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一直怎么过了下去,但是那晚之后苏洵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大约是因为那天晚上沈骜对他的态度真的是太过冷淡了,吓到他了,所以就再也不敢来找她了。当然现在的这个时候,完全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苏洵新娶进门的那个小媳妇后期****,将苏洵管的死死的,严到,连出门找自家表妹叙叙旧,都已经不能了。
这天好像是除夕前后,处处鞭炮声四起,洋溢着一种团圆的喜气。十里长灯,红火非凡,远处的高山上还有些许积雪没有融化完,在朝霞的包装下,慢慢的变成了金黄色。
没了以往那样的生活规律,再也不用早起去公司上班,也没了之前的压力,原本能一大早睡到中午再起床也无妨的,却在闹钟的时针指到7的时候,准时的醒了过来。想着又是漫长的一天,起床也没什么事,与其度日如年,倒不如在床上在窝一会儿,若是能睡回去自然最好,只是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连被窝里的暖意都被放完了,她还是没睡过去,万般纠结,百种无奈下,沈骜从床上跳了起来。
好吧,看来习惯,真的是种可怕的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起床后,洗了一个澡神清气爽了一番后,倒腾出忘了有多久没有用过的画具,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拎着一个画袋在拉过一个画箱,悠哉悠哉的晃到了车库。看着父亲母亲还有姐姐生前用了的车,现在却没有人再去动了,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思来想去还是回到了自己的那辆车旁,钥匙才刚按开,车子便有了反应,沈骜却在一瞬间像是陷入了沉思一般。
没记错的话,这台车子是自己19岁那年,那时自己才做了苏洵的女人不久,这就是他送给自己的第二份礼物。
她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扣上安全带,刚插进钥匙,一切动作是那么的娴熟,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个片段。车厢内,也是这个位置,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握着车钥匙,熟悉的发动了车子,她停下了手中的所有动作。
闭上了眼睛,车内隐约还残留苏洵身上的气息,记得前不久公司里的事闹得最厉害的时候,每天早晨都是苏洵亲自开着这台车子接送自己去公司。那种关于他身上的味道明明就还存在着空间里,而关于他这个人的记忆却已经停在很久以前的那个时候了。回忆他的时候,刚开始总是会让人温馨的想要微笑,可是越到后面就越觉得苦涩,那种让人受不了却逃离不掉的难以启齿的折磨,惹的她在不知不觉中又浸红了眼眶。
忘了有多久没有这样深刻的想过他了,一阵熟悉又陌生的窒息感慢慢的自她的胸口开始蔓延,她想要逃离,想要打开车门逃出这个充满他的气息的地方,明明只要伸手打开车门就行了,却偏偏抬不起手,也不是抬不起来,而是不想抬起手来。
呼吸间好像有一只无形却又存在的手轻轻的拂过她的脸庞,明明是无形中的,却好像有它自己的温度一般,凉凉的,柔柔的,这感觉就像是苏洵。
沈骜猛的摇了摇脑袋,像是一瞬间接受不了自己原来会这么思念他,她受不了自己在有他的回忆面前会这样的溃不成军,慌乱中她扬起手,狠狠的给了自己两个耳光,“醒了吗?沈骜,你醒了吗?”她小声的问着自己,“清醒了,你就该坚强些了。”
泪水毫无防备的砸了下来,她的眉头紧蹙,紧紧的抿着唇,苍白的一张脸是饱满的不甘的神色,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却不肯与人诉说。
她驶出了车库,原本想去找个幽静一点的地方,晒晒太阳,画些花花草草的,也能让时间过的快一点,而现在却一点心情都没有了。车子一路向海边的方向驶去,法拉利独有的马达发动声音,让整条车道上都充斥着野蛮的声音。白色的极速车影在阳光下化作了一抹精灵似的光源……
时间流逝的也如同车子的时速一般,一转眼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又到了该吃饭的时候,她却一点食欲也没有,胃不好的她除了觉得胃中有阵阵酸楚涌上。莫名的觉得有些落寞,她摇下了车窗,有咸咸的海风吹过,若是在往常这个时候奶奶应该已经打电话过来催自己回家吃饭了,而现在手机却安静的好像没开机一般。
也罢,想不起来今天究竟是什么节日,既然是快要吃饭的点了,那也该回家了。空气中弥漫的都是冬天的味道,有些冷意顽皮的往她的脖子里一个劲的钻。揉了揉自己被吹的有些凉的脸庞,好吧,夕阳西下了,鸟儿也该回家了,而她心情再怎么不好,彪了这么一整天的车,也发泄的差不多了,该是时候回家做饭了。
