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次出手机会。”奎罗斯笑,“这具圣枷似乎对于拥有虚拟神火的我来说,并不能锁死精神力呢……作为一个施法者,我并不怕。反倒是你要想清楚了,圣堂阁下,恐怕你还只剩下一次出手的机会。”
“哦,对。”阿德莱德同意也是微笑着,“你提醒的挺好的,我还剩下一次出手的机会。”
圣光在阿德莱德的体内燃烧起来,她的身躯越来越明亮。
那赤裸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冷汗滚滚。
“虽然是绝佳的容器,但是身体强度实在是太弱了。”阿德莱德脸上不断抽搐,但口中的语气却是颇为轻松。
杜达怒吼起来。
“给我住手啊!!”
任何人都能看得出,阿德莱德的肉体正在承受着无边的圣焰灼烧之苦。
恐怕……
是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杜达泪水奔流,他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情绪。他只恨自己的孱弱,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之下,没有半点反抗的可能。
就算是自己要去送死,恐怕他们都不愿意浪费哪怕那么一点点的力量在自己身上。
但杜达握紧了大剑,身躯极力后仰,然后猛烈躬身!大剑旋转着,带着嗡嗡的尖啸之音,朝着半空之中的奎罗斯抛了出去。
他心存侥幸,渴望着这一剑将奎罗斯杀死,这样使用圣力投射降临在阿德莱德身上的圣堂便会离开。他不敢朝着阿德莱德投掷,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敢伤到阿德莱德。
很显然,这是吃人说梦。
奎罗斯根本就没有出手,只是一个眼神,那大剑便坠落在地。
“崩碎。”
又是一个词从阿德莱德的口中说出。
登时,奎罗斯的肉身之上出现无数裂痕,仿佛是摔在地上却没有破裂的花瓶。
鲜血淋漓而下,而他整个人也飘落在地面。
“她的肉身也到了极限了。”奎罗斯笑着,仿佛胜券在握,“这一次是我赢了呢。”
“未必。”
阿德莱德微笑着,圣焰缓缓熄灭,那白皙的肉身开始崩碎,与奎罗斯一般无二。
“未必?”
奎罗斯一愣。
“就是他咯,我们还有备用的。”
“我?”王大卫登时懵了,“什么意思?”
阿德莱德的肉身终于彻底碎裂,摊成一堆碎肉。
而她原本飘在半空之处,圣光不散。那光芒冲天而起,直接扑在王大卫的身上。
温暖而又祥和的情绪在他的心头升起,而往灼热的热流从心头直冲到双目。仿佛如同实质的光芒自他的双目之中喷射而出。
“不……给老子住手啊……”
王大卫捂住头颅,跪坐在地,“给老子滚出去!”
“滚?蒙受了主的神恩,难道承受圣力不是一种荣光?”
一道温柔的女声在王大卫的脑海之中响起。
随即,王大卫发现自己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他看到自己那覆盖着黑暗圣堂铠甲的双臂平伸而出,遥指奎罗斯。
“还不错,还有一个法术位未曾使用。”
“王大卫”仰着头,微笑道,“奎罗斯,还能再接下这一击吗?”
奎罗斯的脸上终于变了色。
他从未想过,一次降临可以分成两次。
难道这是超越了9级的圣堂?!
难道他……已经点燃了神火?不,绝不可能。在教会的体系内,绝不可能有任何人点燃神火。
“圣光裁决。”
言出法随。
一道蒙蒙圣光自王大卫的双掌之中喷薄而出,转瞬之间便已然穿过奎罗斯的胸口。
被圣枷禁锢了精神力量的奎罗斯毫无反抗能力,他低头看到自己的胸口出现一个绝大的黑洞。
“结束了呢……”
他惨笑,“但是我不后悔啊……我也已经得到了最后的自由呢。”
血肉崩碎。
“不……”杜达双手捶地,失声痛哭。
少年时的梦就这样碎了。
“杜达。”
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杜达抬起头,隔着泪光看到眼前站立的,正是身着麻布烂衣的阿德莱德,与三年前分别时一般无二。
“对不起,我现在才想起你。只是啊……没有时间了。好遗憾……”
她笑着,透明的脸上有泪痕缓缓滑下。
“再见了。杜达。”
仿佛如同一场梦,总有清醒之时。
但杜达不会忘记,无尽荒野上那个和他一同成长,共同经历穷困的少女。风雪之夜,她坐在破旧马车上离开的笑脸将会永远铭刻在他的脑海。
杜达双手撑地,仰面朝天,但却控制不住泪水的流淌。
他问王大卫:“我是不是太软弱了?”
王大卫双目之中的圣光缓缓熄灭,那个控制住他身体的声音已然离去。
老子居然还是被利用了。
“在这个等级的力量面前,有多少人是不软弱的?”王大卫长叹。
能活下来真好啊……
“我们要变强,杜达。”
“嗯。”
“好消息是,猎魔人死了,我们自由了。坏消息是,我们该踏马的怎么变强?”王大卫叹息着,肩膀上的伤口传来剧痛。
他的法术位已经用空了,想要给自己刷一道治疗看来也只能等到法术位恢复时才能办得到。好在伤口虽然疼痛,但毕竟有板甲防护,伤口并不致命。
“自由?”杜达叹了口气,“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教会的势力,一个拥有了黑暗圣堂力量的人,和一个猎魔人,怎么可能逃得脱教会的手掌。”
“你有什么打算?”王大卫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从杜达那双浅灰色的双瞳之中,他看到了对力量的渴求。
“我要去冬堡,成为一名真正的猎魔人。”
“为什么?”
王大卫不解,“你甘心被教会控制命运?”
“不,我当然不甘心。但是我必须提升自己的力量!”杜达冷笑,脸上的泪痕未干,看上去有些可怕。
“与圣堂不同,猎魔人的力量源自于突变物和身体的融合,是真真正正的属于自己的力量。”
王大卫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叫生死之交。我们共同经历了死亡,那么我们现在,可以说是朋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