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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4)金陵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两位佳人依山而立,笑看落花流水。

金陵城外,依依惜别,拒霜往蜀中远去。独留嘉敏莫名的伤感。

官道上,赵光义留下江正去往清凉寺,按计划行事。

赵光义的魂梦与美人一同往西南方向的官道前行,此次来金陵步署釆石矶事宜,没曾想到今生会遇上如此令他一见倾情的女子,想他赵光义与兄长南北征战,建功立业,助皇兄称帝大宋,获奇珍异宝,美人佳丽无数,却从没有什么能够让他放弃称霸天下的梦想,此番却弃金陵秘事,转随这无名车队而去,金陵渐远,赵光义义无反顾的一路上享受着若有若无的视觉盛宴,前路茫长,赵光义并不知道拒霜去往何处,只是紧紧地跟在车队后面,且行且珍惜与佳人偶而一见。

拒霜此次去蜀国,实乃哥哥泽轩深谋远虑之举,姐姐花蕊自入蜀宫,深得蜀王孟昶宠爱,封为贵妃娘娘,师傅自是风光无限,当年师傅收养拒霜兄妹三人,便是看中三兄妹样貌出挑,能为樱萝艺坊带来远利。

三兄妹当年都太小,身上也没有带有什么传说中的信物,这么多年已然忘记自己的身家出处,只知道乱世混乱之中,兄妹三人与父母失散,哥哥泽轩带着两个幼小的妹妹乞讨为生。

寒风中,破庙里,三兄妹情深义长,捧着讨来的一个馒头,哥哥忍住饿,让双胞胎姐妹两个吃,两个妹妹看着哥哥,肚子不时的咕噜响一声,一人咬一小口,又再递给哥哥,谁都不愿多吃一口。

师傅适时的出现,在三兄妹差不多不是被饿死,也快要被冻死得关键时刻,将长像可人的三兄妹带到樱萝艺坊学艺,三人终于能吃上饱饭,有了息身之所,所幸三兄妹个个天姿聪慧,很得师傅喜爱,特别是姐妹俩,师傅樱萝更是亲自教导,还特别精心配制养颜秘方五白粉,让姐妹俩毎日服用,短短七八年过去了,姐妹俩真是出落得如花似玉,除了天生的貌美如花,那羊脂白玉一般的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特别是姐姐花蕊,真是柔若无骨,我见犹怜。

师傅将两姐妹视若珍宝,收在别苑私底下请来名师指导曲艺诗词,外人只偶尔听到从院内传来优扬的琴瑟之声,猜不透院内的妙佳人究竟有多美。一时间青城坊间传闻樱萝藏着绝世美人,更有世家公子,达官显贵拟出高价想要一睹芳容。

历代蜀王好玩乐美色,奢靡享受,宠臣王昭远为讨好蜀王,于民间搜罗美女,献上以充后宫。

樱萝艺坊艳名远播,坊间的伶儿、歌姬在那青城里身价极高,富家公子哥们趋之若鹜,自唐代以来,歌舞繁华的都市里,歌舞伎就成了热门的职业,那名人名士与那歌舞伎交往早成了一种时尚。

那王昭远慕名寻来,师傅将艺坊中女伎逐一请出献艺,那王昭远早就探知樱萝艺坊藏有绝色,便晓以利益,樱萝才心有不甘的献上花蕊?

蜀主正叹宫中无美女,宣华宫中初次见到花蕊,便被她绝佳的容颜听倾倒,花蕊、花蕊、真是比花朵还娇艳动人,立即封为夫人,一朝宠爱,但知美人才艺更是前无古人,真是欣喜若狂,竟然将国家大事皆交与王昭远打理,自己则酣歌恒舞,日夜娱乐。

他为了打球走马,强取百姓的田地,作为打球跑马场,命宫女穿五彩锦衣,穿梭来往于场中,好似蝴蝶飞舞。

花蕊夫人也极尽温柔风流,更兼天赋歌喉,每逢侍宴,红牙按拍,檀板轻敲,声徐流水,余音袅袅,绕梁三日。蜀王但觉霓?神曲再世,自觉成了凤求凰的主角。

蜀王日日饮宴,觉得肴馔都是陈旧之物,端将上来,便生厌恶,不能下箸。花蕊夫人熟读食谱,为了孟昶,便别出心裁,用洗净的白羊头,以红曲煮之,紧紧卷起,将石镇压,以酒淹之,使酒味入骨,然后切如纸薄,吃起来风味无穷,号称“绯羊首”,又名“酒骨糟”。

蜀王孟昶遇着月旦,必用素食,且好吃薯药。花蕊夫人以薯药切片,莲粉拌匀,加用五味调和以进,清香扑鼻,味酥而脆,并且洁白如银,望之如月,宫中称之为“月一盘”。其余肴馔,特别新制的,不计其数。

后主命御膳司刊列食单,多至百卷,每值御宴,更番迭进,每天都没有重味的,如此聪慧佳人,让孟昶对花蕊夫人的宠爱一日胜似一日了。

花蕊夫人最爱牡丹花与红栀子花。蜀王因此开辟宣华苑,不惜金钱,到处收集牡丹花种,栽植在内宫花圃。改宣华苑为牡丹苑。当春花开时,双开的有十株,黄的、白的各三株,黄白相间的四株,其余深红、浅红、深紫、浅紫、淡花、巨黄、洁白;正晕、侧晕,金含棱、银含棱;傍枝、副搏、合欢、重叠台,多至五十叶,面径七八寸,有檀心如墨的,花开后香闻十里。