路过超级市场,车子的后座上又多了一大堆的果蔬,今晚看样子,我们的沈骜要亲自下厨了。
跟了苏洵这么久,除了嘴巴被养叼了,其实她在烹饪上面也偷偷的提升了很多层次,只是为了能偷懒让苏洵继续做饭,自己则能继续坐享其成,便一直说自己不会做饭不会做饭。但是今天,没有人再能容得了她继续偷懒了。
沈骜开了老宅子里的所有灯,就连院子里的那几盏花丛中的景观灯也一并打开了,有个光的搭配,这样才显得这样大的房子,没有看起来那么空荡荡。
厨房里一阵乒乒乓乓有节奏的响动,过不了多久就有饭菜香飘了出来,传遍了整个厨房餐厅,她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有奶奶最爱吃的糖醋鱼,有爸爸最爱吃的宫保鸡丁,有妈妈最爱吃的玉米烙,有涵涵姐姐最爱吃的尖椒牛柳,还有自己最喜欢吃的鱼香肉丝。
总觉得还缺点什么,左看右看才发现少了酒,穿着围裙的沈涵少了一分孤傲的味道,多了一丝温馨的感觉,脚下还踏着居家的棉拖鞋,跑起来的样子有些萌。
拿来了红酒,取来了碗筷,坐了下来,之前闻到饭菜香的时候,已经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却在真正坐下来准备开吃的时候,没了一点食欲。
热气腾腾的餐桌旁是一圈空着的坐位,一幅幅干净整洁的碗筷,她想笑,却笑不出来,窗外有礼花盛开在半空中,发出砰的一声,震的她浑身上下都抖了一抖,她其实不是害怕,但也不能承认自己没有被吓到,只是在一瞬间辛辛苦苦忙了一个下午做好的东西,现在却不能让她提起一点食欲。
看着空荡荡的周围,心里有种情绪在莫名的翻江倒海,让她觉得有些难受,并且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窗外礼炮的生音震耳欲聋,她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默默的站了起来,拿过一个垃圾桶,将那些一筷子都没有动过的饭菜,就这么端了起来,直接倒进了垃圾桶。
这一刻,仿佛明白了孤独是什么,就是你一个人做了一桌子的菜却没有人吃,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菜冷掉,最后你默默的起身将他们一盘一盘倒掉,这,就是孤独。
她就着酒瓶子的瓶口喝了大半瓶红酒,脸上挂着的是僵硬的微笑,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一步一晃的模样,扶着阶梯慢慢的上了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只是才一进门房,像是最后的隐忍都崩塌了一般,她抱着酒瓶子,靠着房门跌坐了下来,脸上的表情还是笑着的,但是眼角已经有大颗大颗的泪珠自眼中滑出了,看着让人很是心疼。
她哭的脱力,似乎有些透不过气,看到眼前丝丝缕缕飘着的枣红色纱帐,她像是一瞬间想起了什么似得,眼眸顿了顿,有什么东西从里面一闪而过,她将酒瓶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苍白的脸颊上浮起两抹绯红,一转眼的功夫,她已经从地板上爬起来了。踉踉跄跄往床的方向走去,原本以为她这是要上床睡觉了,却没想到她向前扑的身形竟然是去抓那垂在半空中的重枣色纱帐上。
她用力的扯着那些纱帐,一方接着一方,这些当初苏洵亲手挂上去的纱帐,那些带着她对他的思念和依赖,被齐齐的拉扯下来,她的手上留下了一些红色的嘞痕,当最后一条枣色纱帐也被她发狂一样的扯下来之后,她终于安静了。
看着这满目的遍地狼藉,她的脸色竟然还是笑着的,窗外有一阵冷风吹过,她似乎被吹的清醒了些,慢慢的蹲了下来,将铺满地上的红纱帐拉过来盖在自己身上,将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的,活像一直火红色的蝶茧,明明这个茧是她自己做的,却还在苦苦挣扎着,不知道究竟想要做什么。
到底她还是醉了,躺在地上没多久,便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却不知道她在倒下之后,有一个人一直默默的站在门外看着她,目光中沉甸甸的,缠着多少不安和心疼,却始终没有向前再走去一步,眸中只有她一个人。
I discovereduntil now, our heart from the beginning to the end, a wall. But poor me, so toodeep into the drama, I forgot myself, all in your role.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们的心里至始至终隔着一道墙。只是可怜我,竟然如此入戏太深,我竟然忘记了原本的自己,全部的陷入了你要的角色。____沈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