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三个词说完，跟着他的声音被呛在喉咙里，嘴角开始朝外涌黑血，我眼角抽了抽，立马起身离开，不敢被黑血沾上，跟着他随同其他十几人，一起开始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
毫无疑问，一旦毒发之后，就意味着他们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眼睁睁看着他们挨个死去，我们却束手无策，什么也做不了，难免心里会感觉很不舒服，唯有孟小阳忽然盘膝坐下，开始诵念起经文，似乎是在为这些可怜人祈祷、超度。
没过去多久，正殿里的咳嗽声越来越小，直到没有一点声息，所有人身体扭曲的躺在地上，遍地的黑血让正殿内腥臭无比，只剩下孟小阳的诵经声在正殿内回荡。
怔怔看了阵，老孔重重吐了口浊气，走到我身边，拍拍我肩膀，问，他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
我明白我们的处境，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平复一下复杂的心情，指向花床，跟所有修法者说，我只听到三个词，但能明白大概意思，他说的是‘核心成员’、‘献祭’、‘成神’。
“成神？成狗屁的神，这种家伙能成神，我ＴＭ都能成佛了！”秦天戈忍不住爆了粗。
我不由苦笑一声，那人说的话，明显让秦天戈跟我想到一起了，那次去处理尸胎的事情，就那鬼东西，居然被人供奉成神，结果进行了大规模的活人献祭，害死当地所有人，用来培养尸胎。
那次的情景跟这次何尝相似，秦天戈事后虽然没多说，但他也因为那次事情的冲击，消沉了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毕竟再心坚如铁的人，见证了那么残忍的事情，都不可能说一下就能承受的了。
两者都是造神计划，而眼前的‘材料’却有所不同，上次是尸胎那种怪物，这次干脆就是活人，别的先不提，光是用活人来造神，怎么想都感觉不对劲。
真能把活人变成神，为什么教派里的修法者不这么干，而是选用一个信徒？
仙师和长老离开的时候，非但没着急，反而还有心思嘲讽一句，明确告诉我们一切已经晚了，做什么都来不及了，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既然他们提前有了布置，那我相信他们肯定不是盲目自信，而是有把握才这么说的。
此时没发现别的问题，毫无疑问最大的危险，就出在躺在花床上那信徒身上了。
因为我了解的情况最多，现在局势处于危机阶段，所有人都选择了报团，我又是知情最多的人，因此没有任何隐瞒的，把自己所知的和推测说了出来。
按照从蒋卫红那里得到的消息，我先告诉了他们普通信徒和核心信徒的区别，跟着说，想成为这个教派的核心成员应该很困难，审问蒋卫红的时候，虽然这个女人没说明，但从她的态度还是能看出，她跟这教派已经非常亲近，几乎是等于一条绳上的蚂蚱，可就算这样，她也只获得了比其他普通信徒，稍微多一些的好处，对教派内的深层秘密却一无所知。
“刚才那个男人毒发身亡前，告诉我这人是核心成员。”
我指着花床上一动不动的人说，相信他知道教派内很多秘密，而且还是教派最忠诚的信徒，我怀疑要成为核心成员，必然会被修法者进行深层洗脑，这证明这种人才会为了教派付出一切，可以算是真正的宗教狂热分子。
“说这个主要是为了区分，那些毒发身亡的人，其实按照我的推断，他们连普通信徒都算不上，只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才让他们甘愿在这里服毒自尽。”
“你是怎么确认毒发身亡的人，连这里的信徒都算不上？不是信徒的话，那个人怎么知道花床上的人是核心信徒？”老万奇怪的问了句。
这的确是个重点问题，我快速给其他人解释了下，因为在蒋卫红的描述里，核心成员不但要供奉足够的香火钱，保障教派的运营，同时信徒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治病和恢复青春这两大块，都是需要另掏腰包的，而且这笔钱更少不了，还需要长期不断的投入才能维持，经济实力不够的人，肯定进不了这里。
“之前不光是我的猜测，老伍也说过，那些服毒的人，全是经济条件困难的人，这类人是无论如何不会被这教派正式接纳的，毕竟这教派除了需要吸纳资金之外，还需要教徒有身份地位，能帮他们做一些特殊的事情……”