蜀王与花蕊夫人,日夕在花下吟诗做赋、饮酒弹琴。红栀子花颜色淡红,其瓣六出,清香袭人。花蕊夫人说栀子有牡丹之芳艳,具梅花之清香,是花中仙品。栀子花种只得两粒,民间还不曾见。有人便将花画在团扇上向他人炫耀。后来竟相习成风,不但团扇上面画着红栀子花,豪家子弟们将栀子花绣在衣服上面,到处游行。妇女把绢素鹅毛裁剪出来,做着红栀子花,插在鬓上,作为装饰。一时之间,蜀中所有凤钗珠环,金钿银簪,尽都摒而不用,一齐戴起红栀子花来,成为一种别样的风尚。

蜀王又下令国中,沿着城上,尽种芙蓉。秋天芙蓉盛开,沿城四十里远近,开得叠锦堆霞,一眼望去,好似红云一般。倾城妇女,都来游玩,珠光宝气,绮罗成阵,箫鼓画船,逐队而行。蜀王御辇出宫,带了无数的宫嫔女官,一个个锦衣玉貌,珠履绣袜,车水马龙,碾尘欲香。蜀称“锦城”,至此可谓名副其实了。

每逢宴余歌后,蜀王同着花蕊夫人,将后宫的佳丽召至御前,亲自点选,拣那身材婀娜、姿容俊秀的,加封位号,轮流进御,特定嫔妃位号,为十四品。其品秩相当于公卿士大夫,每月香粉之资,皆由内监专司,谓之月头。到了支给俸金之时,后主亲自监视,那宫人竟有数千之多,唱名发给,每人由御床之前走将过去,亲手领取,名为支给买花钱。花蕊夫人写诗咏此事道:“月头支给买花钱,满殿宫人近数千;遇着唱名多不语,含羞走过御床前。”

孟昶最是怕热,每遇炎暑天气,便觉喘息不定,难于就枕,于是在摩河池上,建筑水晶宫殿,作为避暑的地方。其中三间大殿都用楠木为柱,沉香作栋,珊瑚嵌窗,碧玉为户,四周墙壁,不用砖石,尽用数丈开阔的琉璃镶嵌,内外通明,毫无隔阂,再将后宫中的明月珠移来,夜间也光明透澈。四周更是青翠飘扬,红桥隐隐。

从此,盛夏夜晚水晶宫里备鲛绡帐、青玉枕,铺着冰簟,叠着罗衾,孟昶与花蕊夫人夜夜在此逍遥。

这晚还有雪藕、冰李,孟昶又一次喝醉了,但觉四肢无力,身体摇摆不定,伏在花蕊夫人香肩上,慢慢地行到水晶殿前,在紫檀椅上坐下。此时倚阁星回,玉绳低转,孟昶与花蕊夫人并肩坐在一起,孟昶携着夫人的素手,凉风升起,那岸旁的柳丝花影,映在摩河池中,被水波荡着,忽而横斜,忽而摇曳。孟昶回头看夫人,见穿着一件淡青色蝉翼纱衫,里面隐约地围着盘金绣花抹胸,乳峰微微突起,映在纱衫里面,愈觉得冰肌玉骨,粉面樱唇,格外娇艳动人。孟昶情不自禁,把夫人揽在身旁。夫人低着云鬟,微微含笑道:“如此良夜,风景宜人,陛下精擅词翰,何不填一首词,以写这幽雅的景色呢?孟昶说:“卿若肯按谱而咏,朕当即刻填来!”夫人说:“陛下有此清兴,臣妾安敢有违?”孟昶大喜,取过纸笔,一挥而就,递与夫人,夫人捧着词笺,娇声诵道:

冰肌玉骨,正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绳低转。但屋指西风儿时来,文只恐爱年暗中偷换!

然而就在蜀主孟昶与花蕊夫人不道流年挟弹骑射,游宴寻诗的时候,中原地区的后周归德军节度使、检校太尉,殿前都检点赵匡胤效法郭威,演一幕“黄袍加身”的闹剧,取代后周而君临天下,国号宋,改元建隆整军经武,南征北伐,目标逐渐指向后蜀。花蕊夫人屡次劝孟昶砺精图治,孟昶总认为蜀地山川险阻,不足为虑。

正是这相:三月樱桃乍熟时,内人相引看红枝,回头索取黄金弹,绕身藏树打雀儿。

当蜀王与唐主争相为赋新词强说愁时,赵光义兄弟已意一统天下,号令群雄。

赵光义此次来金陵,便是安排江正与那樊若水在金陵城内外伺机行事,为不久将来夺取南唐一统中原大地作潜伏。

拒霜的哥哥泽轩自妹妹花蕊进入蜀宫为妃,便利用蜀王对花蕊的宠爱,带着拒霜脱离了师傅樱萝的控制,将拒霜蔵于南唐之地,以避拒霜重蹈花蕊的复折。

泽轩虽也在樱萝艺坊长大,却早看透世间虚幻的荣华富贵,放眼天下,自梁到周,再说如今己立之宋朝,改朝换代如同儿戏,今日荣华围绕,明日或许灰飞烟灭,就看这蜀王每日只知歌舞享乐,全然不顾蜀地安危,泽轩决定早做准备,将两个妹妹避乱隐世,再不该做那乱世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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