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肺痨热,瘦损,有虫在肺,令人咳逆气喘。”内因是素体虚弱,或酒色劳倦,起居不慎,耗伤气血津液,导致气血虚弱,****耗损。外因是感受病者之气,痨虫乘虚而入,发为肺痨。在整个疾病演变过程中表现为气阴亏耗、阴虚火旺、阴阳两虚等正虚证候。古承阳见着书生才交手几回合便已是一副呼哧带喘,潮热颧红的狼狈样子,便也信了几分。
“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在这里挑拨离间!”
“你猜呢?”
古承阳应声而起!跃上长桌,一个前滚翻来到书生面前,长刀举过头顶,竭力劈下。书生丝毫未显露出惧怕的表情,足尖一点脚下的条凳,而后后撤一步,古承阳的长刀一刀将条凳劈为了两半。
“你明明知道刚刚那番话会让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我们的!我们通远镖局究竟与你有什么仇怨!”
“你既然知道现在外面那些人正要联合起来对付你们,那你觉得现在在这追问我为什么,还有那个必要么?”那书生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究竟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刚刚在院子里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走这趟镖明摆着就是送死,你难道不好奇,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常镖头一个字都不对你们透露么?”
“又是挑拨离间!”古承阳愣了一下,稍稍一走神,那书生便从刀下溜了出去,古承阳慌忙挺刀再追,两人又拼杀在一起。
客栈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挂在门口的灯笼不时跳动着明亮的火焰,众人的视界也因此忽明忽暗,除却深邃的夜里,凉风吹过院外林叶和院内柳条的“沙沙”声,众人只能听得清楚自己的心跳,那“砰砰”的声音也在记录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知道该说些什么,该质问的人已无需多言,被质问的人无从回答,众人在僵持窒息的气氛中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静待着轰然迸发的一瞬。
“给我一个解释。”屠老二提着云头刀指着常镖头,还是那样面无表情,但此刻谁都知道他已暗含杀意。
“令弟因何而死我的确一无所知,我只能说,我们的确并没有杀害任何人的想法。”
“那么那个书生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你们这次究竟是不是受朝廷指使!”屠老大问道。
“抱歉,我对于托镖之人的身份也并不清楚。”常镖头坦然的回答。
“你骗谁!”屠老二突然声嘶力竭起来,眉头一皱,眼神中的阴损更甚刚才。“一个堂堂的镖头会不知道托镖的人是谁?会不知道自己运的是什么东西?你如果一无所知,又怎么会拼了命去保护这堆东西!事到如今你还想掩盖什么!”
“利用镖局走黑货的人向来不少,又怎么可能都告诉我?至于要保护这镖箱,是我们镖局份内的事。”常镖头正色道,“‘人无信不立’,更何况是镖局。”
“我他妈让你狡辩!”屠老二不由分说的挺刀而来,右腿向前左腿后蹬成弓步,双手持刀向着常镖头心口推刺。
“年轻人,我说你怎么听风就是雨啊?”莫道长手腕一翻,长棍直抵屠老二的刀镡上,制住了来势,屠老二的刀顿在常镖头胸前越一寸的位置,便再也无法近前。
“滚!”屠老二低吼了一句,以右手腕为轴挽了一个刀花,化刺为劈,向莫道长的颈部砍去。
“双手刀,讲究的是势法朴实,结构严密,要的是身摧刀往……”莫道长低头绕过屠老二刀锋,口中念叨着,那屠老二想要回刀时,却发现莫道长的棍头抵在了自己的腰上。
“刀随腰转,逢进必跟,步法疾促多变,方能奇诈诡秘,人莫能测,故长技每败于刀……”莫道长越念叨,屠老二越气愤,手上劈砍撩挑截,刺剁崩挂格,动作彪悍雄健,大劈大砍连续进攻颇有气势,但无奈莫道长总是避其锋芒,“上走花,下走必”,不慌不忙不紧不慢,手臂圆熟,步活身稳,醉状如癫,避实击虚。
