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嘉也看见了他们,匆匆地站了起来,捂着脸飞快的跑到了床边,一头钻进去就没出来了,洛天颤抖着手指着枫霜念,“你们……”
“念哥哥,嘉姐姐,你们……”枫霜芹还没从巨大的惊愕中醒过来,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不自觉的连连退了几步,卡蒂一把扶住了她,使劲掐了一下她的右手,下一秒,枫霜芹的脸瞬间惨白,一丝血色都没有,她晃了晃差点没站稳,卡蒂伸出手指甲,又使劲掐了一下她,巨大的疼痛让枫霜芹有了一丝知觉,回过头,不自觉地看了看她,卡蒂怜惜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枫霜芹目光空洞的看着她妖异的眸子,慢慢点了点头,这一切全被枫霜念看在眼里,顿时,刚才的喜悦荡然无存。
明月当空,蔚蓝的夜空中繁星闪烁,偶尔一阵清风吹来,凌霜靠在床上,手枕着头翘着两条腿,满腹心事地看着窗外那轮清月,皎洁的月光从窗口溜了下来,映得地上一片霜白。
凌霜有些心烦意乱,这种宁静的月夜总是让她难以入睡,只要一闭上眼,她就仿佛看见了那个悲惨的夜晚,那冲天的火光,凄惨的叫声曾经让她无数次从恶梦中惊醒,然后是深深的恐惧和无尽的泪水,可是现在,自己的泪水早已流完,只有复仇的怒火每时每刻不在灼烧她坚强的心灵。
她幽幽叹了口气,正想闭上眸子,眼角余光一闪,窗外赫然出现一个窈窕的黑影,正一动不动的站立在明亮的月光下,飘扬的长发下是一双漆黑诡异的眸子,青巾蒙面,姣好的身子在夜空中宛如鬼魅,月亮就在那名蒙面女子身后,仿佛在衬托她的轻灵和神秘。
凌霜饶是早已心如止水还是感到一丝震撼,尤其是那双幽深的眸子似乎在嘲笑她此时的伤感和孤独,凌霜丝毫不惧的迎视着她,突然,那名蒙面女子手一扬,凌霜侧身一躲,“当”的一声,墙上钉上了一个梅花飞镖,再看去,那名蒙面女子已消失在那里,月光依旧清冷,整件事似乎没发生过。
凌霜皱皱眉,伸手抽出飞镖,上面钉着一张小纸条,借着月光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两个娟秀的字,“后山”,凌霜想都没想,一跃而起,从窗口掠了出去,像一个黑色的幽灵,在月光下闪了几闪,消失在夜空里。
后山一片宁静,几只秋虫在草丛里“吱呀吱呀”的鸣叫着,空气中跳动着神秘安宁的音符,凌霜径直走下了山顶,下面的雁水河在月光下仿佛一块狭长的明镜,镜面上反射着朦胧的月光和星光,不见一丝涟漪,周围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
凌霜提着匕首向下走了几步,冷冷道:“既然约我来这,何必藏头藏尾。”
夜空中“扑哧”一笑,她左边光线一个曲折,一个明眸皓齿的黑衣少女出现在那,凌霜皱皱细眉,“恒英,怎么是你?”
恒英轻笑道:“凌霜妹妹,你忘记了叫姐姐哦。”
凌霜冷嗤一声,“别装神弄鬼,刚才不是你,你的影子我见过,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还有你那个同伴,为什么不叫她出来。”
恒英摇摇头,笑道:“小妹妹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以为我在学院里会展现我的全部实力?”
凌霜盯着她缓缓道:“那我这么说吧,你叫那个落绝出来吧。”
恒英倒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是她?”
凌霜淡淡道:“你忘记了我见过她的眼睛,在刺客学生里她的眼睛是最奇特的,上次在练习中我就留意到了,你们可以影藏你们的实力,但是你们的眼睛,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啪啪”几声轻脆的声音,落绝鼓着掌从右边走了出来,“果然是天才,恒英跟我说起时我还不怎么相信,现在看来连她都有些低估你了。”
凌霜神情不变,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被这两人包围了,刺客天生的警觉性使她自然的退后了几步,离她们的合击中心远了一些,“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深夜引我来这里,不会只想说这些客套话吧。”
两女也没继续调整方位,恒英道:“凌霜妹妹你多虑了,如果想对你不利,我们中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在十招之内打败你,今天找你来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凌霜心里颇为不服,不过此时明显情势对自己不利,她没加反驳,只是淡淡道:“恐怕不止如此,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什么话直接了当说出来就是了。”
恒英和落绝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凌霜忍不住了,冷冷道:“你们若再不说我就当你们没事了。”
恒英淡淡一笑,“好,既然凌霜妹妹这么爽快我们就直说了。”
“谁是你妹妹?!”
恒英也不在意,眨眨眸子道:“凌霜妹妹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凌霜嗤道:“乔装打扮,影藏实力混在学生之中,不用猜也知道是见不得人的职业,恒英你若是连这个都拿出来显摆未免太可笑了。”
恒英和落绝相视苦笑,这丫头,嘴果然刁钻得很,落绝正色道:“我们是飞羽成员。”
凌霜明显听过这个名号,心头微凛,沉着脸没说话,恒英见吓到她了挺高兴,笑道:“你可能还不是很清楚,我们王国的飞羽就好比你们兰风帝国的幽冥,不过我们人数更少,成员更精炼,实力也更强,在整个人类大陆中都是首屈一指。”
凌霜目中精光一闪,咬咬牙,镇静地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恒英笑道:“你自己也说过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不要以为自己影藏身份,换了姓名潜伏在哈曼学院就能逃脱我们的耳目,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
凌霜沉吟半晌,冷静的道:“你们认错人了,我的身份学院档案里清清楚楚。”
“我知道,”恒英接道,“有着无懈可击的文件和证人,既然你不承认,可别怪我直言不讳。”
落绝拿出张纸,展开念道:“兰风帝国刺客家族林家于5984——5988年期间勾结瑞加王国,意欲图谋造反,刺杀兰风皇帝,证据确凿,无可抵赖,奥托八世亲自下令围剿叛逆,诛连九族……”
凌霜身子颤动了起来,银牙紧咬,双目越来越红,终于忍不住了,厉声道:“住口!”
