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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路向北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听起来很美很文艺,实际上一点都不小清新!”邵无尘在伯爵府用过午餐后,脑袋一热就带着大小姐和女仆长踏上了前往科伦姆堡的旅行。他现在这样抱怨,无非是因为和他最初预想的不一样。

原本邵无尘觉得这场旅行会是一部公路片,一男两女,驾车北上,欣赏着异界优美的自然风景。然而,现实中,他听到的只有抱怨。

“老师,老师,邵无尘,你能不能开的稳一点?”

“真是个粗暴的男人,你开的这么狂野,一定是想看我惊慌失措的样子吧?恶趣味。”

邵无尘额头冒着黑线,他从镜子看着后面两女的厌烦脸,本人也只能无奈地摇头。

维恩伯爵领到科伦姆堡可以选择的交通工具并不单一,但最开始,也只能走陆地。谁叫这块地偏僻,也就种植业搞的还可以,连个航道都没开通。

以魔力试剂为燃料的魔法四轮车算是这里旅行最好的工具,也就有钱人和贵族能买得起。

邵无尘不是贪心的人,只是驾驶这辆老爷车确实很不舒服,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叫做公路的东西!

“要想富先修路,我跟于尔娃说了不知多少次了!周围领地到这里的路全都不平,我这个老司机也不可能开的稳嘛!”邵无尘拍着方向盘,开始甩锅,车子刚好碰到一块较大的石头,顿时三个人仿佛要飞起来。

乌鸦在天空掠过,哇哇叫着,仿佛在嘲笑狼狈的旅人。

“老师,你平时教导我,人不能老活在谎言里。其实,您车技很烂吧?”莉洁安缇作为伯爵的孙女,维恩伯爵领的继承人并没有换上贵族名媛的洋裙而是穿着闪亮的女式铠甲。她粉色的长发因为车子的剧烈颠簸而显得凌乱,想要从后面爬到副驾驶座,结果旁边一阵香风,那个银色短发女仆长先一步抢了位置。

邵无尘对于七条凛坐在旁边这种事并未发表看法,他甚至头都不侧一下,看着前面的烂路,继续唠叨:“车技再烂也不能让你们这群女司机来开,至少我不翻车啊!”

七条凛一言不发,在这种颠簸的情况下,她没有继续嘲讽而是掏出地图翻看起来。

“我跟你们讲,圣鸢尾和德尔曼的路真的很烂。那群贵族口口声声说要改善民众生活,却连铺一条路,架一座桥都不肯做,也不知道每年平民交的税都用到哪里去了。”邵无尘看起来很像怨天尤人的老家伙,但少女们并不在意这点,只要没有后面那句话:“基础建设还不如魔族。”

魔族,人类的死敌,神权至上的圣鸢尾王国的忌讳词语。

莉洁安缇·温蒂·赫里斯塔夏,温恩伯爵领的继承人,圣鸢尾王国的贵族,信仰圣光,女神教会的信徒。她的梦想是成为勇者,成为英雄,成为杀死魔王的圣骑士。所以,在听到邵无尘对魔族的评价后,她很不开心。

“魔族处事野蛮,文明不开化,说圣鸢尾的基建不如那些畜生,这玩笑未免开大了。”

“是吗?温蒂。”邵无尘仿佛鱼已上钩般笑着,他通过镜子看着粉发少女生气的样子,驾驭着颠簸的四轮车。“图样图森破,四大魔国我哪个没去过?魔族的神奇造物见的多了!”

对于邵无尘的说法,莉洁安缇不再质疑,但也不认同,少女直接冷哼一声撇过头。

这是一种冷战,这是一种对抗。

七条凛什么也没说,她开始是想跟着温蒂一起嘲讽邵无尘车技拙劣,但当她看到邵无尘嘴角的笑时,很乖巧的选择沉默。她认识这个男人十年,平时和对方闹别扭也不过是为了增加一点情趣,但现在不行,因为这个人是在谈正经事。

“莉洁安缇·温蒂·赫里斯塔夏,我问你,相对于成为名媛大小姐,你更想当勇者吗?”

“当然,您过去不也是这样教导我的吗?这个世界需要英雄,需要骑士来维护正义!”

“心怀善念是对的,但也要明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邵无尘开着四轮车一颠一颠的,他速度不降反增,绝尘而去。

适逢北风过境,寒云蔽日,天降大雪。

除了这老爷车不知道是在跑还是跳,从高空俯视,这确实是一幅画。

“两百多年前魔皇塞恩灭了千年帝国圣法罗,建立奇朗,虽然最后因为他的失踪而让人类与精灵联军反扑成功,偌大疆域也分崩离析一分为四,才有了如今的四大魔国。”邵无尘平视前方,他扭着方向盘绕开前方的山峰。“离我们最近的纳尔加魔国、赤红之海另一边的伊巴尔、北方与罗斯王国接壤的库曼以及天华国东边的樱花,四大魔国,百年来人类诸国只能防御。若是你口中的蛮夷,有这样的本事吗?”

沉默,莉洁安缇继续保持沉默,她还是不服的,只是对于这位老师,她不想过分忤逆。

邵无尘或许知道这点,抑或不知道。他只是在讲自己的看法,只是作为一名长者向后辈传授一些经验:“我讨厌魔族的文化,兽性太足。同样,我们的贵族文化其实我也不喜欢,太过虚伪。”

“骑士道不虚伪!”少女反驳,少女大声反驳,然而嗓门大并不会赢得胜利。

“我不懂骑士道,但很多贵族并不遵守是事实。醉生梦死,奴役百姓,靠着血脉的力量为所欲为。”邵无尘说的不紧不慢,却沉稳有力,他伸出手触碰着雪花,右手一扭方向盘,顿时四轮车来了一个大大的漂移。

这种操作是危险的驾驶行为,绝对不能被新手模仿,然而,这是邵无尘故意为之。

在确定两位美少女露出不满眼神后,他才说道:“温蒂,现在的你就如同这车子,单纯的勇敢只不过是莽夫。车子不翻,除了老司机车技精湛,还在于车子的基本盘是稳的。四大魔国,百年不亡,很大原因就是基础建设比人类要强。尽管他们和人类一样贪婪,尽管他们残暴,他们也等级森严,但基建从未落下过一天。”

“可那是国王要考虑的事情,勇者只需要杀死魔王就好了!”莉洁安缇喜欢这位老师,但也很厌恶老师讲大道理,她觉得这些没有用。“魔王只要死了,魔族就是一盘散沙。”

“勇者的敌人并不是只有魔王,有时候,背后捅刀子的人类更可怕。那些贵族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包括国王。”邵无尘减缓速度,顿时车子平稳了许多:“曾经有一个勇者和你一样单纯,或者说很天真,高估了贵族的智慧与良心。”

打断邵无尘的不是莉洁安缇,不是那倔强的粉发少女,反而是坐在旁边一直沉默的七条凛。只见女孩撩了一下短发,褐色的眼瞳看着邵无尘的侧脸,颇有深意地问道:“我想他并没有高估,只是狠不下心罢了。”

“啊啊啊,我不听,我不听,老师又在讲大道理。我就是要杀魔王,就是要夺回属于人类的土地!”

“我又没说你不该杀魔王,只是告诉你,你热血过头了,会被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贵族利用。”

“切,我知道啦,啰嗦!果然外表再怎么年轻,骨子里还是很迂腐。”

“你这孩子什么态度,你这么diao,怎么不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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