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雨被人狠狠从后面拉住,双臂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痛苦地流着眼泪,愤恨地盯着慕容婉,她大声地咒骂,“你还是不是人?我的小熙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你把她还给我!”
那声音嘶声裂肺,纪少寒看着沐清雨抓狂的模样,心里更加痛了,不停地和保镖过招,然后仍旧没有任何办法。
他只能像个玩偶一样,在魁梧的保镖面前也不能做什么。
慕容婉冷着脸色看着两人,根本就不为所动。
沐清雨看着紧闭的手术室门,心里蔓延开无边的荒凉,她现在要怎么办?小熙现在还安全吗?她已经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但是就是没有办法让自己挣开慕容婉的束缚。
“慕容婉,你怎么会这么狠心?”沐清雨看着她冷漠的脸,心里的恨越来越深,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心肠如此歹毒的一个人?
她不过是想和自己的孩子好好地生活,这难道有错吗?她又做错了吗?
见慕容婉没有任何动静,沐清雨又把视线落在紧紧拉住自己的保镖身上,一边流着泪,一边低低地祈求,“你们放开我吧,我的儿子现在在里面,我要去救他。求求你们了,你们一定也有家人吧,帮帮我。”
双手都紧紧地抓住保镖的手臂,但是他们脸色似乎比慕容婉还要冷硬,手臂有力地抓住沐清雨但是眼睛淡漠地看着前方。
沐清雨已经绝望了,“我求求你们放开我,那个女人要害我的儿子,我要去救他,你们赶紧放开我啊!”
她歇斯底里地大吼,然后发丝凌乱地覆盖在脸颊上,看起来异常狼狈。
那边的纪少寒听着沐清雨撕心裂肺的哭声,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够呼吸了,他见自己挣不开保镖的桎梏,他只能在保镖的束缚下朝沐清雨那边走去,纪少寒大力地挥开了一个人的手,然后单手把沐清雨搂在怀中。
他吻着她的耳朵,颤抖着声音安慰,“清雨,你不要激动,别哭,我会救小熙的。”
沐清雨这时候显然谁安慰都没有用,因为云熙没有在她的眼前,她恨恨地看着纪少寒,泪水再度滚落眼眶,“我的孩子现在一定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等待着刽子手的凌迟,你告诉我你要怎么救?”
纪少寒心疼地看着她,薄唇抿的很紧。
沐清雨忽地露出了嘲讽的笑,然后声音蓦地提高了一个度,“纪少寒,你告诉你要怎么救啊?还是你也觉得那是野种,然后就任由那个女人对我的孩子胡作非为!”
纪少寒轻轻地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压抑着声音,她怎么可以这么说他呢?
“清雨,我没有……你别这样说我。”
好个人在慕容婉的指示下围在他们两人的身边,纪少寒根本就是动都不能动一下,而沐清雨只能流着泪愤恨地盯着慕容婉,那眼光就像恨不得能够把慕容婉剜出一个洞。
万浓也皱着眉头站在一边,心里有些担忧,但是他什么也不能够做。
空荡的走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沐清雨和众人纷纷往那边看去,是纪少瑾和顾倾晨。
慕容婉的视线在触及到纪少瑾和顾倾晨之后阴沉了许多,然后脸色也差了很多,她转头阴狠地瞪了一眼万浓,万浓被她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
的确都是他通知的,不过都是纪少寒威胁的,他其实也不想的啊。
纪少瑾看到被制服的纪少寒和沐清雨就明白万浓说的话了,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真的这么恨,想要用这种决绝的方式来救熙熙,或者慕容婉是想以这件事为借口然后逼沐清雨,因为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和沐清雨有任何的联系的。
顾倾晨紧紧拉着纪少瑾的手臂,心里很痛苦,慕容婉怎么会这么激进?熙熙还在住院部那边生死未卜为什么她就一定要沐云熙的骨髓呢?
