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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幕間I Blonde Lady, the Queen

……

來說說她的故事吧。

她的家世,乃是人類的世界開天闢地誕生以來,屬於非人靈長類的種族,比一般的人類更優秀的一族。

仙魔人共處的混沌時期,她的家族,由於是第一代的優等靈長類,於是就在那混沌之中掌握了同類的領導權,成為這個地區的最高位。在那片多峽灣、平地、山脈散布各地的區域。與同時期在遙遠東方,處於另一個系統的同一種族遙遙相望。

但是,較那個遙遠東方的同類幸運的是,他的家族並沒有一個與他們這個種族直接敵對的另一種族。

在東方大地,除了血族之外,還有一個被稱之為仙人的種族,同樣擁有超越一般人類的力量以及魔法。但由於仙人的魔法跟她的家世所統治的領域裡的優等靈長類有根本上的相斥,使得她在幼年時期只能聽到無數跟那個種族相關的傳說。所謂與血族對立的仙人,是宛若童話故事一般,處在另一個毫不相干世界的存在。

她的家世雖然佔據著最高位,但是因為初代優等靈長類的恣意擴張勢力,導致這個世界有許多被初代吸血的一般人類成了類似他們的存在,而他們在裡界的種族名稱─血族也因此被命名了下來。日久,那些血族也不斷的擴張勢力,並連結了原本就存在在這個世界的魔法勢力,而形成名義在她的家族統治下,實際上卻不時問鼎他們整個種族主導權的各大新興世家。而且,在人類出現了為了防止自己種族以「吸血」的方式來吸收同類的擴張的「法王廳」以及「魔法組織」後,更是為這些世家提供了合縱連橫的契機,對此,她的世家對這個種族的掌控力就越顯衰弱。

因為那些同類擴張勢力的方式,在後世人類的文學作品中,他們血族就被安上一個流傳至今,聲名狼藉的名字:

吸血鬼。

而她,那高貴的存在,終於在中世紀,魔法勢力最強大的時候,被一直覬覦最高位的同類聯合人類的魔法師,攻陷她的世家所在的那座萬古不滅的城堡。而她,也成為那些同類們的俘虜。

但也是從那天起,屬於她的命運齒輪,才開始…轉動…

─出自《愛與死-真祖們不為人知情史》第二章遠古之月一族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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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夢!

我…睡了很久了吧?

胸口感受到一種被刺穿的痛楚,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分布在體內的血液中,那傳承著我族數千年來高貴的真祖印記的,專屬於我的「赤月之力」正蠢蠢欲動著。

上回有這種感覺…應該已經是一百多年前,那些「主人」們在「禍首」的煽動下想把我跟安娜在一起相處的記憶抹消…不對!應該不是那時開始的…

…在那之後,我殺了那些主人們…並一直追逐著那位禍首,直到…

很多年後,與他邂逅…

在一個星月無光的夜晚,我漫步在那個國家的某個大城市的街頭時,與一個生在這遙遠東方島國的少年相遇…他,「殺」了我。

那是強大且高貴的我自出生以來完全不曾體驗過的…對生為這個星球上最強種族的我而言,最深沉的羞辱。

在當下,我的怒火幾乎能夠支持我在力量大損的情況下燒盡這個城市。但是,多年以前與安娜的不可濫殺的約定讓我決定在第二天到同一個地點等等看,看那位少年是否還會出現,結果…

他來了,看到我以後擺出一種難以置信的奇怪表情,並拔腿轉身就跑時,我很生氣,轉瞬間就在一個死巷裡逮到這個少年。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他是個瘦弱的男孩子,竟然能在轉瞬間將我這個身上流著赤月之力的真祖殺死一次!令人無法相信…

但在下一秒,我就了解到…我,遇到了一個背負著異樣血脈詛咒的同類…

他擁有一種極為罕見的瞳術─絕死之瞳,這種只有在特定血族裡才可能會有的遺傳因子,只憑著他的視線就可以看見這個世界最脆弱的「線」,並空手沿著線「殺掉」這個世界的生物以及無生物,是非常罕見的強大力量。但相對的,沒有受到抑制的話很容易喪失身為高等靈長類的心智,成為一個沒有靈魂的殺人機器。

看著他懺悔般的跪下來對我這個「吸血鬼」道著一聲又一聲的對不起,我…回憶起當年被「主人」們控制時的痛苦經歷。

我…也曾經是個殺人機器呀!

數百年來,除了沉睡以外就是殺戮的…那過去的我…

這位看似柔弱的少年在面對自己毫無意識便殺了人的痛苦,我…深切感同深受。

因此,在當下,我伸出雙手,輕撫著他的臉頰,然後,狠狠的朝他的唇上吻了下去!

