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半天,原来这三个人都是老外,买张火车票也外宾优先,郁闷!
这年头,在华夏北方城市,老外并不算太常见,杨淮心里也有点儿沾沾自喜,尼玛,出来玩儿竟然也可以跟小洋妞儿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不过要是能零距离,甚至是负距离接触洋妞的话,那肯定会更爽吧,没准儿还可以跟铁哥们儿显摆显摆呢。
杨淮的好感,全放在了洋妞安然身上,不管怎么说,毕竟是华裔,大家都是炎黄一脉嘛。
对于另外两个,他选择性地忽视了,荷兰人身上膻味儿太重,影响“性”趣。至于说那个倭国妞儿,杨淮除了想上下求索一番,振振国威,替国人雪一下几十年前的耻辱之外,还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杨淮的英语水平实在不咋地,但好在安然的汉语普通话说的倒是挺流利的,两个人交谈起来基本上没有什么语言障碍。
看着走道里或坐着或站着的众多乘客,安然若有所思:“咱们华夏的火车真难坐啊,这么多人。”
“人口多呗!”杨淮不以为然,平时要好点儿,假期就这样,习惯就好了。
据说,在阿三们的老家,坐火车更恐怖。记得他在某个论坛上看到过一篇短文,似乎是假借外国一位政治家的口吻,拿华夏来嘲讽印度的火车,具体内容是什么,他记不清了,但好像是这样说的:
火车在哪里?在印度,坐一个小时,还在新德里;坐两个小时,还在新德里,坐三个小时,火车终于出了新德里,但我还在新德里,因为,我掉下来了……
当杨淮把这个段子说给安然听的时候,安然先是一愣,然后就情不自禁地“咯咯”笑了起来,弄得另外两个洋妞儿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
就这样,两个人天南海北地聊开了,从不列颠到华夏,从学习到生活,几乎无话不谈,杨淮风趣幽默的话语,天马行空的奇闻逸事,逗得安然笑声不断,完全不顾两个同伴的白眼。
聊着聊着,忽然听不到安然应答的声音了,杨淮侧脸一看,哦,这个丫头竟然靠着自己的肩膀睡着了。
也难怪,三个妞儿刚从华山上下来,肯定累得够呛。
昨晚睡得很踏实,杨淮这会儿没有一丝困意,闲着无聊,他把目光投向了周围的座位。
杨淮和三个洋妞,挤在三人座椅上,对面的三人座位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人,可能是刚才在最近的车站上来的。
三人的座位,挤了五个人,都是农民打扮,衣着寒酸,脚下还放着两个大蛇皮袋,里面可能装的是被褥,把本就不宽敞的那么一点空间占了个严严实实,根本就没有下脚的地方。
这几个人安顿好行李,歇了口气,开始交谈起来,内容无非就是谁谁谁挣了多少钱,回家可以盖两间房了;谁谁谁终于凑够了彩礼钱,可以搂着女人睡觉了等等。杨淮听了一小会儿就明白了,这几个人应该是进城务工的农民工,干的是建筑工地上的活儿,现在工程完工,领了工资要回家了。
对于建筑工地上的民工,杨淮很有点儿亲切感,闲来无事,就静静地听着他们谈论家长里短,这也是悠闲生活的一种享受。
耳朵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几个民工的闲扯,杨淮的眼睛也没闲着,来来回回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是他的习惯,所谓“行万里路,读万卷书”,通过这可以更深入更广泛地了解社会,增长见识,积累社会经验。
和他们隔一条走道的是两个相对的双人座。和杨淮斜对着脸的,是两个中年人,临窗户的是一个胖子,嘴里不停地吃着东西,还不忘发表着自己的高见。
胖子的眼睛一直都在斜视着几个民工,眼神里饱含着鄙夷和不屑:“我最讨厌建筑工地上的人了,都是些没文化的粗人!”
挨着胖子坐着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不胖不瘦,看起来很有修养,应该是一个公务员,和胖子不像是一路人,但相谈甚欢,看来很是投机。
听胖子出言不逊,公务员打扮的中年人笑着小声说了一句什么,胖子连连点头,看来颇为赞同。
“他麽的,说谁呢?”杨淮心里骂道,他非常讨厌这个装逼的胖子,你老母的,有钱你倒是去坐卧铺啊,为毛跟我们一起挤硬座?
