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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黑与白

“德哥,那开跑车的是什么大人物啊?”警车内,这黄姓年青警察看到德哥刚才对那罗锦诚的模样,用脚趾头也能想像出那富家子应该是一个有深厚背景的人物,上了警车从反光镜里看到刘易已经昏死过去,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这德哥,想探听一下口风。内心忐忑不安的同时对这后座的青年人也抱了一丝同情。惹了不该惹的人物,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小黄啊,那开跑车的是罗少爷。他家里的背景不是你能知道的。这人我们惹不起,就是我们这湘省的一把手都惹不起。”德哥转头看了一下后座的刘易然后回答这年青警察。内心想到自己当警察十多年,刚分配到所里的时候何尝不是和这小黄一样,立志想要为这世道寻求一个公平,只是多年的经历,让社会磨平了自己头上的犄角,变成如今这奴才模样。保住了自己的乌纱帽的同时也忘记了自己当初的一腔热血。

“罗少爷?”年青警察喃喃自语,双手握着方向盘眉头紧锁,这是什么大人物?“不会是那个远达的少爷吧。”

“那只是他明面上的身份,少管闲事为好。”德哥拿他那帽子往自己身上扇了扇,该死的这天气太热了。随手将帽子放在座位前掏出手机不知给谁发了一条信息。眼角往车窗外瞟去,看看这街上的美女,想到那裙下的风光,嘴角不自觉的上跷了一下。

过了三四分钟后,警车从大门行驶进那高墙大院。警车尚未停稳,却见那办公大楼正门处,匆匆跑来一个大腹便便的秃头胖子。跟在那胖子身后的还有一名戴着眼镜的警察,在不断的喊着,王所长,慢点慢点。随即车门打开,德哥赶紧将帽子往头上一戴,向那王所长疾步走去,轻声的在那所长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那王所长双手握在一起不是,放下也不是。只得拍拍那德哥的肩膀道“我来解决这事。你赶紧进去将我那碧螺春拿来泡茶迎接。”那德哥听令后跑进办公楼里,王所长带着身后的眼镜警察疾步向那正大门外走去等候罗少爷的到来。还不忘回头道“黄小虎,将那嫌疑人带到106审讯室去。”原来那黄姓年青警察叫黄小虎,这黄小虎听到命令后,脑袋里面还来不及将刘易的称呼转换成嫌疑人的刹那。这一迟楞,便听到王所长的吼声过来“还楞这干嘛,快点。”黄小虎只得赶紧将车后门拉开,一把将刘易右手往自己肩上一搭,左手环抱着刘易的腰,将这刘易的身体向那审讯室扛去。心里还在腹诽,幸好这小子还不胖,要不然得拖着进去了。

王所长站在大门外,从这边走到那边,恨不得掏耳挠腮。那戴眼镜的警察也不知道如何去和这王所长说话。看见德哥双手捧着茶杯从办公楼里走出了,眼镜男便赶紧跑到德哥旁边从他手里接过茶杯,转身过来和王所长道“舅舅,茶泡好了你看还要准备什么来迎接罗少爷。”这眼镜男是这王所长的亲外甥,也是这所长的嫡系。对于德哥发来得信息,眼镜男自然是清楚即将到来的是什么人。

听着那低沉的发动机声,王所长正准备回复他外甥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赶紧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辆红色的跑车正慢悠悠的驶来。待到跑车停稳,王所长弯腰上前去拉开车门,映入眼前的是一双油光发亮的皮鞋。王所长的腰似乎是更加的弯了,连忙右手从胸前往外伸,嘴中恭敬的说道“欢迎罗少爷莅临指导工作。请罗少爷前去办公室休息。”

罗少爷嘴里也就嗯了一声,将西服扯了扯直,双手向后,挺胸便向那办公楼里走去。王所长跟在后面,从外甥手里接过茶杯,端给罗少爷。“罗少爷,这是刚泡好的碧螺春。”看着那王所长献媚的笑容,罗少爷也是嘴角微笑着接过这青花瓷杯。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继续向前走去,都没有看王所长一眼道“这茶,不错。你人也不错,懂事,我看好你。”

到了办公室里,罗少爷直接向那真皮的办公椅上一躺,双脚向办公桌上一搭,左脚搭在右脚上,还有规律一下一下的跷着。右手还握着那杯茶有事没事的抿一小口。对着那王所长问道“那小憋三呢?”王所长静静的站立在办公桌前,看到罗少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中不敢发出一丝不满,胸向前倾,双手放在腰前回答道“我将那嫌疑犯放在106审讯室了,罗少爷是亲自去审讯还是带到这里来让您审讯。”

“审讯就不必了,我时间宝贵着。”罗少爷眼皮都不抬一下。“这小憋三竟然敢讹诈我,我就希望所长你来好好的招待他一下。教他明白一个道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惹的。”说罢,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回头看着那王所长说了一句“所长大人是吧。明天你可以去市里报道了。”说完这句话,便大步阔首的下了楼,只听到楼梯间传来那啪啪的皮鞋下楼声。

