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你们把那二人跟丢了?”
“军师饶命!小的们看见他们在客栈落脚,看他们样子肯定因为赶路劳累不堪,想必定会在客栈里好好休息一番,却没想一个走神人就不见了,任凭我们如何搜寻都再找不到那二人的身影。”
“你虽该死,但所说的也不假,这种时候离开确实有蹊跷,他们走之前可有和谁接触过吗?”
“回军师,他们一直在和酒店里的小二交谈,我们走神回来后就发现人不见了。”
“给我将那小二抓起来盘问,若是弄跑了这两个人,小心你们的脑袋!”
……
集市上一片喧哗。对于从都城来的两位贵人来说,这些集市上的摊贩卖的东西实在是难入法眼。但是也有些北方见不到的新鲜事物,各类叫不出名字的糕点,还有一些首饰钗子也十分有特色,纹路不似都城的精雕细琢、尊贵大气,不取方正圆**感,反而取自然天成,水到渠成之感,线条柔顺,弧度自然,内含有高山流水之境,其中精妙之处实在难以用一二言显之。
他们不可能采买很多东西,只是无目的的闲逛,认识认识江南的特色和民风。买了一些糕点和伯劳看中的一支银钗后,天色已经见晚,二人重新找了一家客栈后就早早入睡,洗去了一月的风尘。
第二日清早,二人就向寿春内城去了,持有太后的密令和皇宫的令牌,吴晴拥有相当自由的活动方式,但在他们见到寿春太守时却发生了一件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
寿春太守并不是朝中记名的曾珓,而是一个叫袁子术的人,可朝廷方面并没有发出更换官员的调令,这让吴晴忽然间搞不清楚状况。
“袁子术,你好大的胆子,没有得到朝廷的许可,竟然敢私自上任地方长官,你是想谋反吗!”吴晴一开口就是强烈的震慑。
袁子术立马给吴晴跪下,他看过吴晴的令牌,知道眼前这位人是他万万得罪不起的。“回大人,小的只是诛杀了欲投靠蒋仁山的逆贼曾珓,暂时代理太守一职而已,绝没有谋逆之心。”
“什么?你说曾珓欲投靠在江东举旗的蒋仁山?”吴晴很诧异。
而袁子术义正言辞的回答到。
“正是!曾珓原本就是江东地方的豪强,通过关系和钱财换来的寿春太守一职,不久前收到蒋仁山的书信后就召开了军议欲带头投靠蒋仁山。却不料被我事先知晓,联合了忠于朝廷的官员,设计在军议上诛杀了曾珓,曾珓也当场伏诛,不然这寿春之地恐怕早已是蒋仁山的势力范围了。”
“这么说你还是有功之人?”吴晴略带玩味地说到,“此事除了你还有其他人知晓吗?”
“回大人,这寿春城的大小官员都知晓此事,小的绝不可能作假。”
“那你为何不将此事禀报朝廷?”
“这……”一直回答得正气凛然的袁子术突然一顿。
在看到袁子术突然如此犹豫的表情后,吴晴忽然间就想通了。曾珓叛变的事情恐怕是真的,但这袁子术迟迟不肯上报朝廷,而是自己当上了代理太守,心中肯定是有鬼的,他是想拖住时间为自己筹划一番,然后顺理成章的当上这寿春太守。
吴晴背着手,慢慢悠悠地坐到了太守的座椅上,一会看向袁子术,一会看向别处,目光游离不定,也不管袁子术一直跪在地上。
他闭上眼睛,耳边回响起了一个老家伙的教导。意外是最大的机遇,因为意外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所以一开始没人能掌握意外的受益,也就是说意外是不被任何人占有的资源,谁要是能掌握住这些意外,那就会比其他人手中多一些筹码。
所以吴晴现在应该考虑该如何好好利用这件突发之事,权衡了所有结果的利弊,在一炷香后,他做出了决定。
吴晴睁开眼睛,原本迷离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看着仍然跪拜在地上的袁子术身上,意味深长地开口到。
“你想做正这寿春太守吗?”
袁子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回了一句。
“在下不知大人所指何意?”