毕竟人家也有病啊。
纪少瑾大步走到慕容安面前,慕容婉安坐在椅子上,表情很冷,一副不和你讲理的模样。
“妈,您真的不要再折腾了,我们不需要。”
看着纪少瑾一副妥协的样子,她心里一阵来气,然后大声地教训他,“我说你就这点出息,需不需要都是我说算了,现在谁也别想进那个手术室。”
然后慕容婉就一个眼神,立马就有两个保镖站在了纪少瑾的面前,沐清雨心里悲痛,看着顾倾晨,“倾晨,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好不好?你和她亲,你帮我说说,我的孩子真的不能有事。”
慕容婉狠厉地瞪了一眼沐清雨,“你这个贱人给我好好待着,等那孩子的骨髓取出来之后我会给你一笔钱的,保证你下半生衣食无忧。”
她像是施舍一样地说这句话,那样子就跟她做了多大的善事一样。
沐清雨双手握拳,眼睛里都是血丝,看起来很恐怖和狼狈,“你这样做是违法的,慕容婉,我会告你的,如果小熙出了什么事情,我就算是死也要告你,让你牢底坐穿!”
莫容宛冷眼看着沐清雨愤怒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弧度,然后突然站起身,慢慢走到沐清雨面前,纪少瑾和纪少寒都担忧地看着慕容婉和沐清雨,“我要做的事还没有人能够阻止!”
她的眼睛里都是一种叫做轻蔑的东西,看着沐清雨的眼神也带着淡淡的不屑。
周围很安静,只有沐清雨和纪少寒压抑的声音,沐清雨流着泪,那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周围都是慕容婉的人。
她甚至都没有办法让自己脱离束缚,对,慕容婉说的她想要做的事情还没有人能阻止她,就像六年前那样,所以她离开了,带着痛苦和不甘离开。
然后现在回来了,可是有好多事情阻碍着自己,她没有办法让自己的状况变得好一点,她的儿子现在生死未卜,可是她没有任何办法。
就在今天她还想着为了自己努力一次,为了爱情努力一次,用云熙的安全来赌,可是沐清雨发现她输了,一败涂地,果然她还是太年轻。
空旷的走廊里,纪少瑾和顾倾晨紧紧盯着慕容婉,而纪少寒看着旁边的沐清雨,心里是浓厚得快要溢出来的心痛,他忽然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总是没有办法给沐清雨一个有足够安全感的肩膀。
明明许下承诺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为什么一切总是发生的这样让人措手不及?
谁都没有动,环境很寂静。
慕容婉说完了话就径自抬高了自己的下巴,神情倨傲,那模样真的冷的不行。
然后安静的空间里就蓦地响起了Duang的一声,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声音的来源,然后就看到了沐清雨那张绝望的小脸,那上面布满了泪痕。
就连慕容婉都微微讶异,不过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
膝盖接触冰冷的地面的那一瞬间,沐清雨心里想的是如果下跪有用那么她又为什么不呢?
就连拉着她的保镖都微微愣了愣,然后谁也没有去扶她,纪少寒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应该怎么思考,并且他也被人制服着。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慕容婉,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傲骨,她抽泣地祈求,“我拜托你放了我的孩子,他的身体真的承受不了捐骨髓,我已经说过了,如果他有什么意外,我可以把骨髓捐给纪念熙,但是意外不是人为制造的。”
“一直以来我都非常的执拗,但是今天我求求你,放了小熙。”
然后话音落地的那瞬间,纪少寒心里的痛开始蔓延至四肢百骸,他从未觉得有这么冷过,像是寒冬突然降临,明明现在只是深秋而已。
沐清雨正毫无章法地想慕容婉磕头,一声一声非常响亮,就这样砸在自己的心上,然后心脏那处地方开始揪痛。
慕容婉抱着自己的双手,冷冷地看着沐清雨,脸上依旧是那副表情。
纪少寒双目猩红地看着慕容婉,“妈,您不要再折磨我了,您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啊!”
他的嘶吼在慕容婉看来没有一点,在他挣扎的时候慕容婉眼神一动,然后那两个保镖就把他看的更紧。
沐清雨还在磕头,边磕边呢喃,“求您放过他,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我愿意代替他承担一切,不就是骨髓吗?把我的命拿去吧,我不要了。”
纪少寒看着沐清雨绝望的样子,心痛的无以复加,现在没有什么能够形容他现在的感受了,怕是当初沐清雨离开都没有这么无力过。
顾倾晨早就已经忍不住眼泪了,她也跪在慕容婉面前,低声祈求,“妈,如果熙熙要离开是命运的安排,那么我愿意接受这个命运,但是清雨和她的孩子是无辜的啊,妈,您让这些人离开吧好不好?”
耳边都是低低的抽泣声,顾倾晨的脸上也是梨花带雨的一片,看起来处处可怜,纪少瑾这能在一旁看着。
慕容婉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气氛就这样僵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