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阻止那群可爱的小侦探们挖掘线索,莎兰在带领李尔进入这间会客室的时候,就已经在关紧大门的同时布置下了一层魔法预警装置。大门紧闭的同时不会影响室内的亮度,那是因为有两扇窗户开在了光线充足的位置。
李尔自见面以来头一次露出无比凝重的神情,对莎兰说道“我在来拜访你之前,只是想着和你见上一面就足够了。不过我想一旦和你接触,我身上的变化几乎瞒不过你,这种时候要是还想着怎么逞强,你肯定会更生气吧。”
“就和你刚才检查过所得出的结论一样,我现在的身体有些变化。”李尔轻轻挥动手臂,那两扇窗户不见有什么动静,但是室内的光线却凭空黯淡了大半。
李尔来到会客室唯一空旷的角落,朝着莎兰做出示意,随即解下斗篷露出里面只穿着短裤的清凉装扮。
血族形态!
体内的血管猛然间加速流动,李尔感觉到全身血液的流动方向都按照血脉深处的某种独特路线流淌着,他的外形也在同时出现了极大的改变。双眼赤红,浑身毛孔中喷出浓厚的血雾,这些血雾在离体后迅速吸附在皮肤表面,凝固成一层略薄的血痂。双手上的变化无疑最为明显,手掌上的肌肉、骨骼、指甲都在迅速地生长变大。
等到彻底变化后,李尔有些恍惚的打量着自己的全身。自从使用初拥之力后,由于时间上的急迫,他还是第一次转变成血族形态。
全身上下所有体外的部位都包裹着一层血痂,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一套造型精美的暗红色鳞甲。手臂前端那双明显不符合身体比例的巨大手掌就已经造成了极大的视觉冲击,手指尖端又厚又尖锐的黑色指甲更是叫人过目不忘。
如果说体外的这些变化增强了她的肉搏实力,那么他自变身以来身体内就不断感受到有股时涨时落的气息,仿佛有个声音在他旁边无时无刻的耳语着,只要放弃理智,全身心的投入于杀戮,身体的战斗本能就会被最大限度的加强。
如果是意志普通的人类,光是这股本能的释放,就足以陷入杀意影响的狂乱状态了。
而李尔除了最开始初次发动血族形态时的片刻恍惚,从始至终都是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哪怕那股本能发挥到极限,也对他造成不了丝毫影响。
对于自身各方面的损耗与加强大概有了初步的概念之后,李尔撤去了血族形态。坚硬、粗犷的双手迅速萎缩,包裹全身的血痂铠甲也失去了光泽,纷纷化作碎片四散。
“啪嗒”
一下子袭来的晕眩感使得李尔连站直的姿势都维持不了,他勉强支起身子半跪着,脸上苍白的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莎兰把他扶到座位上去,半晌才开口说道“如果你没有全程保持清醒状态,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自己不动手杀了你。”
“你体内的这股力量,有很多特性都与狂战士相似,但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这股力量太过于明显的偏向邪恶了。圣职者们受迫于使徒的威胁,能够容忍狂战士的出现,而你的能力一旦流传出去必定会受到圣殿的追杀。”
看来莎兰的态度还是倾向于帮助自己,李尔不由得感叹信赖的好感度用处实在是太大了。想了想,李尔还是决定继续坦白道“我所获得的这个能力可以通过吸食血液来补充自身,但是一旦摄入过量的血液,思考就会被本能所压倒。在这方面我还不太清楚具体的概念,毕竟从得到能力的时候开始,我就在尽量避免吸血。”
“而且这种形态还只是最低级的变化,等到我提升体内力量的同时,恐怕那股本能冲动也会随之一同增长。到那个时候,我大概无法像现在这样轻松的压制住本能了。”简短的说了几句,李尔就连喝了几大杯茶水。喉咙干渴的同时伴随着强烈的吸血渴望,这似乎也是变身结束的后遗症。
“是吗?”莎兰看着李尔不断咽动的喉结,有些好奇“一些诗人在游历时也会带来类似的故事呢,像是贵族的女儿和来历不明的男人相爱,最后却发现对方是长着尖锐獠牙,吸食血液的怪物之类的。你现在也很想吸血吗,男孩子现在强忍着肯定会对身体不好的吧。真是没办法,喏,你的话这次算是特别待遇。真是的,就算是长大了这副可怜模样还是抗拒不了啊。”
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李尔只听到一些细微的嘟囔。莎兰将她的手臂伸到李尔的眼前,圆润、晶莹、细嫩、散发着浅紫色光泽的完美手臂哪怕是比作艺术品也不为过。
“怎么了?难道要像故事中的那样吸颈部的血才可以吗?”等了半天不见李尔有所动作,莎兰还是忍不住先发问了。
李尔一副无语眼神,他小心的回应道“有些东西就算保质期再久,四百多年的话还是有点那个……你看,平时不是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吗。像是吃了来历不明的黑面包,储物柜里分不出年代的罐装蜂蜜之类的。与其吃坏肚子,还不如……疼!疼!疼!”
