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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

又一次听见王菲清冽缠绵的声音时,仿佛心里有一朵野百合突然被山风拂过,摇晃之中释怀却又哀伤。她已经有太久没有歌唱了吧,她的声音似乎总会与青春年少时那些音容笑貌一起在回忆里缓缓流淌出,将前尘往事娓娓道来。如今她为朋友的电影唱这首主题曲,唱的是终将逝去的青春,唱给我们这些彷徨地站在青春最后一扇门前的人。

那时单纯年轻的心灵正在尘埃中逐渐失去光泽,诸多美好的憧憬在燃烧之后并未结果,一无例外地灰飞烟灭。回顾过往的时候,记忆如烟火一样渐冷渐暗,视野里只有一些影影绰绰的幻象,遥远而模糊得如潮水一般涌动,这应该就是青春正在逝去时匆匆留下的明灭倏忽的脚印吧。走出这最后的一扇门,我们便要挥手告别这一段年华,流失这一种心情。海水总是可以反复地潮起潮落,月光也可以反复地明明暗暗,而我们却再也不能以青春的盛装出场。

去年的这个时候,九把刀用他的一部作品扯痛了两岸三地众多人群的青春记忆,而那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今时今日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提醒着以及被提醒着彼此终究逝去的青春。不仅年少的人会为此时此刻以为的不朽青春狂欢不已,年长的人也会开始感怀自己当年遇见的某人某事。总有一些主题会横亘过时间与空间,历经人间种种变迁之后依然鲜活有力,青春便是其中的一个。世上的事情大多如此,当那些嬉笑怒骂都已远逝,只剩下一个焦渴疲惫的灵魂时,人们总是会回忆起一个遥远的印象,开始看清并且读懂那个唯美中夹带着悲伤的印象。当那些熟稔的故事在银幕上演时,我们看见的将是自己的背影,夜阑独醒时反复地听着一首多年前的歌曲,听见的却是自己的声线,留下的也是自己的眼泪。

每一个人的心都是一座孤城,城里面有着各自生命里的悲喜明灭,各自珍藏着的快乐,发酵着的悲伤。若非有着前世遗留的脚印,一个人几乎是无法完全走进另一个人的内心的。在那些不大不小的孤城里,却有着千回百转的街道巷陌,斑驳交错的长廊暗影。那点点滴滴的砖砖瓦瓦,由里向外建造出一座座独一无二的孤城。唯有自己才能够清晰地记得小学课桌上的那几个刻字,感受得到每一次调动位置时内心的那种不安跳动。回到初中的运动场上时,也只有自己才会找得到踢球时摔倒在地爬不起来的那个方位。以及高三课室外的走廊里那道冬日的的阳光所带来的明亮和温暖,窗外那片干净蔚蓝的天空和树上那些自由灵巧的鸟儿所激发的渴望,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和自己一样感同身受。

孤城之间却又总能够找到相同的地方,不一样的砖瓦构筑出来的青春依然有着相同的景象,这些景象属于一代人,只属于这一代人。林志炫翻唱了《浮夸》之后接着又唱了《烟花易冷》,引发了并不小的热度,但是其风格和前作其实是没有什么关系的。看着有些乐迷为了拔高林的音乐不惜贬低前作,这多少显得荒唐可笑的行为并没有让人心生愤恨,只是会默默地想想,他们大概是没有认真地听过eason和Jay吧。即使是同一部笑傲江湖,前一个版本和后一个版本所影响的已然是两群人,留下的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印象。青春是属于一群人的记忆,这让我们在老同学聚会时总以为是回到了年少的时候,谈天说笑一如往日。仿佛只要再回到那个夏夜,便能再看一次那颗流星的葬礼。

姚明已经退役,科比正在苦苦坚持,而梅西也会有老去的那一天。他们是我们的青春符号,当我们回忆起他们坚强与脆弱时,也会记得自己当时的一举一动。我们看不到圣西罗球场上王子远去的背影在夕阳中被拉长的凄凉,感受不到马拉多纳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所得到的那场国王般的礼遇,因为那是上一代人青春里的永恒。而我们却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潘帕斯雄鹰被德国战车碾过时那种深刻的痛苦迷惘,更懂得那个最接近篮球之神的男人背负着巨大的责任与渴望,他真的会战斗至死。在我们的青春里,正好遇见了他们的黄金时代,他们桀骜不驯的姿态给予我们坚强前行的勇气。年长以后,他们也渐渐淡出了舞台的中心,而我们却依然会像老朋友一样关注着他们,谁也不会把谁丢下。

青春是一场盛宴,因为我们可以在这段年华里把自己的喜好无限制地放大。如果喜欢,便一定会深深喜欢;如果不爱,便半点也不会沾手。我们在这段光阴里单纯真诚地哭过笑过,怒过悲过,其中的情感能让自己感动到心跳的最后一下。我们在青春里有过绝对的真城,绝对的执着,与一颗简单的心灵相爱相守过。蓦然回首的刹那,没有怨恨,没有内疚,青春了无遗憾。而青春即将逝去的时候人心依然会惆怅,看着那些嬉笑怒骂渐渐幻化成交错的光影,会觉得某种珍贵的东西真的要成为过去了。我们都会比较踏实沉稳地走上某一条路,会为自己的学业、事业和家庭付出几近完全的精力,再不会像以前一样对某些心生向往的美好太过于沉醉。只是我们仍然会一起在K房里唱着青春年少时喜欢的那些音乐,会在餐桌前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说着曾经的那些糗事。

我们终将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过上各自的生活,寻觅到彼此的幸福。有时觉得像是匹马独行在生活的潮流里,有时依然会心高气远地大声歌唱。许多的想法会在磨练之后变得成熟,层层叠叠的心思会在现实之中以另一种形式开花结果。告别青春以后,我们生命的长旅依然继续,依然会穿越一连串的岁月,像是穿过一个个火环。那些在青春里固执地坚持过的东西,会化作我们的生命旅程里一盏一盏的渔火,指引我们在昏暗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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