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常年在官场,最惯于见风使舵,看这情形,忙道:“既然惜玉姑娘陈述了案件的内情,这刘夫人指使驯蛇人加害惜玉姑娘的指控,便无法成立。依下官看,此案系那孙琦个人行为,与孙夫人无关。既然案犯已然死亡,便不再追究。杭州通判刘毅及夫人,与案无涉,可当庭释放。下官这就写判词”。
云飞道:“张大人是此案主审,如何判决,云飞就不好多言。只是,孙琦是刘通判的内侄,也是刘通判的随身侍卫。孙琦蓄意杀人,刘通判纵然不知,也有失察之罪,当予以惩戒,岂能轻纵?我即刻禀明圣上,免去刘毅通判之职,回乡养老去吧”!
萧翔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张大人写好判词,就退堂了。
欧阳风以目询问萧翔,萧翔果决地冲他一点头。欧阳风便出去了。
惜玉出了金陵府,韵儿早在这里候着。两人一起回到玉园。
韵儿忍不住道:“姑娘,这也太便宜那刘夫人了!她其意之歹,其心之毒,死有余辜!真不该放了她”!
惜玉道:“算了,看在云飞和黄夫人的面子上,不与她计较了。倘若一定深究,刘夫人被问斩,那黄夫人即将分娩,如何经受得住丧母之痛?再者,如果云飞哥杀了她的母亲,他们夫妻以后当如何共处生活呢”?
韵儿道:“刘夫人这样歹毒地害你,还连累王爷和欧阳风他们进山找蛇,欧阳差点儿被蛇咬死!就算姑娘饶恕她,我也诅咒她不得好死”!
惜玉道:“韵儿,你算了吧!累不累呀?经过这件事,我想刘夫人会吸取教训,收敛行止的”!
惜玉话音刚落,只听一个愤怒的声音道:“林惜玉”!
惜玉回头一看,说话的人正是萧翔。他旁边陪着欧阳风。
“林惜玉,你以为你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啊?那个女人心如蛇蝎,她想要你的命!你竟然去替她遮掩,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惜玉道:“我这样做,自然有这样做的道理。”
“什么道理?无非是刘毅他女儿求你了两句好话。你这个耳软心活的蠢女人!焉知她不是在利用你?给别人当枪使,你真是愚不可及”!
惜玉被他激恼了,毫不客气地回敬道:“她想要我的命,与你何干?我替她遮掩,又与你何干?你何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萧翔气得浑身颤抖,道:“你这个糊涂愚昧的女人!你可知‘打蛇不死蛇讨命’?你以为别人都像你这样——愚蠢吗?这个女人如此狠毒,你放过她,她日后还会害你的!”
惜玉道:“她若害我,就让她害好了。不用你操心”!
韵儿听不下去了,道:“姑娘,您这话讲得不太对!那刘夫人害您被蛇咬伤,您两天都人事不省。王爷为你辛苦奔波,好不容易才救下您的性命,王爷又劳心劳力,亲自断案为您讨回公道。如果王爷不操心,您现在可能命都没了!王爷为您那样辛苦,您一句感激的话都不讲,还说这话惹王爷生气,太伤人心了”!
萧翔听到韵儿这番话,眼泪差点儿掉下来。韵儿句句讲在他心坎上,理解他的心意。惜玉却不明白他的苦衷,讲话句句绝情,伤害他的情感。
惜玉见韵儿也指责自己,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失分寸了,又不好意思道歉,红了脸,咬着唇,不作声了。
萧翔见惜玉发窘的情态,也不忍心再说她什么。
正在这时,一名侍卫走过来。欧阳风一看到他,赶忙迎上去,把他叫一边,两人耳语了几句。
欧阳风走过来,对萧翔道:“王爷,侍卫来报,刘夫人已经自杀了”!
惜玉闻听,大吃一惊,质问萧翔道:“刘夫人自杀了?怎么可能?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萧翔恼火地道:“刘夫人是恶有恶报。我是想做点儿什么,可是很遗憾!我的人到的时候,她已经自杀死了”!
惜玉心一沉。
刘夫人死了,虽说是报应不爽,可毕竟为救她费了心力,落得白忙活一场。
原来,刘毅为官向来谨慎小心,现在被革了职,心里不痛快。加上堂上的一番争辩,刘毅心里已然明白夫人所为。
刘毅和刘夫人被释放以后,刘毅恨夫人搞出这许多事,不免抱怨了几句。
那刘夫人本来刚死了侄儿,心里惭愧,又在堂上遭受质询,更觉羞辱。现在刘毅又抱怨她,弄得她里外不是人,心意灰冷,觉得无颜苟活,一气之下,用力冲向路边的石碑,撞破了脑袋,流了一大滩血,一命呜呼了。
萧翔却还不依不饶地道:“就算我杀了她,也是她罪有应得。若不是她兴风作浪,那驯蛇人怎么会死?她的侄子怎么会死?你也险些送掉性命!一个人害了几条命,她还有何颜活在世上?就算是我杀了她,也是为民除害,难道你还要为她责怪我不成”?
惜玉道:“你真是不可理喻!我不想跟你讲话”!说完转身就走。
萧翔抢上前一把拉住她,道:“想走?把话给我说明白”!
欧阳风笑笑,给韵儿递个眼色,两人悄悄离开了。
惜玉道:“你少纠缠我”!
萧翔笑道:“不纠缠你,纠缠谁呢?你离开我这么久了,有没有恢复一些记忆,想起我的好处来了”?
惜玉道:“真是痴心妄想!我倒想想起你一点儿好处。问题是:你有好处吗?除了暴虐、霸道,你就只剩下荒淫了”!
“是吗”?萧翔瞅着惜玉的脸,邪魅地笑起来,“我真的像你说的这么糟糕吗?喔,好像还真是这样的!暴虐、霸道、荒淫,这些特点,对于你一个小美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小美人,你可想死我了”!
惜玉见他嬉皮笑脸、荒诞不经的样子,突然察觉不祥,赶紧转身逃走。
哪里还来得及!萧翔追上去,抱起她,便往房里走去。惜玉在他怀里挣扎哭闹着,道:“你别碰我”!
门被萧翔从里面插上了,房里传出惜玉声嘶力竭的哭骂声。过了好久,哭声渐渐衰弱下来,变成了萧翔好言好语哄惜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