“抛开经济因素的话，实际上这教派的本质意义，其实更像是一种交易，信徒和教派之间，都是互相需要互相索取的，教派达成信徒的愿望，信徒则有义务向教派付出自己所拥有的。”
“那些服毒的人，虽然不是这里的真正信徒，但我想他们却有可能是教派的外围成员，他们应该同样有着什么需求，而他们身上对教派来说，除了钱之外，还有别的东西是教派所需要的，比如说是……他们的性命。”
“他们之所以知道花床上的是核心成员，我想八成是因为这些人跟教派之间有某种协议，教派达成他们的愿望，他们则献出自己的生命。”
“当然，献出自己的生命，也不能直接进行，不管时间有多少，我想教派会告诉他们献出生命的目的，并且让他们先知道这里的教条，搞清楚为什么要进行献祭，因为只有这样做，两点原因都满足了，才能让他们服毒的时候，由于愿望已经达成，又有一定程度的洗脑，才不会反抗，表现出自愿性。”
“怎么说这里献祭的人数都不少，一旦有人反抗或是想逃跑，必然引起连锁反应，就算是修法者加上守卫，也不一定说就能稳稳控制住所有人……”
围在花床边上，暂时没好直接动这核心成员，听我说完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一边看着花床上的核心成员，一边低头思索着。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出意外的话，事实应该就是这样。”老伍第一个赞同了我的观点，随后他看向四周，有些狐疑的说，小余，不过还有点有些奇怪。
“你说。”
“我们来这里一路，没见到那些修法者收拾什么东西，反而搞出献祭这种事情，临时抽出这么多献祭者，怎么看都是很困难的事情，他们不立即逃走，反倒专门搞出这种事情是为什么？”
老伍说完其他人不由点头看向我，我叹了口气，摇头说，壁虎断尾的戏码。
“壁虎断尾？什么意思？”老孔微微一怔，不解的询问。
“从这里的隐蔽性和规模来看，这一定是他们一个很重要的据点，既然是重要的东西，当然会保存重要的东西，我想重要的东西，他们转移起来并不困难，或许在有意外的情况下，他们就能第一时间迅速转移掉，现在他们被人察觉，却费尽心机搞出这种事情，其实主要目的还是逃走，但他们想逃的更隐蔽。”
我阴沉着脸说，有的时候想逃走的更稳妥，最好的办法不是一走了之，而是需要付出一些东西，做出一些牺牲，好比壁虎被抓住尾巴，想要逃走的时候，会自己让尾巴断掉，虽然牺牲了尾巴，却能更好的躲过猎手。
“看看这里到处都是的尸体，还有那个仙师临走前说过的话，他很确信我们逃不掉，一定会死在这里，你们想，如果我们全都死在这里，后面来营救的人，看到这里的情况会怎么想？”
秦天戈脸色变幻不定一阵，缓缓说，所有信徒都殉教了，我们因为不敌全部牺牲，或是同归于尽了，他们就能逍遥自在，得不到别的有用信息，这件事查无可查，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这招金蝉脱壳玩的可真好！”老万咬牙切齿的说。
老孔沉吟着说，这些服毒的人，虽然也是需要培养的，但相比真正的信徒来说，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他们可以牺牲，但能保全真正的信徒就好，事后他们只要联系上真正的信徒，完全可以再换个据点，这里的事情也就能揭过了，他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其他的善后事情就全都留给部门来操心了。
老伍点头说，按照小余的说法，这些服毒的人，或许跟教派接触时间并不长，但正好处于可以利用的位置，只需要一定的时间精力来调教，就立马能派上用场，正因为时间不够多，才会有人服毒后没有彻底坚定，给小余泄露了一些信息，这些人虽然可怜，但更容易操纵获得，所以就算牺牲掉了，也不会太可惜心疼。
虽然我们讨论了不少问题，但交流的很快，并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理清了，我们这边说着，特警领队也在一边听着，听完后他神色有些不安，但还是忍不住询问，为什么我们必死无疑？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死人，难不成他们还能活过来？就算他们全都活过来了，我们枪支弹药充足，有必要怕他们吗？
“就是啊，就算是诈尸了，我不信还有一梭子子弹撂不倒的……”另一名特警忍不住跟着小声嘀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