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可以。”他沉沉地道。
沐清雨，“……”
沐清雨在他怀中翻身，眼睛看着落地窗那边落下的流辉，清冷的银色光芒，很淡，如果不是深处在黑暗中很久，几乎就很有可能根本就看不见。
厚重的流苏窗帘遮挡了一部分月光，将月亮的光辉挡在了外面，然后地上形成了一片阴影。
她有些昏昏欲睡，低声地呢喃，“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吧，别的我什么都不要求了。”
沐清雨没有听到纪少寒的回答声，眼皮有些重，她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来苏水的味道只觉得现世静好，然后困意袭来。
男人盯着她在黑暗中模糊不清的面容，眼里浮现的是从来没有对外人展露过的温柔，那般似水温柔也只给她一个人。
第二天，纪家别墅。
纪少寒满脸阴寒，紧紧盯着慕容婉，客厅里佣人不少，一个个都似害怕又无奈地看着他们母子俩，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争吵了，反正每一次三少爷回来基本都会和纪老夫人吵架。
纪少瑾去上班了，纪少庭最近根本很少回来，所以家里就只有顾倾晨一个人在，在纪少寒进来的时候就有佣人去通知顾倾晨了。
他看着慕容婉也不太好看的脸色，嘴角掠过凉薄的嘲弄，“妈，你怎么不说话了？”
慕容婉还在气头上，狠狠地瞪着他，“你今天回来就是故意要找我难堪？既然这样，我没有必要和你搭话，不是要和我断绝母子关系吗？如果你要是还执迷不悟，冥顽不灵和那个女人在一起，那么你就不要再回来了。”
万浓没想到慕容婉一下子就说出这样的话，赶紧朝纪少寒使眼色，然后小声地提醒他，“三少，您就先忍忍吧，老夫人人今天一早起来心情就不好。”
今天刚起床没多久，慕容婉照例去花园散步，然后就有人打电话来了。
就是平时她们玩得好的几个豪门富太太，业余的时间也聚在一起打打麻将，喝喝下午茶什么，但是就是喜欢互相攀比。
慕容婉虽然平时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可是心里从来都是看不起她们的，有一个是官家的太太，那都还好，平时关系比较好。
还有一个是暴发户的妻子，这几年靠着那点钱还是挤进了上流社会，行事作风都要和他们这些人靠齐，但是也是个左右逢源的人，精明的很。
只有一个人是比纪家声明和威望都要小很多的家族，可是那家太太却自持清高的很，慕容婉平时和她呛得最多。
今天早上就是她打电话过来，开口就是“哟，婉太太，之前听说您儿子在巴厘岛举行了浪漫的婚礼，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您怎么也不知会知会我们这些小姐妹呢”这句话，万浓明显就看到慕容婉脸色一黑，抿紧了唇。
她还没有说话，那女人就又说，“哦，我忘记了，好像有人说连您也不知道呢，我肯定是不相信的，这不就打电话来求证了嘛，你看你，有喜事好歹说一声呐。”
接着便是一串久久不曾散去的笑声，回响在慕容婉耳边经久不散。
万浓还沉浸在今天早上慕容婉阴冷的脸色中，却不曾想这边纪少寒又开始语气不善地开口了，这会儿回过神来只听见纪少寒说，“我搬去国外住您的手是不是就伸不到那么长了？非要逼我这样么？”
怎么就扯上这个问题了呢？万浓无奈，默默地退开了。
“你！纪三，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出纪家！”慕容婉怒视着他。
男人英俊的脸上神色高深莫测，辨别不出什么异常的情绪，除了森冷还是森冷，眸光紧紧放在慕容婉身上。
末了，他说，“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算你不承认他们，但是现在云熙也是你名义上的孙子了，你是抱了什么样的心思要这样伤害他？”
左右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子，慕容婉是如何下得去手的，这一点是纪少寒最心寒的，他以为，慕容婉就是再恨他们母子，也不可能就这样光明正大地伤害云熙，但是很明显，他想错了。
慕容婉怔了怔，其实她当时也没有料到情况会是这样，伤了云熙也是意外，不是故意的。
当时她气极，只想狠狠打沐清雨一巴掌，但是没有想到云熙会突然冲过来想要推开她，当时她也是出于本能才反手推开他的，没有想到刚刚好就撞在了茶几上。
当那声钝响在空气中响起，她自己也震惊了。
纪少寒见她久久不说话，眼中连一点波澜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片死寂，淡漠的不行，“为什么又不说话了？”
