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他到这里喝咖啡，但是时间有些晚，我和我太太招待了他，恰好他说的一口好法语又是中国人，我太太很喜欢他，久而久之，我们就很熟悉。”史密斯笑着说着。
他又问道，“纪太太平时喜欢什么呢？有没有什么向往的地方呢？”
沐清雨看着史密斯那湛蓝的眼眸，微微愣神，轻声说，“我很喜欢设计，喜欢珠宝，也想和纪少寒一起去法国。可是他却要去美国完成他的学业。”
史密斯轻笑着，依旧看着沐清雨轻声说道，“可是他还是在法国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呢。纪太太，你现在喜欢纪吗？”
沐清雨看着史密斯，整个人快要跌进他整个深邃湛蓝的眼眸里，她慢慢地靠着椅背，低声说，“我爱纪少寒，从来就没有变过。”
纪少寒回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他黑眸翻涌，里面喜悦渐渐充斥进眼底，蔓延进心里，他静静地停留在那个地方没有动。
“嗯，你现在就和纪在一起，你们会一直在一起，没有任何障碍，在你们的世界里全是欢声笑语，纪会每天叫你起床，你们一起去看日出，等到夕阳出现就一起去采薰衣草，纪会在你没有预料的时候给你一大束满天星，你看着那些白色的小花，开心地笑着。”史密斯的声音温凉好听，不急不缓，甚是合适。
纪少寒慢慢走过去坐到椅子上，他的清雨现在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整个人恬静美好，就连唇角都在笑着。
史密斯对纪少寒微微一笑，用唇语说着没有关系，示意纪少寒问沐清雨的问题。
他看着沐清雨，轻声说道，“清雨，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会经常做饭给你吃，那时候你很调皮，经常向我撒娇呢，你还记得吗？”
“记得。”沐清雨也轻声说着。
“我们的儿子可爱，你那时候总是欺负它，可爱经常被你弄得很委屈，却什么也不敢表达，但是你总是给可爱讲，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给可爱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会细心地给可爱盖上被子，给它洗澡，你很爱可爱的。”纪少寒继续温柔地跟沐清雨讲着。
沐清雨轻微地点头。
“清雨，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其实你不知道，你一直是我纪少寒的全世界你知道吗？那时候我们分开的时候，我去了美国，可是却发疯一般地寻找你，到处都没有你的影子，我便想我以后都不会再找你了。这些你都记得吗？”
纪少寒有些紧张地看着沐清雨，生怕她会突然惊醒，史密斯对他摇了摇头，挥手说，没事。
沐清雨闭着眼，额头有些细汗，白皙的手指微微颤动，良久都没有说话。
“估计这段她非常不愿意提起，要有一点耐心。”史密斯在一旁轻声说。
“清雨，那时候我们本来就该结婚的，我已经期盼了很久，你不想和我结婚吗？”
“我想，我很爱纪少寒。”沐清雨慢慢说道，手指攥紧。
他黑眸紧紧看着沐清雨，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清雨，那你悄悄告诉我，你不记得？”
沐清雨依旧紧抿着唇，额头不断冒出细汗，良久，纪少寒听到她开口。
“我记得，我记得，我不是故意离开你的，我也是没有办法。”沐清雨的声音有些压抑和低哑，“我想你，可是我不敢给你打电话，我甚至什么都不能做，我把过往的一切都丢了。”
“我去了……去了……”她不停地摇头，不知道该说些说些什么。
纪少寒心蓦地抽痛，看着沐清雨压抑的样子，双手紧握成拳，他依旧温声说，“清雨，你慢慢想，不要着急。”
“我去了美国，那是你将来要去的地方，我想就算不能和你在一起，那么我们就痛处在同一个国度也是好的。我这样期盼着，可是却不敢联系你，也不知道你最后去了没有。”沐清雨整个人开始颤抖，眼泪不断从紧闭的双眸里滑落。
纪少寒更是十分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几次欲伸手去抱沐清雨，可是史密斯都朝他摇头。
“那段时间我觉得自己是个疯子，我有时很困，可是我不敢睡觉，我每天都在心里默念你的名字，我希望我的纪少寒能够找到我，可是我依然是一个人。”
