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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黑白的我”

“黑白的我”,也是幽灵般凭空出现的。出现的地方就在通道中,与我现在所站的地方差不多的位置。

“黑白的我”出现后,就向着小妖走去。

“小妖、小妖!你刚才跑哪儿去了?”

我居然还听到那艘“黑白德川号”上,那个“黑白的我”的大喊声。那个“我”喊得很兴奋,一边还向小妖跑了过去。

小妖却睁大了眼睛,向是看到了什么至为恐怖的东西一样,向后退了两步,然后闪进了桥楼建筑里。

“黑白的我”在“黑白德川号”上似乎十分迷茫,怔怔地在原地停住了几秒钟,然后继续拔步去追。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影子在“黑白德川号”上凭空出现了。它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我接近。

我似乎意识到危险靠近,于是回过头去张望。只可惜那东西速度太快,我根本没看清楚它是谁,它就从后面把“黑白的我”扑倒在地。

“黑白的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随即便只剩下了扭曲挣扎,和一种十分恐怖的咳嗽声——那是血液呛进喉咙时所发出的咳嗽声。

“黑白的我”的颈部大动脉被黑影咬断了,一股深色的液体直喷到旁边的墙壁上。“黑白的我”很快就不再动弹——死了。

随即,黑影一口咬住我右边的胳膊,然后狠命往右边一扯,“噶”的一声,我胳膊的骨头似乎断了。黑影又扯了几下,终于将我的胳膊从身体上扯了下去。

撕扯胳膊的整个过程中,似乎只剩下一些脊柱反应的我,只有毫无意义的几下抽动。

这一幕把我看得骇异无比,我还想看看那条杀死我的黑影究竟是谁,就在这时,这艘“黑白德川号”却已经开到我脚下这艘“德川号”的近前,我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叫,“黑白德川号”的船头狠狠就地撞入了我脚下这艘“德川号”的船身。

然后穿了过去,如同影视剧中的幽灵穿过人体。

这场景壮观至极,也诡异至极。就好像两艘来自不同时空维度的巨型邮轮互相交叠,却互不干扰。我能看到“黑白德川号”上的每一个细节,可我走过去想触摸一下,却只能摸到空气。

十分钟后,“黑白德川号”完全穿过了我脚下的这艘“德川号”,飞快地向另一边驶去。此时我发现,它的甲板通道上已经空无一人,我、小妖、黑影都不见了,只有一滩深色血迹——那应该是我的颈动脉血?

但很快,血迹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这艘诡异的“黑白德川号”。

只剩下我我想着刚才看到的这一切,心脏“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刚才看到的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是不是意味着我会死在这艘船上?

我还在发呆,海上却出现了另一幅奇景:

“盖伦大帆船”的四周突然开始浪花翻动,似乎它周边几公里的海面被煮沸了一般。沸腾的海水很快开始向“德川号”这里移动。

随着这片沸腾的海水逐渐接近,我终于看清了,那是无数的人身鳗尾怪在飞快地向这里游来。

刚刚有些放松的心情瞬间又一次抽紧了。原本依靠在船舷栏杆上的我,忍不住直起身来,倒退几步,把身体贴在了墙壁上。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那一大群人身鳗尾怪距离“德川号”就已经不足两三百米的样子。明朗月光的照耀下,我甚至能够看到一些鳗尾怪脸上的表情。而且我发现,在这一大群鳗尾怪激起的浪花的最前头,似乎有一个游得最快,它就好像统帅这群鳗尾怪的大将,一马当先地游在最前面。

但我很快就察觉到,最前面的这个“鳗尾怪”好像有些不对头——在它所激起的浪花之间,我并没有看到闪着磷光的鳗鱼尾巴,也没有看到透明得能够看到腰椎骨头的腰部。我看到的是两条白色的腿在浪花间上下扑腾,“它”的腰则是典型的蜂腰。我甚至能够看到“它”健美的、完整的脊梁沟线条,从两块肩胛骨当中一直延伸到深色短裤里。

那居然是一个男人。

我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大活人能够游得过鳗尾怪。

不过我很快就觉察到,并不是这些鳗尾怪游不过那个人,而是它们没有使出全力。

有些鳗尾怪在距离“德川号”很远的地方就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在海中左右徜徉,盯着“德川号”下的海水看着,再也不肯向前游上半米。还有一些虽然还在游,但明显有点“出工不出力”的味道,水花拍得很响、很高,但向前的速度就是提不起来。

于是,那个男人能够遥遥领先这些鳗尾怪,向着“德川号”游来。

在距离“德川号”不足十米的地方,那个男人似乎是看到了希望,四肢在水中划动得更加有力,迅速接近“德川号”。

很快,他把上身扒上了那艘救生艇,并且抬起了头。

月光下我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容——是穆武灵!

