍兰姨的背,安抚道:“兰姨放心,我一定平安回来。”
兰姨放开她,替她整了整铠甲,抽泣道:“王妃和王爷也请放心,老奴一定会照顾好府里的一切。”
“时间到了,该出发了,大军还在城外等我们。”宇文徵一身凸显高贵气质,样式却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黑色长袍坐在台阶下,淡淡地催促道。
简云苓回身应下,转过来又宽慰了几句,方才告别兰姨,迈上马车,不一会,傅东云背了宇文徵进来,安顿好他后,低头退了出去。
外面收凳甩鞭的声音依次响起,就在马车快要驶动的时候,简云苓突然问道:“怎么给我做了紫色的甲衣?”一般给女孩子准备衣服,不都是准备红色,或者粉色的吗,他怎么就这么特立独行地想到了紫色?
宇文徵伸手给自己倒茶,面不改色地回答:“因为我喜欢。”
简云苓语噎,上下打量他一番,不满道:“那你自己怎么不穿一身?”
宇文徵动作优雅地拿起茶杯,欣赏着杯面上升腾而起的雾气,语气温醇又随意:“我就喜欢看你穿,没有其他女人能更适合这个颜色。”
如此措手不及的情话,简直就像一颗威力巨大的炮弹,顷刻荡平了简云苓的心,让她的羞赧无所遁形。
慌乱的侧过身背对着他,简云苓强装镇定地埋怨:“真是霸道!”
但是,连她自己都听出了其中掩饰不住的甜蜜。
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的行军速度远比简云苓想象的要快上许多,自那日城门前与大军会和,到现在也不过一日一夜,他们已经走过了三分之一的路程,照这样算下去,不出三日他们就能到达云城。
这速度,简直堪与现代化的高铁技术相媲美了!
第二天中午,大军到达一个叫钱县的地方稍作休整。听说这里的山水在周围十几个乡镇中最为秀美,尤其秋日的小溪流水淙淙,引不少文人成群结队来此,做一场曲水流觞,倒也把钱县景致烘衬得小有名气。
钱县的县长是一个肥头大耳,满面流油的中年男人,一看宇文徵和简云苓因为连夜赶路都风尘仆仆,精神不佳,便讨好地邀请简云苓和宇文徵参加傍晚他们在翠山中举行的赛诗会。
一听这名字--翠山,定是到夏季繁茂之时,山中大片的碧荫翠色,草木掩映,想想就叫人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