沐清雨忽然顿住，眉头紧蹙，一种极致的悲伤包裹着她。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完全不知道时日，我知道自己病了。可是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还有……还有谁呢。”她似乎想不起来了，这里该是小熙，可是她想不起来了。
史密斯皱眉看着沐清雨，低声在纪少寒耳边说，“纪太太不愿意想起这段，所以她不愿意说。”
所以就这样忘记云熙了吗？
纪少寒薄唇紧抿成一条线，黑眸里有亮光闪烁，他知道自己的眼眶湿润了，他的清雨，经历了这么多，这么多。
“我开始想很多人，明明是我自己离开了，可是我却每天想纪少寒，我也开始恨很多人，我恨那个女人，我也恨纪少寒，他一直没有来接我。”
纪少寒看着沐清雨不住地颤抖，眼泪不停地滑落，担心地看着史密斯，史密斯情绪也不好，但是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不会有事。”
“我也是坏人，是我自己离开他的，都是我不好。我本来想着毕业以后就去找他的，可是我没有，我好像没有等到毕业……”沐清雨急促地说，整个人颤抖地更加厉害。
纪少寒眉头紧皱，跨过去抱住沐清雨，史密斯叹了一口气，在沐清雨耳边轻声说，“纪太太，顾纪很爱你，你们现在很幸福，他带你去地中海沙滩散步，给你讲很多有趣的故事，你们在我的小院里喝酒，然后你睡着了，纪太太，你是快乐的。”
沐清雨渐渐停止了颤动，靠在纪少寒的怀中无声地睡了过去，苍白的脸上依旧带着泪痕，眼眶微红。
纪少寒亲吻着沐清雨的脸颊，紧紧地抱住她，眸子深处燃烧着如火一般的东西，带着一点毁天灭地的感觉。
连溪睡着之后，史密斯脸色有些凝重地望着他，低声说，“纪太太现在的状态的确不太好，她很好催眠，可是那些记忆她真的想不起来，或者说她下意识地在逃避，才会导致最后记忆错乱，说出来的话也是乱的。
“她经常夜里没有睡觉，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种程度是什么情况？”顾轻绝徐徐说道，眉宇紧皱。
“你尽量开导她，不要刺激她，现在她心里肯定已经在怀疑了，她知道自己忘记了一些事情，知道自己病了，可是她却不知道怎么办，甚至都不敢跟你说。这就好比人格分裂，她可以很冷静地做事情，也可以很抑郁，不过可不像当初的你一样，顾太太比你聪明多了，事实上。”史密斯半开玩笑地说。
当初他就是因为沐清雨离开了他，他到处都找不到她，这才从美国来了法国，其实他也抑郁了一段时间。
黑眸一眯，里面透露出危险的光芒，找不到连溪的日子，他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好，在阿尔小城遇到史密斯纯粹是一个意外，然后久而久之，史密斯算是治好了他的抑郁症。
他没说话，静静看着连溪所在的那个房间，整个人显得温柔。
下午的阳光正好，温暖柔和。
沐清雨在一片光晕中醒来，被窝的温暖柔和让沐清雨想起了纪少寒的怀抱，愣了一会，沐清雨自嘲地笑笑，真是矫情。
她看着窗明几净的天幕，明净的眼眸里迷蒙一片，像是有什么记忆被挖走一样，又像是什么记忆被填充一样。
这里是阿尔小城他们暂时的家，宁静美好。
纪少寒这时候推门进来，俊逸的面庞一半明亮一半阴凉，他把沐清雨的被窝轻轻掀了开来，沐清雨立刻瑟缩了一下，不满地看着他，纪少寒轻声说，“清雨，你睡了快一天，该起来吃点东西，我煮了粥。”
说完纪少寒准备去浴室帮她把洗漱用品准备好，沐清雨却拉住他的手，低低地开口，“纪少寒，我们不是去看史密斯了吗？”
他没有犹豫地点点头，而后淡笑，“我们回来了，清雨，我们在他的花园里喝酒，然后他聊起了他的妻子，你也说你现在很快乐，你记得吗？”
沐清雨眯着眼，白皙的面庞上柔软一片，她点点头，不过眼底却是疑惑更甚，“我知道了。他是个很好的人，他的眼睛某些时候像湖，会把人漩进去，比如我。”
听到这话，纪少寒黑眸一闪，走过来紧紧拥着沐清雨，低声说，“史密斯很喜欢你，跟他谈话会令人开心。”
下楼的时候，沐清雨站在木质楼梯上，看着客厅里纪少寒忙来忙去的身影，她垂眸，脸上有些挣扎。
回普罗旺斯的前一晚，沐清雨和纪少寒在花园里吃烛光晚餐，迷蒙的烛光晕染了她绝美的来脸，沐清雨一直笑着，笑意直达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