上身****,下身只有一条短裤,胸前肩膀上有很多伤痕。他脸色惨白,原先的小辫子也散开了,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向下流淌着海水。但他的两只眼睛,两只妖异的、一黄一蓝的眼睛,依然闪烁着逼人的寒光,让我不敢与他对视。

看得出他很累了,精疲力竭,似乎正在休息,等体力略微恢复些就上救生艇,然后再爬上“德川号”。

就在十米开外,那些“鳗尾怪”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挡住了一般,齐刷刷停在一条线外,龇牙咧嘴,却不敢再游近半米。

“呜~~~~”

诡异的号角声悠悠地在海面上荡开,声音的源头,正是那艘“盖伦大帆船”。

此时,天上的乌云正好遮没了月光。海面上顿时暗了下来,远处那艘“盖伦大帆船”开始变化了——放着绿色磷光的、由骨头组成的“诡船”。

“呜~~~~~”的号角声,也更加嘹亮、凄厉。

站在“德川号”上,就在乌云即将遮没月光之时,我可以清晰地看到穆武灵脸色一变。已经累到极点的他,用力将身体撑入救生艇。我甚至能够看到,他用双臂支撑起自己身体时,两条胳膊都在微微地颤动。

“呜、呜”的号角声刚一结束,所有的鳗尾怪都开始张嘴发出诡异绝伦的叫声。

“啊~~~啊~~~”

我知道这叫声的厉害,连忙捂住了耳朵。但这叫声还是从手与耳朵的缝隙里钻了进来,直接冲击着耳膜,让我神智都有些迷离起来。

可大部分鳗尾怪虽然发出嚎叫,虽然对着穆武灵的方向龇牙咧嘴,可终究不敢越雷池一步。当时我也不清楚它们究竟在害怕些什么,不过之后不久我就弄明白了——我还要面临着远比“鳗尾怪”恐怖百万倍的东西。

不过在号角声的刺激下,终究有十几只鳗尾怪似乎顾不得本应该引起它们忌惮的东西了。它们飞快地游过了那堵无形的墙,迅速逼近。

穆武灵开始爬绳梯了,说老实话他爬得不算慢,真心不算慢。我真骇异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这样的体力。

但这是不够的。

那十几只鳗尾怪如离弦之箭,在不到3秒钟的时间里,就游过了十几米的距离,纷纷到达了“德川号”下。随即它们就纷纷爬了上来。

它们攀爬的时候如同壁虎一样,双手和鳗尾能够“粘”在船舷上,然后迅速向上攀爬。

穆武灵加快了速度,但依然不够。

“刷”的一声,一只鳗尾怪的舌头如同标枪一样射了出来,直刺向穆武灵的颈部。穆武灵本来双手握着绳梯,察觉事情不妙立刻一手放开,身体往外一荡,舌头于是刺空,将绳梯的一边刺断。绳梯仅剩的一端显然吃不住穆武灵的重量,立刻在一阵“吱咯咯”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中断裂。

但穆武灵的身体只向下落了一小段的距离,便又抓住另一根绳梯。就在这时,另一只鳗尾怪的舌头如同标枪一样刺向穆武灵的背心。穆武灵用脚一蹬船舷,把身体向外荡了开去,这一“舌标”从他的肩膀前方擦了过去。月光下我能够清晰地看到,穆武灵肩膀与“舌标”接触的地方立刻皮肤破裂,流出了鲜血。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攀爬上船舷的鳗尾怪总共有十几只,就在穆武灵从绳梯上下坠的时候,它们上下左右把穆武灵给围了起来。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只有当穆武灵拽着绳梯把把自己荡离船舷的时候,我才能看见他。只要他一荡回去,就会被一群鳗尾怪遮没。

这些鳗尾怪将穆武灵围在当中,一个个发出诡异的“啊~~~啊~~~”的声音。我心中暗道不妙,浑身颤抖着想从一条绳梯上攀爬下去帮忙。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能帮穆武灵什么,下去多半也是送死。可我还是凭借本能,做了事后看起来疯狂无比、也愚蠢至极的事情。

我的双腿刚刚向下爬了两三步,猛地只听见一声暴喝:“下来干吗!”

是穆武灵的声音。

就在这声暴喝想起的同时,我只觉得左边脚脖子上一紧,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抓住了。

我只觉得一股子寒意从心底里冒了出来,低头往下一看,顿时吓得几乎松开手直掉到海里。

一个鳗尾怪瞪着一蓝一黄两只怪眼瞪着我,嘴巴里“啊~~~啊~~~”地叫着。这只鳗尾怪还是老相识,就是那个把伊登抓走的“美国大兵”。它的那枚名牌如今还在我口袋里揣着。

恐惧让我在瞬间变得疯狂无比,我双手死命抓住绳梯,双脚拼了命地狂踢,想甩脱那个“美国大兵”。事后想来,我也很诧异当时的我在连续让人精疲力竭的冒险之后,怎么还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被“美国大兵”拽下去,反而还狠狠地在它头面部踢了两脚。

但和这个怪物相比,我的力气终究是有限的。我狠狠在它的脸上踹了两脚,随后就觉得右边的脚脖子也是一紧。鳗尾怪双手抓住我的两只脚踝就往下拖拽,任凭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双手在绳梯上还是渐渐地、摩擦着向下,哪怕我再用力,也只是使得我双手手心的皮肤全部被磨破,在绳梯上留下暗红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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