“妈，到底要怎么样您才可以不要这样，难道非要把我逼上死路吗？是不是非要看我的家庭家破人亡您才开心，才能消停呢？”
“那如果，我将来要是真的看上了别的女人，您是不是也要像现在这样百般阻挠？”
这话让慕容婉眼中精光一闪，赶紧就说，“纪三，你离开沐清雨，不要和他们有任何瓜葛，以后你找什么样的女人我都不会干涉你。”
只有她沐清雨不可以，只有沐清雨不行。
纪少寒薄唇微微勾起一点弧度，很淡，几乎看不到，几乎是一闪而过，“不可能的，妈，我唯一觉得庆幸的是，我们三兄弟的性格不像爸爸也不像你，我喜欢沐清雨，那么我这辈子就只会喜欢她。”
这话里是隐含着浓浓的讽刺，不仅讽刺他那个早就已经死去的父亲，更是讽刺了她，说她的性格不好。
纪云在纪家慕容婉是很忌讳别人提起的，这会儿纪少寒就这样提起了，而且是风轻云淡的，不漏痕迹的说起。
有些时候语言才是最能够伤人的，哪里疼就使劲扎哪儿，精准的没有一点点误差就可以让慕容婉痛。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闭了闭眼，最后似是叹息一般地道，“纪三，你现在给我滚出纪家！”
纪少寒朝她走一步，然后把她的身体轻轻按在沙发上，万浓紧张地看着他们，想要上前可是又怕纪少寒，想了想了还是站在原地，在心里安慰自己，他们是母子，纪少寒是不可能会怎样的。
慕容婉在他半强迫性的动作下坐在了沙发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纪少寒也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面，一路走来，记不清他们在这个位置究竟争吵过多少遍，但是长大了之后的争吵那才是正经的争吵。
“你走！”她还在赶着他。
纪少寒微微一笑，眼中的光芒有些嗜血，心里却是无限悲凉和悲痛，如果她能够放过他和沐清雨……
“在我的话没说完之前我不会离开。”
她气急败坏地望着纪少寒，绷着一张脸，眼光像是利剑一样，恨不得把他整个人给射出几个洞来。
“妈，我也不知道我的极限在哪里，但是我想如果昨天的事情多来几次，估计我的忍耐就到头了，兴许没有几次了，连下次都没有了也说不定，您说您就带着万管家每天出去喝喝茶，打打麻将消遣有什么不好的？”
他这是说她强势，年纪都这么大还要管着管着的。
慕容婉脸色还是青的，听到纪少寒这么说句更加阴沉了，其实从某一方面来说纪少寒还是和慕容婉挺像的，至少他们三个兄弟当中，只有纪少寒和慕容婉是最像的。
就比如一样执拗的性子，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妥协。
就好比，慕容婉看不上沐清雨，所以不管怎样都看不上。
也好比，纪少寒喜欢沐清雨，也不管怎样都不会和沐清雨分开。
其实都是一样的。
“纪三，我也说过了，要想沐清雨正大光明的进我纪家的门，除非我死。”反正只要有她在一天，沐清雨就永远不可能进纪家的大门。
纪少寒叹气，嗓音淡漠，“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今天来的目的不是要您同意让清雨进这个什么纪家的大门，我来是为了让你清楚，请您以后不要再去打扰我的妻儿，这根进不进纪家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就算他带着沐清雨一辈子都住在外面他也是愿意的，反正不管别人怎样，她沐清雨这辈子都是他的爱人。
也是要相守一辈子的人，况且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兴许将来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也说不定，反正他一直在努力着。
“好，你现在翅膀硬了，你就使劲在我面横，我看你能够横到什么时候！”
“我再叫您一声妈，是因为您始终生了我养了我，这么多年走过来也不容易，但是不要拿我的容忍当成你伤人的利器，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上次您使手段害我离职，其实我也应该感谢你的，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不会这么快和纪太太举行婚礼，算是你弄巧成拙了。”
他漫不经心地说着，语气又带着一股极浓的警告和威胁，“妈，我们纪家虽然在晋城很有声望，本来也是名门望族，但是究竟干不干净谁也不能保证，就算洗的再白，总还是会留下些什么的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