落绝停住没说了,两女面无表情地看着喘息不已的凌霜,待她平静了些恒英道:“我们没说错吧。”
凌霜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半晌回复了镇静,睁开眼道:“你们想怎么样。”
落绝冷冷道:“还能怎么样,叛贼余孽,漏网之鱼,潜伏他国,身存祸心,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凌霜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何必废话,动手吧。”
恒英突然展颜一笑,道:“哎,凌霜妹妹,你别听她开玩笑,林家世代为兰风帝国尽忠,怎么会通敌卖国,我根本就不信。”
落绝冷冷道:“恒英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要我们知情不报,放过她吗?”
凌霜冷哼一声,“你们别演戏了,我不吃那一套,有什么话直接说,千刀万剐我凌霜若是皱下眉头就不是林家女儿。”
恒英耸耸肩,“既然凌霜妹妹你这么爽快我们就不东拉西扯了,这份报告只有我们见过,只要你答应加入我们飞羽,这个报告就交给你处置,我们两姐妹以人头担保,此事永不再提,你看怎么样?”
“加入飞羽?”凌霜冷哼道:“你以为这点花招就能收买我们林家后代?”
恒英无奈的道:“我不是那意思。”
落绝目光炯炯,等了半晌,突然道:“你的意思是龙影无忌可以收买你,我们不能?”
“落绝……”恒英想阻止来不及了,凌霜身子一颤,没说话。
落绝继续道:“看你那样子,你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份资料吧,是不是龙影无忌也跟你说过这件事。”
凌霜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
落绝悠悠道:“这很简单,这一个多月来你一共四次出入龙影府,每次都是乔装打扮,而且一进去就去半小时,很明显你已经投靠了龙影家族,是不是这样。”
凌霜一咬牙,“是又怎么样?”
恒英叹道:“是就糟了,我们今天在你面前暴露了身份,万万不能让你活下去,凌霜妹妹不好意思了,姐姐我可是一直很欣赏你的。”
凌霜警惕的退后了一步,一手倒提着匕首护在胸前,一手拿着匕首指向前,落绝和恒英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半晌凌霜见两人还没动作,道:“话已至此,干嘛还不出手,动手吧,我一律奉陪。”
落绝淡淡道:“我们在等你作决定,你以前怎么样无所谓,只要你答应加入我们飞羽,以后就是我们姐妹,你想继续跟随龙影无忌随便你。”
凌霜冷笑道:“说这么好听,不就是想收买我吗?我既然已经追随龙影家族就会一路到底,断然不会再投靠他人。”
恒英皱皱眉,轻声道:“凌霜你可想清楚了,龙影无忌能给你的我们主子也能给你,龙影无忌向你承诺的我们主子也能向你承诺,而且绝对比他更有诚信。”
凌霜挑挑眉,“哈,总算说出来了,你们的主子?是不是那个国王?真实可惜了,就算他在这里亲自跟我说这话也不会改变我心意。”
落绝耸耸肩,“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恒英摇摇头,叹道:“这是何苦,凌霜你要知道,论军事实力,龙影无忌拼不过真武魂,论政治手腕,龙影无忌师出无名,断然不敢称皇称帝,论人气威望,他更是不如我家主子,你若想为你家族报仇雪恨,可千万别站错了边。”
凌霜反问道:“那照你这么说,谁那边才是正确的?真武魂还不是一样师出无名,那两个王子?一个比一个不成气候,至于你家主子,更是夕阳……”
“凌霜!”恒英朝她使了个眼色,摇摇头,阻止她说下去。
凌霜不好拒绝她的好意,只好悻悻住嘴了,恒英还想说什么,落绝阻止了她,道:“话都到这份上了,多说无益,既然你决心已定,我们也不勉强,只是今天这事绝对不能传扬出去。”
凌霜冷笑道:“说来说去还不是要动手,来吧,我恭候多时了。”
落绝叹道:“我们也不想以多欺少,这样,我们有三个人,你可以随意找我们中任何一人比试,只要你能撑过十招,我们今天就放你走,并且以后都不找你麻烦,你看如何?”
凌霜回过头,她身后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黑衣女子,轻纱蒙面,头戴着一顶偌大的蓝色镶花软质松帽,黑色的披风裹住了她的身子,连手和样貌都看不清楚,但是可以看到一双朦朦胧胧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凌霜心里有一丝异样,不禁多看了几眼,断定是两人的同伙。
“那如果我输了呢?”
落绝耸耸肩,“那就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
凌霜沉吟了下,本来刚才她已经报了必死之心,意欲和她们拼个鱼死网破,听她这么一说她反而有了一丝希望,眨眨眼,“此话当真?”
恒英笑道:“当然,不过凌霜妹妹若是改变了心意,一切都好说。”
凌霜淡淡道:“我意已决,恒英你不要再说了,诚信乃为人之本,我身为名门之后,断然不会言而无信。”
落绝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一扬手,“你选谁!”
凌霜看了看镇定自若的两女,又回头看看那名蒙面女子,有些迟疑,本来她刚开始是打算找落绝恒英中一人的,但潜意识告诉她这个蒙面女子不是一般人,身份肯定比她两人重要得多,她骨子里的傲气一下子激发出来了,回头一指那名蒙面女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