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与其说暖房,不如说暖床!
从下午到傍晚,又从傍晚到黑夜,再从黑夜到黎明......
中间,我几乎都没睡上一觉!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他弄醒,反反复复,而且,他还不断变着花样来。
我求饶:“能不能让我睡会儿?”
“你可以睡啊,我又没不让你睡。”
“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你睡不着,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
再后来,“这大半夜的,别人都在睡觉。”
“对啊,人是要夜里睡觉,可是,我是鬼啊,我们鬼魂可都是夜里出来活动的。”
“可是,我是人啊,我需要睡觉。”
“你可以睡啊,我又没不让你睡。”
“......”
天亮后,他才终于消停。
我又饿又困又累,想起来吃点儿东西,身体虚的都下不了床,索性,又倒在床上继续睡,安慰自己,只要睡着了,就不会饿了。
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在梦里,我一直吃啊吃啊,吃遍了全世界的山珍海味,可是,不论我怎么吃,我肚子还是饿,咕咕叫个不停。
我坐在山一样的餐桌前,摸着自己的肚子,一阵恶寒:我该不会被饿死鬼上身了吧!
一个激灵,我从梦里惊醒。
我躺在宽大松软的床上,柔和的阳光隔着窗帘映进来,室内一片安详。紧接着,我就听到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
好饿!!!
我揉着眼出去,看见詹近枫正在客厅沙发上,手里在摆弄着符纸。他见我醒来,抬脸眯眼笑:“怎么样?”
我一哆嗦,双腿就是一软,“什么怎么样?”
不会还来吧?!
他靠在沙发上,“在新家醒来的感觉,怎么样?”
我哦了声,“是比宿舍好。”
他探出舌尖灵巧地舔了舔嘴唇,狡黠道:“那昨晚呢?”
果然,我一个不稳,扶墙而立,惊弓之鸟地看着他。
他露出一口白牙,“我反倒觉得,宿舍的床窄也有窄的好处。”他拍了拍沙发,“我在想,这个沙发,是不是更窄一些,你说,若是在这上面......”
我看着他,哀求道:“我饿......”
“饿就吃饭啊。”
“吃饭,饭呢?”
他用眼瞥了瞥餐桌,我看过去,天啦噜,詹近枫这厮居然做了一桌子菜?我快步走过去,鱼虾青菜豆腐汤,应有尽有。而且,居然都还冒着热气!
我不可置信看着他,“这都是你做的?”
他看着我,令我发憷的痞气又上来了,“我不做饭,我只做你。”
“......”
色鬼包天!!!
有谁能管管他!!!
我红着脸去洗漱,坐下来大口吃饭的时候,他说:“这是在小区对过饭店买的,味道怎么样?”
我吞咽着:“嗯嗯,好吃好吃。”
他不阴不阳说了句:“慢点儿吃,又没人和你抢。”
我塞嘴里一个大虾,“我都快饿死了,慢不了。”
他呵呵一笑,“也好,快点儿吃完,待会儿还有正事要办呢。”
我差点儿被呛死,正事要办,不会是沙发运动吧......
我吃饭速度放慢再放慢,但是,再慢,也有吃完的时候。
他见我吃完,“来,把睡衣脱了。”
我捂着睡衣领口,“干嘛?”
他双眼眯着,嘴角上翘,“不干。”
我瞪眼看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从沙发上起来,道:“脑子里别总想些床笫之事,你要实在想的话,咱们今晚接着来,不过现在嘛,要出去办事去。”
再次被他羞辱,我却毫无还手之力,苍天啊,派个神来救救我吧!
我换好衣服,并不想出门,“我不去,可以吗?”
他看着我,“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刚吃过饭,总是要消食的,你说,你是想在家里运动消食呢?还是想出门走走消食?”
呵呵呵,算你狠!
“我觉得外面阳光挺好,出去逛一逛,也是极好的,呵呵呵。”
出门后,拦了一辆出租车,詹近枫说了个什么地名,我没听清,一路上很长,长的我睡了一觉。
不知过了多久,詹近枫把我从出租车上拖下来,“醒醒,到地方了,下车。”
我还没眯瞪过来,出租车司机已经绝尘而去,那速度,快得像火箭。
我揉着眼,“这是哪儿呀?”
詹近枫一把扯过我的手,走下公路,朝着一片荒地走去。冷风一吹,我打了个哆嗦,立马就醒了。
这个地方,不就是淡家村吗?
我僵住,不肯再往前走。
詹近枫扭头,扯着我的手,“怎么了?”
我上下牙齿打着颤,“这不是......淡家村吗?来这里做什么?”
他淡淡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可是,想起上次和黄小仙在这里的遇险经历,我道:“我害怕......”
