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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劫

天暗下来了,这样暗的夜晚,对于八月而已却是极为少有的,前一刻还是明月当空,现在却是乌云隐月,让之前亦如明镜的河水也消失在这黑夜之中,今天的黑夜,注定是不寻常的,就算这样的夜是如此的安静。可是等到天明,一切却都似乎依旧笼罩在黑暗之中。

大家都太累了,太害怕了吧!

乌云散去的时候,大家以为便是晴天啦,可是没想打一个接一个的消息,在那个黑暗的夜晚,依旧传开了,出乎了每一个的预料。

“楚家的楚笑天被抓了。”大家口耳相传最多的是兰雪,是楚家原本最想要保守的秘密。

“听说是蜀国的人抓的。”

“十多年前那个中原女将军不就是蜀国的么?”

“是啊,我也听说了。”

于是楚笑天被蜀国来的人抓走的消息,被各种传颂,还有各种版本。

与此同时,蜀国的士兵也像是瞬间转移一般,一夜之间出现,并且队伍庞大到几乎包围了整个楼兰古都,城内的人们再次放下了安逸的无聊,讨论着这样的奇异事情,很多人是故作镇定,但是城里的衰败却是一眼便看出来了,那不再繁华安宁的街道上虽然还是人来人往,却不是展颜开怀,而是多有忧心忡忡,还有人心惶惶。

不过还好,舆论没有把矛头指向楚家,而是更像是楚家在控制着这一场舆论一样。

“蜀国人真是卑鄙,下毒才抓到了楚老爷的。”

“那个钢鞭武馆的馆主,就是楚老爷的妹妹楚娇,你知道么?”

“我早就知道了。”

“难怪楚家会提前发觉蜀国的阴谋。”

“不过蜀国太狡猾了,居然把楚老爷给抓了。”

萧站在烽火楼的屋顶,零碎的听着行人的絮絮叨叨,还有愤愤不平,令他惊讶的是,现在的局面楼兰的人们,还有外地来楼兰的人们,居然是异常的统一和,团结。很多人虽然都很害怕,也想出城,被拦下后,却也都表现得镇定的退回,整个城市似乎依旧井然有序。如果蜀国真正的攻城,能有几分胜算呢?这里的人们也许很多都是不知道那大军压境的恐惧的吧,所以更加的能表现得镇定!萧的脑海却是一闪而过童年的记忆。

蜀国的将军命令鼓手一日三餐一般的击鼓,还大致的喊着口号,确实无人在意,无人去听!

楼兰古都,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城市,却算得上是真正的古都,不过是一个很独特的存在,它不像其他城市一样有什么城主、官府、衙门、军队什么的,有的只有一个个武馆冒险组织和门派。如果一定要把楼兰古都和其他城市相应机构做同比的话,那么这里的武馆冒险组织一定就是一支支军队,而注册武馆的机构就是军队指挥中心和最高机构。

有名望的门派,可以勉强算是衙门官府之流。城主什么的把门派老大,比如塔寺的无尘方丈可以算一个吧,还有掌握着楼兰古都盐粮贸易的盐帮——郭家郭氏兄弟,楼兰古都的医药巨头灵石派——墨家墨锦。

这些门派啊,武馆啊组织啊,也是经常聚首的,当然为他们提供聚会地点的就是楚家了,楼兰古都当之无愧的首富。这样比喻起来虽然是真的有些难以置信,但是在这个城市却是延续千年的制度和结构。

大家可能会被之前楚家的介绍所迷惑,但是现实就是,其实楚家只是商人,首富什么的,说白了就是楚家垄断了楼兰古都的房地产还有旅游也,但是楚家只以经营为目的,除了做买卖赚银子,没有发展什么其他的实力地位,不过名气却是无处不在而已,但其实真的能够掌握一些实际权力地位的还是更加贴切民众的,盐、米、药、还有信仰等。