王所长和眼镜男紧紧的跟着罗少爷身后,到了楼下王所长快步向前,弯腰替罗少爷拉开车门,目送红色跑车的离去。王所长内心一喜,在这所长的位置上也呆了几年了,看来终于可以晋升了。擦了擦头上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冒出的冷汗。向那眼镜男道“要那刘德和黄小虎好好的去招待那人。”招待二字说的语气与其他的字的音调那是大不相同。眼镜男听到命令便向那审讯室去了。王所长转身回办公室里,往那沙发上一躺,跷起二郎腿。好不住一阵得意。得到了罗少爷的赏识,得好好干啊。今晚去买点礼物送到那罗少爷的别墅去。

刘德,也就是黄小虎口中的德哥。收到眼镜男转达过来的消息。欲和黄小虎眼神交流,发现黄小虎根本不明白招待的意思后,自己去门外关了审讯室里面的电源和摄像头。进来关上门,叫黄小虎站在窗边给他望风,毕竟这网络年代,要是遇到平时看不惯他的人将他拍摄进去,丢了乌纱帽的是他,到时候他也就是个临时工。一切准备工作做好,从水龙头接了一盆水便往刘易头上泼去。看到刘易眼睛有睁开的迹象,从裤腰上拿出手铐将刘易反铐在座椅上。

“你们要做什么,我是受害者,为什么铐我。”刘易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被铐,头发上还有水珠滴落。迎来的却不是回答,而是一个大大的皮鞋往脸上招呼。“你们不是警察吗?”刘易还在心里纳闷,脸上迎来的却是巴掌。那穿着制服的胖子根本就不不回答他的话。手打累了,就用脚踹。为何不用那警棍,却是那刘德知道,一棍下去那伤痕太明显,就算是这青年出去举报,也找不到那伤痕,完全可以推给那打架时留下的伤痕。而那年青的警察似是不忍心一般将脸看向窗外,对于发出的声音也没有听到一样。

兴许是打得累了,刘德打了个把小时后,便往那椅子上一坐。眼睛都懒得去看刘易一眼。掏出手机玩了一会游戏,刷了一下微博,看到墙面上的钟已经到了6点。便招呼黄小虎和他一起出去吃饭去了。

这刘易的鼻腔,嘴角到处都是鲜血,脸上的皮鞋印还十分清晰,头发也是凌乱不堪。躺在椅子上回想起今天的遭遇。被打时周围民众的冷漠,进来这派出所不分是非黑白便直接揍自己。他就是再愚钝也知道今天遇到的那个富家子不一般。以前工友说起这类事情时,刘易总是坚信警察是维护社会治安,是讲道理的。工友们讲的肯定是夸大其词。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已经改变了他内心当初坚持的信念。究竟什么是黑,什么是白。想着想着刘易闭上了双眼。嘴角轻微抽搐,不知是笑还是哭。

“吱呀”一声,推门进来的却是那个年青警察黄小虎。黄小虎将塑料袋放在桌上,随后去解开刘易手上的手铐说道“吃饭吧。”黄小虎说了这三个字后又喃喃自语了一句,只是刘易的耳朵却听到了这句“我只是个实习生,谁叫你惹了罗少爷,我也没有办法。哎。”那刘易抬头望了一下墙上的钟,都晚上十二点了。上午醒来后就喝了几口水,为了省钱一天都还没有吃饭,虽然心里有气想咬紧牙关去绝食抗议,可是肚子传来的咕咕声让刘易鬼使神差的打开了塑料袋里的饭盒。狼吞虎咽的将盒饭吃光后,却看见黄小虎向他递来一瓶矿泉水。黄小虎随即将门打开对刘易道“你可以走了,今天的事就忘了吧。”也不理刘易那要杀人的目光便走出了门。

刘易拿着矿泉水走出审讯室,看向那天空。天空的繁星都躲进了那黑夜里不见了踪影。摸了摸口袋的存折,才想起还没有去取钱,口袋里剩下的2块5毛钱。在这午夜公交车都休息时打车也打不了。看清路牌寻到那银行,看向那银行面前除了自己遗落的点点血迹,冷笑一声。那破旧的电动车却连一块塑料都没有留下。估计是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已经打扫了吧。看来只能自己走这几公里回宿舍了。

走到桥上,江边还有几人在那里乘凉夜钓。可叹这社会黑白不分,金钱至上。刘易的心中气愤得不知所以。走到桥边,心里升起一股想跳下去结束余生的想法。回想这二十多年,自小父母离婚,父亲赌博欠下一屁股赌债,母亲气愤不过与之离婚,带上刘易回到了外祖父家,不过这法律的规定就算是离了婚,欠下的债务还是需要共同偿还。从小刘易母亲就出去工作养家还债,基本上是吃过中饭还不知道晚餐在哪里。从小就在贫困中长大,拿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怕母亲忧愁学费狠心的撕掉来到工地上打工。经历今天的一切,让刘易心里觉得更加的疲累不堪。刘易跨上栏杆,眼前却浮现出母亲慈祥的面容。要是我死了,母亲会很伤心吧。我要是这样了却余生,也只是一个懦夫。我要让那些欺负过我的人,以后来向我道歉。我今天被挨得打,今后要十倍百倍的偿还给这些人。刘易不知不觉的停下了要跳下去的脚步,转头擦干眼角的余泪,暗自下定决心,再苦再难,我也要坚强,为了我那挚爱的亲人。今天的一切不过是一块小小的绊脚石。他日有一天我发了财。我要感谢这社会给我的磨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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