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来,我就精神百倍,手里像绑着定时炸弹一样死死握住手机不放,从卧室到阳台,来回踱步,严阵以待,只为等小全哥哥一个电话。时间一小时接一小时过去了,直到一辆本田进入我的视野,那车我再熟悉不过了,可以说过目不忘。我在楼上使劲冲他挥手,小全哥哥没有看见,他下车之后拿起手机打我电话,我没接,直接冲到楼底下。
看见他我激动不已,我想国家主席亲自来访我都没这股高兴劲儿。
小全哥哥习惯性地要上前揪我的脸,可他突然发现我已经二十岁了。个子和他一样高,脸上也没有小时候那两坨圆滚滚的肉可以供他来回扯着玩儿了,他冲我笑了笑,拍着我的肩膀说:“最近还好吧?”
我说:“一切都挺好的,你呢?”
他说:“还行,呵呵。”
我说:“小全哥哥,要不上我宿舍坐坐?”
他摇头说:“学校注定不是我这辈子该来的地方,男生宿舍我就更不会有进去的冲动了。走,上车,我带你出去逛逛。”
一头扎进车里头,感觉真好,我是那么地爱车。而这辆车就像一匹无比忠诚的马,它和小全哥哥还有我都有着深厚的感情。我第一次学会开车,第一次驰骋在高速时驾的正是它。我摸摸它,马儿几乎没变,仍是洁净如新,可见小全哥哥平日对它爱惜如己,呵护有加。
如今导航已成为行车必备,小全哥哥正是靠着它,在每次去陌生地方来去自如,吃住游乐都不用担心找不着方向。我想起了他第一次开着这辆新车带我兜风的情景,当时的我在车里头睡得酣畅淋漓。
车子在红灯前面停住了,小全哥哥掏出一根烟问我:“抽吗?”
我说:“不会。”
他给自己点燃,烟雾在挡风玻璃内缭绕,我想,时间过得真快,真是往事如烟。
小全哥哥突然觉得肚子饿了,问我:“想吃什么?”
我说:“我带你去吃正宗的吊锅,那家非常有名。”
“好!”小全哥哥按我指引,一路驱驰。
结果半路上他停在了百货公司门前,说:“要不吃西餐去?”
我还没回过神,他已经跳下了车。
附近的确有家西餐厅,但两个男人大中午共进西餐,这事儿我从未听说。人和是有的,可既不得天时,又不得地利。也就是说,我们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在一个错误的地点,和对的人吃了顿饭。这顿饭吃下来,那瓶红酒给人印象深刻,果然在结账的时候,红酒的价格吓了我一跳。
饱餐过后,小全哥哥说想买套西装,这回他让我来开车。
我说:“我不敢!”
“你不是会开吗?怕什么?”他问。
我说:“怕交警!”
他这才意识到我俩都喝过酒。
于是,我们就近去了百货公司的品牌西装店。
他试穿了七八套商务装,都比较满意,差点全买下来了。但服务员明显不耐烦,她觉得眼前这个酒鬼根本就是来店里闹着玩儿的,所以在每次取递衣服的时候,恨不得重重砸在小全哥哥手里,直到小全哥哥最终刷卡买下两套西装的时候,她才打消了之前的疑虑,口里一个劲儿地夸小全哥哥有眼光,穿起来好看。小全哥哥送了一套给我,因为我俩身材一样,这是我有生以来穿过最贵的衣服了。我当时真想返身回那家西装店,让老板给我折现,哪怕半价折现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