两人中年男子对面,是两个衣着朴实的年轻女孩子,有点儿像是学生,不时插上一句话,或者扭过头来,看杨淮他们一眼。
火车刚离开一个车站,上来的人较多,走道里很挤,靠着胖子和公务员座位的靠背,站着几个刚上车的年轻人,看不出来是干什么的。
一个女孩子扭过头来,和杨淮对视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转过脸,继续和胖子两人交谈。
杨淮心思一动,“这两个女孩子不像学生!”虽然她们面前的小桌上,摊着一本《大学英语》教材,但那个女孩子的眼神,实在是有点儿不同寻常。怎么说呢,她看人的眼神,有种闪闪烁烁、十分警觉的感觉,好像是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以及周围的每一个人。
“有问题,得小心了。”杨淮暗暗告诫自己,常年在外行走,可别在火车上阴沟翻船了。
火车已经进入了山区,可能路况不太好,在列车微微的震动和摇晃中,杨淮的瞌睡劲儿也上来了,不知不觉间,他就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地,杨淮右耳微微一动,然后感觉腰间也动了一下,好像有人在摸自己腹部的腰包,他的睡意马上就消失了,眼睛还没有睁开,右手就已经拍了下去。
“啪!”他的巴掌打在一只手背上。
杨淮睁开眼,身旁什么也没有,除了过道里站着打瞌睡的旅客。
由于杨淮动作幅度过大,惊醒了身旁的安然,她睁开惺忪的睡眼,问:“怎么了?”
杨淮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Thief!”
“哦?”安然一惊,猛地坐直了身体,杨淮的嘴巴一下子贴在安然的耳垂儿上,一抹温热、滑腻,伴着一股甜甜的幽香,使得杨淮心神一荡。
这好闻的气味,决不是什么香水产生的,只能是不施粉黛的少女身上的处子幽香。
“真香!”杨淮心道,不由留恋地深深吸了口气。
“好闻吗?”安然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不过她粉白的面颊不受控制地变红了。
“呃——”杨淮有点儿无地自容了,自己好心好意提醒她,倒好像是故意找机会轻薄她,吃她的豆腐似的。
安然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皮包,还好,没有丢东西,可能窃贼刚摸到杨淮身边就被发现了。
安然的举动,惊动了周围的一些人,大家都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提醒安然时,杨淮之所以不说“小偷”而说“thief”,目的就是不想惊动别人,他不愿多事,除了好心的安然,他不愿正义感过剩,去做拯救苍生黎民的英雄。
似乎听到了杨淮的话,临着走道的那个女孩子瞟了杨淮一眼,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对面的胖子和公务员,可能没有注意到杨淮这边的情况,仍然在亲热地交谈着。
“我从来不办银行卡,那玩意儿用着心里不踏实,总怕出问题。”胖子仍在高谈阔论。
公务员点点头,附和道:“也是,钱还是攥在自己手里牢靠。不过我们工资少的可怜,刚发下来就花光了,想用也没机会。”
靠在他们座椅背上的一个少年忽然插嘴道:“那做生意的人钱都是咋带滴呢?”
少年身边的青年笑笑,“人家做生意的点子最多,明明带着钱,小偷就是找不到。”
胖子脸上浮现出矜持的神色,不由自主地朝自己随身携带的行李上瞥了一眼,正要接着显摆,但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马上就又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了看周围的人。
身边的公务员仍然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两个女孩子低头窃窃私语,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他们的谈话。
还好!胖子见周围人都没有什么异样,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插嘴的少年,“嘣嘣”直跳的心稍稍平复了些。
因为刚上车时,他就显摆说自己是做生意的,常年从家乡带玉器到全国各地贩卖。
因为常年在外奔波,他的行李比较多,行李架上有他的皮箱,座位下面,还有一袋儿小米,据他炫耀说,那是陕北特产红小米,抗战时期太祖他老人家整天吃,这次回家,他特意买一袋儿回去,想让家里人尝尝。
插嘴的少年抱歉地吐了吐舌头,再也不敢胡乱插话了。
火车继续摇摇晃晃地在山间穿行,坐在座位上打瞌睡的人越来越多。
“你干啥?”
听到斥责声,杨淮回过头来,只见自己对面座位上,一个民工怒视着靠窗坐着的披肩发女孩儿,一只手向前伸着,五指张开,似乎在挡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