接著,我亮出我那從未用過,專屬於真祖的獠牙朝他的唇邊輕輕地一嚙。

一滴鮮紅,流過了我的舌尖,屬於這個少年的甘美鮮血…

只是單憑直覺,我…與這個少年訂立了一道「血之契約」,並自稱是吸遍數千人血的邪惡吸血鬼公主,要他負起殺我的責任,蠻橫的將手足無措的少年收為我的「騎士」,協助我追到那位這次藏匿在這個極東偏遠島國的禍首,奪回那屬於我的關鍵力量以及…重要的,有關「安娜」這位對我而言應該是很重要的人的回憶。

在那之後,我與這個少年每晚約在我倆的一次相遇的,所就讀的學校旁邊的公園碰面,以清除這個城市逐漸增多的死徒、亡者作為理由,不斷的去發掘這個少年他所擁有的不可思議的力量。而在白天,不害怕陽光的我在覺得無聊時也常常在他前去所謂的「學校」時,前往他上課的班級找他。而他總是以無奈的神情在我沒有使用真祖所固有的「魔眼暗示」下陪著我東轉西轉,但是…卻從來沒有任何的怨言甚至反抗…

本來以為這位少年是因為心理上怕我的關係,但是,在映著夕陽的籃球場旁,他帶著給我的罐裝咖啡回來時聽到我的疑問後,他那斯文的臉龐竟染上了一層紅暈,有些吞吐的說道:

「公主(princess),妳…絕對不會是邪惡的吸血鬼。雖然沒有什麼根據,但是…邪惡的吸血鬼不會對這些平凡的日常生活這麼感興趣吧…雖然你來學校時確實會讓人感受到強烈的壓迫感,但是每次你到百貨公司啦、遊樂場這些地方就變得跟小女孩一樣興奮…妳可能沒有發覺吧」

啊啊,原來是這樣呀…確實,回憶當時,我的確在跟這位少年出遊時心情就會異常地輕鬆…甚至有時候連消滅「禍首」的這個初衷都快忘記了呢。

真是不可思議的少年呀!明明有這麼可怕的力量,卻是這麼的溫柔…

或許,我的心在當下就已經開始逐漸喜歡上這位少年了吧。

少年雖然看起來很脆弱,但他或許是因為殺了我一次讓我力量大減而感到虧欠,每天晚上總是很奮力的,無視於和我的實力差距而拼命擋在我的前面,解決那些已然被禍首吸取血液而變成死徒的人類行屍,常常會讓自己戰鬥到傷痕累累的。

不知從哪一天開始,我越來越無法忍受在戰鬥中看到受到那些死徒攻擊而傷痕累累的他了,直到…

有一天晚上,我一如往常的到公園裡等著他的到來,但是在我與他約定的那座巴洛克式圓頂的白色涼亭內,已經坐著一位少女了,一旁一位身著全身黑色套裝的女孩也隨侍在她旁邊。

當下憑藉著真祖的能力,我感受到這兩個人是主僕關係,而這名少女擁有血族的基因…「赤月之血」中隱含的對血族的特殊感應如此告訴我。

這名少女,擁有一頭烏溜溜的黑長直髮,映著晴朗的夜晚中的下弦月光,很美麗。

她自稱是那個每天晚上為了跟我赴約,而從家中溜出去的少年的妹妹,由於她哥哥一直都不肯說為何夜晚都要偷偷得出門,再加上今天他的身體狀況非常不穩定,決定請家中的女僕強制將他綁在家中休養。

接著,她要我不要再把她的哥哥捲進我們這一族的鬥爭中了。因為,他哥哥的體質不允許他為了履行跟我的契約而不斷地使用「絕死之瞳」,再這麼下去,他會因此而狂化,而成為非人非魔物的人形怪物。

他甚至會因此成為這個地區主管除魔的除魔家族眼中,必須聯合這島國為數不多的魔法師以及傳統的陰陽師除去的對象。

當她娓娓道來時,我的心裡湧現一陣奇異的感覺。不僅是她故作鎮靜仍然發出地顫音,還有她對她哥哥的那種關愛以及擔心的態度,跟自己記憶中的某個人很像,而是自己,認為從來沒有這種經驗的自己,竟會因她那焦慮的神情而讓心中揚起陣陣漣漪…

回想起這一個多月相處的日子,那點點沒有意義地逛街所組合起來的日常生活,對自己而言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靜的日常…

啊,原來…我的心情就是眼前這位少女的寫照呀。

因此,當晚我答應了這位少女,以後再也不會要求他來幫我,也不會再把他拖進我與我族間的恩怨了。

這是為了那個少年好…

同時,也是感謝已經陪伴了我一個月的,那個溫柔的少年。儘管…心裡有一絲離別的惆悵…真的是這樣而已嗎?

我…不知道…

後來呢?在記憶中斷之後,我突然有一種想法:除了安娜以外,尋回有關這位少年的記憶,絕對是我應當馬上去行動的。

我要了解這位少年和我的關係,以及那位自稱是他妹妹的少女…

胸中那股不快的刺痛感依然襲擊著我,更加深了我的執念。

纏著我的那一層層冰冷的鎖鍊,也因為我的這執念而在這無風的時鐘表面嘎嘎作響…

「啪啦!」

迎面吹來的風,伴隨著掛在天上那輪巨大藍色滿月的光影。我掙脫了這層枷鎖,緩緩下落。前方…就是通往一切真相的路…

闊別許久的人間呀!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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