他不容置疑地看着我:“过来。”
我站着没有动,他把手松开,“那我自己过去了,你就一个人在这里站着吧。”
要把我一人丢在这里,那还不如跟着他一起。
我快跑两步,抓住他的手,他扭头看我,一副‘早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
饶是我抓他的手再紧,看着前面的坟地和荒草,我小腿肚不住的哆嗦,加上昨晚被他折腾了一夜,双腿本来就酸软无力,这样一惊吓,我几乎整个人瘫软在他身上。
他捏着我手,淡淡道:“天黑之前就走。”
我抬眼看他,他一手环着我腰,一手摸摸我的头,“不要害怕,我过来让他们认认你。”
“认我?”
被他这样一说,我更加的害怕,因为他还说,让“他们”认认我,这意思,就是有好多好多的鬼了......
詹近枫几乎是把我抱到那片坟前的。
他上了三炷香,又烧了一叠纸钱,再开了一瓶酒,全洒在了坟前。
刚才一路过来,我居然不知道他随身带了个袋子,是我大意了。早知如此,我情愿在家里做床上运动,额,沙发运动也行......
做完这一些后,他在坟前跪了下来,不知为何,我双膝一软,也跟着他跪了下来。
我虽然害怕,但是还是睁开眼,盯着眼前的一片区域,给自己待会儿见到一排鬼做心里准备。我想的是,先看脚,再看腿,再......
等等,如果没有脚呢?我越想越感觉恐怖......
詹近枫说了句:“我带她来看你们了。”
我心一下跳到嗓子眼,脑子嗡嗡直响,紧紧盯着眼前的一片地方,可是,过去了很久,除了风声外,什么也没听到,除了被风吹散的纸钱和灰烬外,什么也没看到。
纳闷间,眼睛余光瞥见詹近枫开始磕头,我也跟着他磕了三个头。
听他再道:“你们放心,我选的人,绝对没有问题。”
这话,我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像是宣誓介绍保证......而是在我把我当做祭品贡献出去啊摔!
詹近枫不会是要把我献给淡家村这些孤魂野鬼吧?!我刚想到这里,他就突然抓起我的手。我连叫都还没来得及叫,他的两根手指就插到了我手腕里!
钻心的疼!
然后就有血滴了下来......
我震惊恐惧地看着他吗,他抓着我的手腕依旧面无表情,待我的血滴了大概有一口水那么多时,他再用手指轻轻拂了拂我手腕滴血的地方。
一股灼热后,紧接着是一股沁凉。我低头看,手腕完好如初,不见一丝疤痕。
詹近枫抓了把坟头土,撒在我刚滴出的血迹上,目视着前方,坚定道:“淡家村的事情,我会调查清楚。”
说罢,他又磕了三个头,我赶紧随着他也磕了三个。
他又跪了大概一分钟,拉着我的手站了起来。这才看着我道:“走吧。”目光柔和又坚定。
我一肚子的问题,但是,这个关头,我什么也不敢说。我点点头,任由他拉着我往回走。
他嘴角上翘,对我说:“我拽都拽不动你,你是不想走了吗?莫非,想在这里洞房?”
什么跟什么,洞房?还在这里?大哥,我是被一连串的事情给吓的走不动道了,好吧?!
他盯着前方,眼神凌厉起来,握着我的手,瞬时冰冷几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前方大概三百米的一棵大树下,站着一个人!
这个地方,居然会有人!
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直直冲向头盖骨。手不由自主,捏紧了詹近枫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虽然,他好像并没有肉。
我打着颤,问:“那是......谁?是人还是......”
“鬼”字还没说出口,我便认出了树下那个“人”,他不就是在市精神病院,小白楼里的那个诡异老头吗?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我清晰地看到树下的那个老头看着我,笑了笑,好像在说:“同学,我说过,咱们会再见面的。”
我头皮嗡一下炸开,他怎么从精神病院出来了?难道导师出差不在,精神病院监督不力,他偷偷逃出来了?可是,他来这里做什么?
对,那次,他好像是知道詹近枫!他总共没说超过三句话,其中一句是问我: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姓詹的!
没错,就是这句!他和詹近枫是认识的,但是,看詹近枫的样子,好像很生气,很不欢迎他的样子......
我看着詹近枫,小心翼翼地说:“那个人,我认识,就公交爆炸那天,我在精神病院里见过他,不过,他那时是被关起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
詹近枫淡淡道:“他是个纸人。”
我张圆了嘴,什么?!纸人!他分明就是个真人......
詹近枫冷笑一声,伸出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什么符,再指向树下那个......人......
然后,我就看到那个“人”像纸片一样,倒在了地上,然后,缩小再缩小,一阵风吹过,残缺不全的纸片朝着我们刮了过来。
我尖叫一声,扑进了詹近枫怀里。
詹近枫好像捏着了那个纸片,冷哼道:“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