醉棍不同于一般大抡大劈的棍法,身棍合一,力透棍尖,形似踉跄而稳如泰山,看起来悠然潇洒,戏弄的意味多余搏斗。这让屠老二越发恼火,紧咬牙根,目露凶光,大有拼个你死我活的气势。
另一边的屠老大和老唐也是差不多的情形,一个气急败坏,一个闲庭信步。常镖头拦在镖箱前护着货物,顺便查看了下黑牛的伤势,院中的其他人似乎还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唐三娘站在院墙上一直望着院外,不知在看些什么。
“难道这一路上你就没有起过疑心么?神神秘秘的货物,纷至沓来的黑白两道,随时随地的潜在威胁,以及一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镖头……”客栈内,算卦书生还在用言辞激着古承阳。
“你究竟是谁!”古承阳一刀劈开一张饭桌,那书生脚下一点,跃上二楼,扶着二楼的雕木栏杆,算命幡子丢在一旁一直没有来得及拾起,此刻的他只好将铁扇横在胸前,又是一笑,说道:
“你知道么?皇上半个多月前密谕自京城到江西沿途各衙门,以及恢复了王府护卫的宁王,协助锦衣卫,要拦截你们手中的这批货……”
古承阳不再质问,用手中的刀代替了所有的废话。
“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拼死拼活打了半天连为什么而打都不知道!”那书生见自己抖搂出这样的消息,古承阳依然不为所动,也有些急了,“士为知己者死没错,可如果你所谓的知己者带你去送死却连为什么都不肯告诉你……”
“砰!”古承阳一刀袭来,碗口粗的房柱都被砍开一半。
那算卦书生还以为自己真的把他惹毛了,慌忙辩解道:“我一个将死之人,黄金宝剑,对我又有什么意义?你们此次是运镖而来,我既然无心夺镖,你又何必对我穷追猛打!”
古承阳看了看算卦书生,停了下来。
“我想你也应该看出来了,若是论功夫,我被你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算卦书生见他有所动摇,又说道,“这样好了,我留在客栈里,寸步不出,等你们忙完了外面的事,再回来继续询问我如何?”
古承阳的眼睑收缩了一下,似乎被他说动了。
“现在外面更需要你。”见自己的计策似乎有效果了,那算卦书生又换回了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收起了折扇,指着窗外笑道。
“你最好别再出来捣乱。”古承阳盯着窗外沉默了一阵,最终还是选择了出去,“不然我不会再给你说话的机会。”
说罢他最后瞪了算卦书生一眼,便走了出去。
院外的胜负其实早已见了分晓,老唐凭着一杆烟袋锅,下了屠老大的刀,但屠老大死不认输,还在徒手和老唐纠缠。另一边的莫道长更是让人哭笑不得,一边凭着长兵器的优势,遍袭屠老二的腰腿膝臂腕,一边口中还教训道:“力点放在刀尖!刀尖!击着点要准确……舞花要圆!发挥腰跨的力量……气要下沉!气沉不下去,充塞于胸,还怎么让身躯灵活自如!”
其他人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出手的意思,那元成和尚此时也渐渐恢复了些元气,正和黑牛隔着老远眼对着眼的不忿着,但也没再交手,古承阳从客栈内出来的时候,那四个江湖艺人打扮的人还给他让开了道。
“常镖头……”
“问出什么来了么?”常镖头问道。
“没有……”古承阳摇摇头,“他知道很多,起码比咱们所有人……知道的都多的多。”
说到所有人的时候,古承阳看了常镖头一眼,但还是没多说什么。
“那也没有办法,只能先解决眼前这些人,再看那小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了。”常镖头看着院中大打出手的众人无奈的说道。
“嗯……”古承阳有些欲言又止。“但愿这次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混蛋!想害通远镖局吗?”随着一声宛若黄莺出谷的女孩声音响起,院门被人一脚踢开,一道人影飞了进来,摔在了院落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