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沐清雨的肩膀,“妈妈,熙熙离开了,你是不是有些伤心?”
云熙觉得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但是最终都会回来的,就像当初沐清雨跟他说的一样,他的爸爸也去了很远的地方,结果现在他还是找到了自己的爸爸。
她把头埋进云熙的心脏处,心里纷纷扰扰地冒出很多情绪,属于纪念熙的心脏正在有力地跳动,那种生命力令沐清雨心里一震,周围的环境很嘈杂,可是沐清雨的嗓音却好似具有穿透力一般,她说,“小熙,你一定要记得你有个妹妹叫做纪念熙,你不是一个人活着,你连带着熙熙那份一起活着的,所以你要加油,不要让妈妈失望。”
许是沐清雨的态度过于伤感了,云熙睁大了眼睛,把视线放在沐清雨身后的纪少寒身上,纪少寒安抚地朝云熙笑笑,然后把沐清雨拉起来,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清雨,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这些事情等小熙大一点了再跟他说。”
沐清雨的情绪还是不高,但是纪少寒的话明显起了作用,她点点头,脸上勾起一抹笑意,“小熙,我们赶紧买好东西然后回家吧。”
云熙脑子还是有些懵,不过既然看到自己的妈妈都已经高兴了,他也笑了,主动拉着沐清雨的手指,“好。”
回去的时候,苏毅把他们买的东西一一放在了车上,沐清雨都拉着云熙准备坐到后座上面去,却没有想到纪少寒一把拉住她,然后低声说,“清雨,你可以开车吗?”
虽然不明白纪少寒打的什么算盘,但是还是点了点头说,“嗯,我可以,怎么了?”
纪少寒淡淡地看了一眼那边站着的苏毅,然后说,“嗯,那就你开车吧,苏特助今天还有事情。”
沐清雨望着苏毅,那眼光明显就是在问你是有事情吗?
一旁冷静站着的男人微微低着头,感受到了来自沐清雨的目光,他抬头看了自家上司的脸色,然后沉声道,“太太,我的确……有事。”
其实就算是他有事,按道理来说也不应该把自己的事情放在老板的前面,但是者很明显就是纪少寒希望的,果然,听到苏毅这句话纪少寒嘴角勾起一抹很微薄的弧度,淡的几乎看不到,从沐清雨那个角度自然是看不到的,可是苏毅跟了纪少寒这么久,很明显把他的一切神色都看在了眼底。
沐清雨也再计较这个,只是说,“那就我们回去吧。”
云熙早早地就已经在后座上面等着了,见他们还不上车,就自己把车窗摇了下来,有些不在状态地看着沐清雨和纪少寒,“妈妈,爸爸,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走?”
“乖,这就走了,天气冷,把窗子摇上。”云熙听话地把车窗摇上来,沐清雨已经朝着驾驶位走去。
苏毅看到自家老板也转身准备上车,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今天下午纪少寒没有安排事情,现在还挺早,可以去找女朋友吃饭,顺便做点别的事情,于是就问,“那,老板,我这就离开了。”
纪少寒顿住身形,右手轻轻搭在车门框上面,侧头道,“你马上拦一辆出租跟着,不然一会儿东西谁提?”