莎兰笑眯眯地扭动李尔的双耳“这么说来还真是呢,毕竟已经是四百多岁的老婆婆了,让我们家可爱的小老鼠吃坏了肚子可不得了呢。”
……
一番打闹后,莎兰小心抽离李尔的血液,放置在形状古怪的器皿中。
“这样就可以了,不过分析这当中的详细构造恐怕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再加上针对其中的缺陷进行改良至少也要半个月,等到成果出来之后起码也要等到一个月后了。我说你现在真的不要紧吗?”小心的收好工具后,莎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李尔浑身发抖,担心的问道。
“没关系,离下次战斗还有一段时间,必须得趁着现在多了解一点自身的各种承受上限。”李尔简单的回了一句,心里还在想着之前变化成血族形态时的种种反应。
血族形态的转变过程有三秒的停顿时间,在这个时间里李尔身体中的血液会不受控制的运转,一旦遭受到外部打击的话是无法中断变化从而做出抵抗的。这一点需要牢记,转变血族形态的时机一定得选择在绝对安全的时候。
另外完成转变后,体内那股逐渐复苏的战斗本能也是个大问题。
李尔清楚地记得,那股战斗本能的功效与战场全知极为类似,都是通过不受控制的部位去感知复杂多变的战场环境,被动的做出最优选项。但是两者之间也有个极为关键的冲突点,战斗本能发动时,理智会被强大的杀戮本能所影响,战斗力会直线上升,但是失去理智等同于不会思考的野兽,遇到些复杂多变的局势就完全无法应对。战场全知在这点上,可以说是无法挑剔的完美。战力的增幅会弱于前者,在战场适应性上则是压倒性的完胜。
现在最大的矛盾之处,恐怕就是血族形态无法与战场全知完美兼容。第一次转变形态所得的信息终归有限,李尔以后相当一段时间里重心都将会是协调两者之间的冲突,摸索出能够发挥自身最强战力的平衡点。
想到这里,李尔从私人空间中取出了那瓶破晓战场通关时所获得的精神刺激药水,交给莎兰“这是我在一次冒险时得到的药水,作用是刺激脑部增加精神力的上限,不过它是早期研发出来的样本,效果不明显副作用太大,你能把它的效果再做一次改良吗?”
莎兰接过李尔递来的玻璃瓶,拧开盖子,用手指沾了点药液放进嘴里吸吮。良久,她一副若有所思的开口道“唔,很有趣的味道,材料和制作工艺完全是未曾见过的。还好你没有直接饮下,以你现在的魔力水准喝了它虽然会有一定程度的增强,代价就是每三天会出现一次两个小时左右的失忆。改良的话我倒是有几个手段,不过后期处理需要龙人之血,这种材料只能在龙人之塔活动的龙人身上获取。”
李尔面色忽然一阵古怪,莎兰话音刚落,他的猩红印记就得到了任务提示。
——隐藏一:从龙人之塔中收集龙人之血,收集到的龙人之血品质越高,任务奖励越高。——
“恩?怎么了?”注意到李尔的脸色变化,莎兰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龙人之塔的话我现在出发,应该来得及在明晚之前回来。”李尔重新穿上斗篷,收拾一阵打算出发。他的脚步虽然有点虚浮,脸色也差的可以,但是眼神中却没有半分疲惫。
“李尔,先休息一晚吧,你先在的状态出发叫我怎么放心的下。”莎兰挡在他的身前劝阻。
李尔坚定的摇了摇头“我能自由行动的时间只有这两天,之后就要跟随团队一起出发去探索天空城了。等到探险结束,我们恐怕会直接离开西海岸。不要问我为什么,等到合适的时间我会告诉你一切。”
“……答应我,一定要活下去。”良久,莎兰让开了路。她将手伸向李尔,说道“拿着它们吧,这是我唯一能够帮助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