不过想想,楚娇开了一个武馆,突然的崛起,或多或少也是有楚家的财力和人气、名气等的烘托的,所以楚娇的武馆一经开设就风生水起的,而且武馆还开设了学医的医馆学校,所以名气在当地也是非常响亮的。

楼兰古都的一个内部结构结构大概就是这样的了,所以所如果是两方开战,楚家其实是可以不出力,出一出资便是尽了全力了,而楚笑天却是与蜀国正面对抗了,还被抓了,这个自然被当地的人被大家赞扬,而不是想到其他什么的。

萧不愿多想曾经的童年,只是一个闪身,跳下屋顶,却是真巧遇到一脸焦急的欧阳,抓住他便问,“你看见兰雪了没有,我一个早上都没见到她,早餐她也没吃。”

“你去她房间看看吧!可能有些累,还在休息也不一定。”因为现在他们一行人是住在客栈的,所以也没有那么多规矩,而且萧和柳灵儿一起出门历练习惯了,没有那么多难于之别,所以便很自然的想到了去敲门。

欧阳却是接话继续说道:“我去敲过几次门了,都没有人回答,我也不会直接进去。”

正说着,却看见楚俊宇和柳灵儿两人居然一起向他们走来。还有说有笑的,像是非常熟悉的模样。柳灵儿看见萧和欧阳的目光齐齐的投来,脸微红,浅浅的说着,“我原本是想去找楚娇的,可是她却回去武馆处理事务去了,正好碰到楚大哥。”

楚俊宇也是赞同的说道,“一早姑姑说有事情要办,给我交代了一些话后就走了。然后我便正好遇见来找姑姑的柳姑娘。”

额……这都是些什么关系啊……

萧和欧阳都是一副,我们又没有说什么,你们何必解释的模样,笑而不语,望着两人都有些慌乱的模样。原本想开个玩笑的欧阳,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兰雪是不是跟着楚娇一起出去了?”

楚俊宇巴不得转移话题,便说:“没有,姑姑是一个人出去的。”

“那兰雪去哪儿了呢?”

“她一向贪玩,说不定是去哪儿玩儿去了吧!”楚俊宇虽然这么回答着,却是心里不由地有些紧张起来。

徐凤凰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拿着昨天兰雪原本穿的那一身衣服,“我想她一定是有些累了,还在休息吧,衣服都还没有换,要出去,我想她是绝计不会穿……”说着掩面一笑。在寒暄了几句之后,她便穿过人群,想兰雪所在的房间而且。

欧阳不好跟上去,便是怂恿柳灵儿跟着上去看看,因为他心里终是很忐忑,昨天因为要给父亲书信,所以耽误了很长时间,送完书信后,便直接睡去了,一大早起来就总是预感今天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似的。到处找兰雪不得,更是有些忧心。

徐凤凰行到兰雪的房间门口停下,轻轻的扣了几下门,却是没有回应,便说:“兰雪,我进来了。”于是便推门进去了,柳灵儿也跟着进去了。

兰雪住的房间是烽火客栈最大的客房之一,徐凤凰他们推门进去的是一间会客厅一样的房间,一张座子摆在中央,两旁也有几把椅子,远处是一个屏风一般的墙壁,屏风上绘这一幅雪山红梅图,屏风前面一张高桌,上面放着一盘洗好的水果。此时的已经是接近中午的时候,房间里面确实有些暗,显然是屋子的主人还没有开窗的模样。

徐凤凰便是现推开了左侧的窗,让光线照了进来,然后拿着衣衫掀开帘子,进入里屋,柳灵儿却没有跟进去,想必里面应该就是卧室了吧。

徐凤凰进去不久,却是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这样的尖叫,显然是刚刚拿着衣服进去的徐凤凰的。楼下庭院的萧、欧阳、楚俊宇听得这一声,料到不好,便是飞奔上去,柳灵儿也是进去了里屋一看。

