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戏并非牵丝戏。牵丝戏的人偶为木制,与人一般大小,表演以唱戏为主。人偶无魂,虽栩栩如生,但却无神,少能动人心魄。人偶戏中人偶由布与棉丝所制,有人一半大小,表演有说有唱,说为主,人偶有魂,死去之人不愿历经世世轮回,便将魂魄寄于人偶之中。提线人为人偶师,能与魂交流,将人偶生时所经历之事写成戏,为世人所知,动人心魄,直入心扉。”
潇吟是我今日收的徒弟,为人儒雅,一身书生之气,却颇爱人偶戏,不喜书画。我跟他讲人偶戏,他一脸兴奋的听着,使我哑然失笑。
“那师傅,你是人偶师吗?人偶师是不是都像你这么漂亮?”我微微脸红,一边缝着人偶,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应着。余光瞥见他拿着一个人人偶摆弄着,一脸认真。
“这些人偶真的是那些死去之人吗?”不知为何,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一丝异样。
“当然,不过死去之人我也是要挑的,只有那些有故事的死人我才会为他缝制人偶,他的一生将会展现在台子上。”
“师傅,赶紧教我吧!”他的语气很急切,令我一再疑惑。但关于他的身份背景却只字不提,罢了,与我又有何关系?天下之大,人偶师却少之又少,是该好生教教这个徒弟了。
三年,我将必生所学都授予他,甚至连我的心也给了他……
潇吟很聪明,所有东西都学的极快,只有一点。制作人偶后,与魂交流这不是问题,问题是将血滴在人偶上,以血引魂入偶。此血非常人之血,只有人偶世家中的人血才得以起作用,这是他达不到的。
自从学会人偶戏后,他就天天在房中缝制人偶,。每当我问及时,他始终只字不提。眼神中无尽悲痛与仇恨却令我窒息。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今晚,他依旧在房中缝制人偶,我在门外看着他被烛火映在门上的影子,只是这样看着,哪怕是影子也好。当我转身离开时,他的哭声让我身体一怔。悄悄将门拉开一条缝,他哭得很伤心,我在门外却什么都做不了。
关于他的一切从未向我提起,虽然很近,心却是那样远。
是因为那个人吗?他手中拿着一个人偶,是一名女子,眉目如画,锦服华裳,让我熟悉。不知不觉,两行泪悄然落下……终是一厢情愿,他已有心仪的女子了……
次日,他递给我几张纸,纸上写满字。
“新戏本?”“嗯。”
我将纸上内容仔细阅读,看到后面,我的手已经开始颤抖,望向他:“你……”
“帮帮我。”他在乞求,确实那样让人心疼。终是忍住用手轻抚他的脸颊。他带我去了他房中,四百多个人偶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招魂吗?罢了,就当是为了他吧。
我拿起匕首取血,他拦住了我,眼中满是不忍与不舍。他到底是不忍心伤害我的,足够了,有这些足够了……
我将他推出门外,把门锁上,割破了自己的皮肤。
门外潇吟来回踱步,但为了复仇,他还是选择了伤害我,“等我复仇了,一定好生照顾你……”
我并没有听到他在门外说的话。四百个人偶,这些血还不足以致命,无碍。随着血的流失,三千青丝逐渐被染白。
“我该离开了,潇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