“……”
苏毅觉得自家老板绝对是在报复,报复他今天上午的时候在车里多嘴,以前从来没有发现纪少寒的腹黑气质体现在这里,今天算是什么也见着了。
等到了清水湾,沐清雨在厨房里熬火锅底料,一边收拾一会要下锅的食材,纪少寒带着云熙在客厅里看电视,没多久时间纪少瑾和顾倾晨就到了,纪少寒去开的门,云熙见到有客人来了就从沙发上跳下来,然后带着卡布走到玄关那边去,见到两人他乖巧地叫了一声大伯伯和大伯母。
顾倾晨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心里泛起无尽的母爱,她蹲下身,摸了摸云熙的脑袋,轻轻开口,“小熙,你真可爱。”
然后把纪少瑾带过来的礼物递给云熙,云熙看到是一架飞机模型,当时就脸上的神情就变得飞扬,高兴地看着纪少寒,纪少寒笑了笑,“乖,好好去玩儿。”
沐清雨在厨房里听到声响,从厨房门口探出脑袋,见到顾倾晨和纪少瑾正往沙发那边走,就赶紧招呼,“倾晨,你们来了,我们决定今天中午吃火锅,这下子就更加热闹了。”
顾倾晨当然是说好,然后她也不过就是在客厅坐了几分钟而已就来了厨房,看着沐清雨还在厨房里忙活,慢慢走进去,一边温声说,“清雨,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其实也没什么好忙的,但是顾倾晨态度坚决,沐清雨在一边切菜她就洗菜,倒也显得很和谐。
顾倾晨看起来其实精神都不是很好,沐清雨知道她其实到现在心里都还很难受,关于熙熙,顾倾晨心里应该还有这很多遗憾,她如此地小,只在这个世界存活了很少的时候,恐怕不管是谁想起来都会觉得很遗憾和痛心。
“清雨,我害怕你会因为上一次的事情对我们产生什么隔阂呢,我妈的确是很偏激,那样子的方式真的令我们所有人难受。”顾倾晨的手指放在水龙头下面,温热的水流过修长白皙的手指,连带着人生的身上都是温暖的。
还没等沐清雨开口说话,顾倾晨侧头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清雨,我和少瑾还有少庭,我们都是祝福你和纪三的,所以你不要因为我妈就动摇,看得出来,纪三真的很在乎你,要不然上一次,他也不会带你回家。”
虽然那次的事情的确是因为纪少寒带了沐清雨回纪家才发生的事情。
沐清雨一直静静地听着顾倾晨说着,脸上的表情很淡,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一直等顾倾晨的话全部说完,沐清雨才停住切菜的动作,转头静静地望着顾倾晨,“你不用因为这件事情感到内疚,我现在不像当初一样喜欢逃避了,我喜欢的事情和人我都会努力争取的。”
她的嗓音也是温柔的,温柔中又带着坚定,顾倾晨轻轻叹了一口气,厨房里又重新响起了切菜的声音,一下一下,极其的有规律,“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高兴,你和纪三最近这段时间都好好的吧?”
除了纪少寒受伤,其它的应该都是好的吧?“我和纪三最近很好,小熙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我想,一切都在慢慢好起来。”
那些痛苦和伤害,最终都会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消失,说不定某一天也许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我们一直在苦海挣扎,发现其实身边有很多值得我们去纪念的事情。
顾倾晨的眼角划过一抹忧郁,不过一瞬即逝,浅淡几乎就要看不见,心里有些沉重,像是铅一样压着在她的心头,无法纾解的同时却要寻找一个可以解脱的法子。
午饭因为席间有了云熙而热闹起来,云熙根本就不认生,嘴也很甜,顾倾晨心里的阴郁也在慢慢消失,除了面上那抹患得患失以外,其他的都还好,但是沐清雨看在眼里却异常地难受,几度觉得喉间很难受。
午饭过后,顾倾晨和沐清雨坐在客厅里面看电视,纪少寒和纪少瑾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去了书房,云熙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地陪着沐清雨和顾倾晨。
顾倾晨对云熙是越来越喜欢了,同时眼里也隐含着忧伤和期盼,她轻轻把手放在顾倾晨的肩上,对着她笑了笑,顾倾晨知道沐清雨的心思,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云熙在一边好奇地看着她们,“大伯母,妈妈你们在玩什么?”
他以为沐清雨是在顾倾晨一起玩耍,可是两个人之间又都没有怎么说话,于是他又问,“妈妈,你们是在讲悄悄话吗?”
顾倾晨听到云熙这样说,心里蓦地就柔软了,伸手摸着他的脑袋,柔声道,“我和你妈妈是在咬耳朵,小熙有没有什么悄悄话跟大伯母说的呢?”
他看了沐清雨一眼,然后突然趴到顾倾晨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话,“大伯母,我觉得你长得真好看。”
还显得很稚嫩的童音响起,虽说云熙是压着嗓子说出来,可是很明显她们都听到,沐清雨忍不住笑,眼睛放在云熙的身上。
顾倾晨被他的话逗乐,看了沐清雨一眼又说,“那你觉得妈妈好看还是大伯母好看?”
他有些不好意思,小手捂着自己的脸,半晌才挪开,“除了我妈妈,大伯母是长得最好看的了。”
顾倾晨调侃云熙,“原来你觉得你妈妈比我好看呐,难道就不怕大伯母会生气吗?”
“不会的,大伯母和我妈妈一样,都是很温柔的人。”这话云熙可是凭着良心说的,一点点都没有作假。
“小熙,你真的是个鬼灵精。”
因着云熙是挨着顾倾晨坐着的,和沐清雨之间隔着一点距离,所以沐清雨也就只能嘴上说说他,看着顾倾晨被云熙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