里屋是一个很大的卧室,左手边的窗子开了一个细缝,让光线可以透进来许多,却让外面没办法看清楚里面,显然是刚刚徐凤凰打开的。中央一张实木的床用纱幔掩在里面,原本雪白的被褥却是染了一层花白的红,被摆在一旁,床上躺着一个女子,身上的衣服哪里还有一点儿原来的颜色,全被鲜红染成不忍直视的血腥,徐凤凰花容失色的站在床不远处,有些胆怯的慢慢靠过去,像是想去查看床上女子的气息。

柳灵儿进去还没有反应过来,却是被欧阳横冲直闯的身体撞了一下,幸好昨日兰雪休息的时候太累,或许是这一套衣裙太难穿脱啦,所以她就和着衣服休息的,但如今的模样,也有可能是昨天她回房后遇到了什么……

欧阳撞开柳灵儿后,一个踉跄,不知道失去平衡还是因为无力,竟然瘫坐在了床边,双手不知道该放在那里似的,有些颤抖的。萧和楚俊宇也是匆忙的跑了进来,一看也是吓了一跳。

这是……这里完全没有打斗的痕迹,昨夜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啊。

萧想起来,昨天晚上,兰雪原本是和自己一起在凉亭,无尘方丈却是叫着兰雪离开了。难道无尘方丈已经给兰雪说了,兰雪也决定……但是……萧再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

大家竟然都是看着,却都没有了言语,徐凤凰也终于胆怯了查看了一些兰雪的身体,虽然她现在浑身被鲜血染红,却是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安静的躺着。

欧阳突然站起来,“对,楚娇,楚娇一定有办法。”说完就冲了出去。

萧拦不住,只好追出去。萧跟着欧阳,看他一路跌跌撞撞,像是醉酒一般的,抓了一个有一个的行人问:“楚娇在哪里?”一路问一路跑,却是速度极快的往楚娇的钢鞭武馆而去。来到武馆门口,大吼:“我要在楚娇。”便是横冲直撞,门口的人却是正有阻拦,因为一般情况下外人是不可以随便乱闯的……萧即刻上前,掏出楚娇昨日给他的信物。那些人见了才让欧阳和萧进去啦!

进去后,欧阳一直大喊着:“楚娇,楚娇,快出来……”

楚娇原本应该和几个人在商议什么,听到这一声接一声的呐喊,显然还得知了其他人的回报,便几个闪身走了出来,看见欧阳也是吓了一跳。欧阳看见楚娇却是二话不说,抓着楚娇就往外跑。

楚娇示意其他人,没事,便被欧阳带着飞快的来到了烽火客栈兰雪的房间。

这触目的鲜红,也是差点儿让楚娇几乎晕了过去,因为虽然她从小就在外学习修行,但是每次回家和兰雪却是关系极好的,两个人虽然是姑侄,但是却非常的亲密。一眼看见这样不省人事的兰雪,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

她强忍了伤心,把手搭上去一号,却是异常的奇怪,没有内伤,让后屏退了其他人,细细检查了一下,兰雪身上的皮肤像是被一块块生生的撕裂下来,尽然全是皮外伤,没有一点儿内伤的痕迹。在仔细号脉,依旧没有任何严重的伤,除了那一块一块被撕裂的皮肉……可是这样的痛,为什么却是没有一点儿声音呢?

这伤,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楚娇出来后,把诊断结果说了一遍,最后补充说道:“我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如果兰雪可以醒来,应该是没有大碍的,不过……”她原本是想说,这样的皮肉硬生生被撕裂下来,应该是会留下疤痕的吧,但是却又似乎看到了,皮肉虽然被撕裂了,但是似乎又在自动的复原,可是这一点她却是没有说出来。

六天啦,过来午夜,便可以看见兰雪身体里面不断有鲜血一出,直到天明才会停止。

而欧阳却是每日每夜的守护者兰雪,让所有的人都有些动容,难道真的有一见钟情么?欧阳也会一直在哪儿说一些故事,声音却是极低极低的,低到没有人听得到,但是似乎确实有说起,小时候,欧阳似乎很小的时候就随他父亲来过楼兰,还遇到了那时候的兰雪,那时候兰雪被人欺负,欧阳救了她,欧阳还说了等到兰雪十八岁的时候,他就要来娶她,还偷了兰雪的一只发簪。