吴晴不耐烦地说到。
“如果你是个蠢材的话我提携你对我没任何好处,你真要我明确的说出来吗?”
袁子术听到这话后可谓是痛苦不堪,这吴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令自己完全琢磨不透,自己当然明白吴晴的意思,但是自己对吴晴一无所知,就算他想要提携自己做寿春太守起码也得有个口头协议,但是看吴晴这样子连口头协议都不想给,那自己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袁子术知道摆在自己面前的多半是个坑,可是若是不答应的话,估计此生再无机会上位了,到了最后,对权利的贪欲还是战胜了理智。
“属下袁子术,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袁子术的这话就是明着向吴晴表忠心了。
吴晴听到袁子术的话后哈哈大笑:“我就觉得你一定会答应,你是个狠角色,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这样的情况都敢听信于我,不是傻子,就是野心不小的人,不过你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这次的任务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来做。寿春太守袁子术听旨!”
袁子术本就是跪匐在地上的,此时听到圣旨后将身子压得更低了些,但他听到‘寿春太守袁子术’这几个字心中欣喜若狂,也知道吴晴没有害他。
“命寿春太守袁子术立刻于寿春招买兵马,不日等候朝廷号令,讨伐贼人蒋仁山。钦此!”
“臣遵旨!”
吴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袁子术的面前。
“起来吧,这是太后的手谕和虎符,你可去荆州刘复那借到兵粮军资,作买战舰,安排战术,操练新兵,记住,你只有一年的时间,千万别让太后失望。”
“是是是!属下定然不辱使命!”袁子术脸上一片谄媚,不知何时已将自称从‘在下’改成了‘属下’。
吴晴看到他这副模样心中可笑。
“我十分看好你,就不在这寿春监督你了,我还有别的任务,到了时候我就会前来,在此之前莫要轻举妄动。不然……”
“从此以后属下的性命就托付给大人了,定然不会违逆大人的意思。”
“好!我就喜欢和聪明人共事。”
……
吴晴和女扮男装的伯劳从府内走了出来。
“少爷,接下来我们去哪?”
“外攻其身的准备已经做好了,下一步当然是要内伐其心了。”
“这就要过江去那江东之地了吗?”
“事不宜迟,不过去之前得找一下那只锦鼠,我认为这次还是得带上他,若是路上发现他不是可靠之人,便只好杀了。”
“不过得教他改改身上的行头。不是小生我以貌取人,实在是…不想污了眼睛。”
两人走着走着便到了锦鼠所在的客栈,可左看右看,也没寻到那个瘦弱的身影,只好去问那掌柜的。
“掌柜的,请问贵店的锦鼠哪里去了。”吴晴只是这么顺口问的一句,竟然惹得掌柜的用十分吃惊的眼光打量着吴晴。“客官,我们这儿没有一个叫锦鼠的伙计,客官您记错了。”
“啪!”伯劳将手拍在柜台上,又将手向自己腰间的剑摸去,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掌柜的。
“这…锦鼠他、他昨日被人给抓去了。”掌柜小声地说道.
“他因为什么事情被抓?”吴晴心中生出一丝不妙,他隐隐觉得这件事跟自己有关系,和锦鼠交谈的时候,自己和伯劳的衣着未换,可能会暴露很多的信息,难道自己是被什么人给盯住了不是。
“小的不知道,只是隐约听到带头的问他,什么什么人的下落在哪里。”
听到这里,吴晴心中的阴云就更加的大了。
“那些人长什么模样,往何处去了?”
“莫非公子你要去救锦鼠吗?小的冒死跟您讲一句,抓他的那些人是官府的人,我在某个小喽啰的身上看到了内城的腰牌,怕是内城里的人做的,公子您惹得起惹不起还得思量一下,他们抓住锦鼠后往北那边去了。”
吴晴有深意的打量了一下掌柜的,便告辞走了。
背后传来了掌柜自言自语的叹息声:“唉,可怜这锦鼠有情有义,前年救了我家小女,我为了报答他让他做了伙计,这才过上几天好日子…世态炎凉啊。”
听罢,二人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分毫不停的向北边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