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真有那么通灵的蛇么?
“胭脂到底是什么蛇,怎么那么威风?”想通了这一切后,方初久更加疑惑了,想着原来自己错把宝贝当成仇敌。
“所以你不该怀疑它的能力。”宫洵抿了口茶,“王意显抓了二妞不过是威胁你去帝京而已。”一想到倘若方初久不去帝京,方子浩就会不惜自损将那件事昭告天下,宫洵如玉的面容暗了几分。
“那我们明日一早就启程。”方初久走过去开始收拾行李。
“好。”宫洵难得的不再与她拌嘴。
对面房间里,好不容易等黎玥萱睡着,夏侯玉枫站起身临窗往下看去,青州的夜市华光璀璨,各色灯火交相辉映,就连集市中心的那颗大榕树都添了几分颜色——那是方初久今天爬过的树。
夏侯玉枫低眉,取下腰间一直佩戴着的香囊,凑到鼻尖嗅了一嗅,那里面似乎还有川芎和白芷的淡淡药香,犹记那年那月那日,那人于寒月冷辉中笑意嫣然,亲手将这香囊送到他手上。
那时的她于他而言,不过是为自己铺陈后路的利器。他在意的,从来只是六年前那个将他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人,而那个人是黎玥萱,他如今的正妻。
原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方幽澜,却没想到命运阴差阳错又让他们相遇了,只不过这一次的她似乎不太一样。
转角初见——一线薄暮余辉将她秀丽的侧脸勾勒得小巧玲珑,她只默默伫立,神色平静,眉宇间的自信淡然便流露无限风华。
而爬树时轻巧迅捷的身姿更让人生不出半分厌恶,印象中,他一向是讨厌她所有言行举止的,可昨日到现在,二人仅隔一年再重逢,她的眼中再看不到往常对他的那种爱慕羞涩,夏侯玉枫心中一时烦闷,手心捏紧香囊,就要往窗口扔下去。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他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将香囊收进怀里。
打开门时一见是方初久,他愣了一愣,“澜澜?”喊到一半时突然噤声侧过身子看了里面一眼,确定黎玥萱已经睡熟后才敛了情绪,淡淡道:“你找我有事?”
“我来取银票。”方初久开门见山,若是可以,她丝毫不想与这个人打交道。
“这……”夏侯玉枫有些尴尬,“我当时出门太急,身上没带那么多银票,要不你多待两天,我明日便让人送来。”
“不了。”方初久摆摆手,“刚好我明天要去帝京城,你先让人准备好,到时候直接送去就行。”
听到她要去京城,夏侯玉枫没来由的一阵欣慰,正准备让方初久进去坐会儿,只听她又道:“若我没记错,你身上有一只香囊是我亲自绣的,我想自己应该有这个权利收回吧?”
“丢失了。”夏侯玉枫面无表情道:“我也不记得落在哪里。”
方初久抬眼细细打量着这个眉目隽秀的男人,一袭蹙金紫色华服衬得整个人贵气逼人,只可惜太蠢。她在心中冷笑,若不是闻到他怀里的白芷香,她根本想不起来方幽澜还干过这种蠢事。她在想,若是有一天夏侯玉枫知道六年前救了他的人其实是方幽澜,他会是何反应?她要不要挑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将这血淋淋的真相剥开给他看?
“那恕我冒昧打扰了。”方初久故作一脸歉意,“世子爷与世子妃如此伉俪情深,我只是不想因为一个小小的香囊坏了世子妃的心情从而影响病情。”话完,再补充了句,“世子爷这么晚不睡,可是还在为不能同床而苦恼?”
夏侯玉枫身子晃了晃,本想开口,却见方初久迅速闪没了身影,一时将话卡在喉咙。
回到房间时,夏云依正闲闲而坐,一脸苦恼地对着宫洵,“你真不跟我回去?”
“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宫洵淡淡道:“便不是为了救二妞,我还是得再去一趟帝京城,若是不趁现在处理好,等回去后想再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过两天是我爹的祭日。”夏云依收起一贯的潇洒,微微黯然。
“替我跟师尊陪个罪,待我回去定去他墓前好好祭奠一番。”
夏云依不再说话,偏头看见方初久,敛去面上情绪,弯唇对她招招手,“初久快过来。”话完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竹签筒,“这是我今早从老东西那儿抢来的,早就听说他这筒‘天命签’注了天解,今日百姓堆成山等的就是这个,人人都想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方初久摇摇头,“世间哪有什么天命之说,一切还不是把握在自己手里。”
宫洵亦兴趣缺缺,低嗤夏云依一声,“我看你求天命是假,问姻缘倒是真。”
夏云依一见这两人对当世宝贝竟然提不起丝毫兴趣,顿时有些泄气,眼珠子转了转,对方初久道:“谁说没有天命之说?你本该是大离皇后,如今却和我们少主在一起,你敢说这不是天命,还是你认为做皇后才是你的天命?”
宫洵眸光动了动,静静看着方初久没说话。
方初久愣了愣,该做皇后的是方幽澜,她阴差阳错穿越,再阴差阳错遇到宫洵,这些难不成就是所谓的天命?
见她愣神,夏云依摇了摇签筒,“你们俩若是不信,我可以先摇我的,若是准了你们二人也各自摇一支可好?”
“嗯……”方初久点点头,难得这女人这么有兴致,她虽然不信,但陪她玩玩还是可以的。
夏云依闭上眼睛两手捧着签筒轻轻摇晃起来,那神情极为认真。不多时,一支竹签掉了出来,她立即停下动作,拿起竹签看了看背面的注释,只一眼,她面色微变,跳起来大骂,“这老东西是不是早料到我会去偷,特意弄了个假的等着我?”
“上面说的什么?”方初久一见她气得脸色发青,凑过身子去,看清签文注释时,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