那件事楚俊宇却是有些印象的,他记得那时候兰雪说过她遇到了一个人,原本以为那人是好人,救了她,结果没有想到那人是小偷,偷了他的碧玉发簪,那只母亲留下来的发簪。那时候大家还都以为是兰雪自己弄丢了,撒谎被偷了,只是大家都没有拆穿她罢了。

没想到欧阳却是真的掏出了那只碧玉发簪来。

这样似乎也就渐渐的让大家有点儿明白了,为什么欧阳一见到兰雪就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欧阳那么在意兰雪,为什么欧阳一直说自己有未婚妻,却是没有人见过。

虽然楚俊宇觉得婚姻大事不能太过草率,但是看着欧阳对兰雪的心意,竟然也是默许了他就是自己的妹夫啦!大家也自然的把这两个人当做是恋人一样看待,完全不顾及兰雪是否知情,是否愿意,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可怜兰雪还躺在那儿不省人事啊。

而着六天来,楼兰古都里的门派和武馆冒险组织成员们,却是异常的忙碌,楚家把储备的粮食啊什么的都拿出来了,让无尘方丈和郭氏兄弟负责安排。被围困了六日,大家的反抗情绪其实也更加激烈了。但是无尘大师却劝服了大家等待。

最后大家也是达成了一致,与其作为一个独立的城市所在,还不如就依附于蜀国这样的大国,免得成为大家争向抢占的地方,反而让楼兰毁于一旦,原本就是没有国籍,现在冠名一个蜀国也没有什么。加上无尘大师的作保,大家也都放心了。所以也就耐心的等待了。但是同时也强烈的要求,一定要刘家受到应有的惩罚,毕竟被围了这么久,虽然没有真正的开展,但也是费了很多周折才保持了这样不开火状态。

第七日,第一缕阳光照耀到楼兰古都的土地上的时候,围困的蜀国士兵便是开始撤退了,这一日注定是一个完美的转折日。兰雪终于也似乎是醒来过来,眼皮微微的张开了一些,手指也动了动,一直便无表情的脸,也似乎有了几分痛苦的表情。大家都以为他一定是要醒过来了,可是她却突然又睡着了。

中午的时候,欧阳的父亲代表蜀国给楼兰的人们致歉,并宣布楼兰不在是无国籍的城市,而是蜀国的城市,今后这里会受到蜀国的庇护,欧阳的父亲就像是带着光环的神一般,空降到楼兰来,解了这里人们的围困,还有安慰。然后又和楼兰古都的重要人物一起会谈聚会到很晚。刘家的人也都被囚车押往蜀国去了。

而今天刚好是八月十五日,原本兰雪的生日,等到欧阳城主来到烽火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今天似乎是全城的欢庆时刻,可是,在这里却没有多少人有笑脸。

因为楚笑天还是没有找到,兰雪还是没有完全醒来。

欧阳城主,去看欧阳的时候随便看到了兰雪,这让他想起来那个小女孩儿,原来如此啊,他像是想起来什么,却没有开口。

守着兰雪的欧阳可能太累了,渐渐的也睡着了。

所以没有人看见,兰雪的身体表面,附着上了一层淡淡的绿光。

楼兰古都的围城,和解围,大家以为是楼兰劫,而且这个劫已经过去了,所以在欢庆;这样的欢庆,大家还会注意到什么呢?八月十五的月这么明亮,让夜晚亦如白昼,那些黑暗中发生的事情便没有人注意到了,就像没有人真正的注意到,当兰雪拿起炎魔箫时候的变化一样,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层绿光。就像大家依旧不知道为什么那日城墙会起火一样,也没人知道楚笑天去了哪儿,所以大家更不知道这个绿光到底是楼兰古都的劫,还是兰雪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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