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为什么这么说呢？”烈艳嘀咕着问道，她要这么说，真辜负了老天给她的这等姿色了。
婉容平淡一笑，眼角瞥向金旭，“要不，你问问金旭大师兄，她愿意做男人还是做女人？”
一直沉默着的金旭，有点局促不安，虽说这儿三人中，他的年龄最大，见过的世面最多，但说实话，他还真有点不太这适应这种谈话的氛围，感觉就像是两个小女人在闲聊，没有一点他感兴趣的话题。而且，皮蛋这小子，平时看起来机灵油滑的，怎么这时又感觉有点娘气，难道是因为太水小了，稚气未脱？
“喂，愣什么神啊。”烈艳冲着金旭大叫道，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弄得金旭不禁眨了眨眼，回了回神，却仍惹得烈艳不悦道，“婉容师姐问你话呢。”
“哦，这让我怎么说呢，我本就是个男的啊。”金旭有点为难。
“哼，叫你说个答案都不敢，无聊！”烈艳嘟着嘴不满道。
“你们才无聊呢，我不跟你们说了。”金旭没好气地笑道，说完就要走。
却被婉容笑着拉住，“别介意，跟你开个玩笑呢。”
此时，烈艳也凑过来，抱歉地笑道，“是啊大师兄，说笑的呢。你别走啊，陪我们聊聊天吧，你走了，少一个人聊天，多无聊啊。”
“聊天是吧？”金旭向烈艳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身坐到大树下，背靠着树干，故作轻松道，“好吧，你们还想聊什么啊？”
烈艳与婉容也笑嘻嘻地来到树下，三个人围着桃树，背靠着粗实的树干，开始聊起来。
烈艳先道，“师姐，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想要成为男人呢？”
“做女人有什么好的，难道你喜欢做女人？”婉容在一旁说道。
“当然了。”烈艳脱口而出，说完就发觉有什么不对劲。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婉容与金旭皆转过身，直勾勾地看着她，眼中有着惊愕，还有一丝捉摸不定的诡异笑容。
“你这惊世骇俗的回答，真让我服了。”婉容掩唇而笑。
“你想做女人，你确定？”金旭忽而哈哈大笑，“婉容啊，我看你俩求老天换换身体得了。”
烈艳一时语噎，“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师姐做女人也蛮好的，我是劝她的意思。”烈艳真想咬下自己的舌头，真是前辈子做女汉子做惯了，这性子，说话做事就是个直炮，心理年龄这么大了，说话还这么不小心。
“那你说说，做女人有什么好。”婉容追着话题不放。
“像你这么美，将来肯家会有许多优秀的男人，疼你爱你的。那是多少女人梦想中的爱情啊。”烈艳分析比划着说。
“哦，爱情？”婉容嗤笑着，“这么小，还懂爱情。金旭你懂吗？”
金旭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干笑了两声，“不过，他那小子说的也对，像你这样的女人，将来肯定会有许多男人喜欢的。”
烈艳抚掌大笑，“对啊，我就说嘛，所以，婉容师姐，你可不要妄自菲薄。”
“你知道什么啊，你没听到他移花接木，偷换概念啊。”婉容不满道，“你再问他刚才的问题。”
烈艳一拍脑袋，故作傻缺的样子，转向他问，“问你呢，什么是爱情。”
金旭见逃不过，直着身子，理直气壮地说道，“大丈夫志在天下，岂可儿女情长，你也是个汉子，怎么也老跟着这问题转。”
烈艳似抓到把柄似的，笑弯了腰，“还说不懂呢，居然还知道什么叫做儿女情长呐。”
金旭有点脸红，不安道，“对，我是文才不好，但，好像也没用错啊，你笑个什么劲啊？”
婉容也跟着笑起来，“她没笑你那个。”笑完之后，又问了句，“对了，这词你从哪儿学的？”
“我娘。”金旭安静地答道。
这一回答，又惹得烈艳婉容再次大笑不已，烈艳扶着桃树，差点笑出眼泪。
“你们不知道，小时候，我的文采很好的。因为那时候我的文学都是我娘亲自教的，她是我国最有名的才女，我父王也是欣赏她的才华才娶她的。可是，她一直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无才便是福。也许，才华对这个世界来说是最没用的吧。后来，我弃文从武，努力改变自己。因为每次父亲征战回来，淡然地看一眼我和母亲就匆忙离开时，我真想冲上去揍他。他总是这么忙碌，他根本就不爱我们。可每回母亲总是含泪说，大丈夫志在天下，岂可儿女情长。”
渐渐烈艳和婉容脸上的笑意已全然消失，皆一脸凝重。
“母亲是三十多高龄才生下我的，我一直遗憾，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出生。如果那样，我就可以早点长大，早点习武，然后保卫家园。因为这世界没有真理，没有是非，只有武力说话。果真那样，我就不会失去父母，成为孤儿。”
烈艳叹息一声，“没想到，你也是孤儿，咱们同病相怜。”
“呵呵，同病相怜的岂只我俩。”金旭苦笑一声。
“我也是孤儿。”婉容淡然说道，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无尽的沧桑与无耐。
“婉容师姐，你也是？”烈艳讶然看着她。
“你们都比我幸福，享受过父母的爱。知道父母是什么，可我从有记忆起，我就没见过我的父母，更不知道他们是谁。我从小就是弃婴，被一个小贩收养。七岁那年征战连绵，平民苦不堪言。他们嫌我是个累赘，再次将我抛弃，自生自灭。不过，我还要感谢他们。因为，你们不知道，那时的平民有多苦，茫无目的逃亡，几日沾不到米水，又不敢隐居深林，生怕巨灵恶兽。生存的迷茫，让他们人性丧失，渐渐，盛行一种现像，易子而食。而我的养父母曾几次奇怪地望着我，那眼神非常可怕，我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堆食物。不过，他们最终还是放了我。可能养我那么多年，一下子就被人吃进肚里，有点于心不忍。人间已成地狱，我只好躲进深林，寻求一点野果渡命。那一天，我吃了毒果差点毙命，幸好师傅采药遇到，然后，施针救了我。我醒来，就一直跟着他，做他的下手，后来，他见我还算懂事，便收了我为徒，带我来到桃源九宫。”
“原来我们都是孤儿，都是苦命的人，大家相聚在一起，还真是缘分啊。”烈艳说道。
“不是缘分深，而是天涯皆是沦落人。自从源王征战以来，这世界就掀起了一股腥风血雨，没有平息的时候。”婉容语气中有着浓浓的恨意。
“是啊，我真向往小时候那个和平的日子。”金旭怀念道。
烈艳没有说话，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在想什么呢？皮蛋。”金旭问。
“我在想，你母亲的那句话。”烈艳喃喃道。
“什么？”金旭不解地问。
“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无才便是福。只因这句话，让你弃文从武，你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也许你误解了你母亲话中的含义。”烈艳说。
“那你觉得是什么呢？”金旭问。
“可能是她的才华让她看东西看得太过透彻，一个太过于聪明的女人，难免有些多愁善感。自恨才华，也是有可能的事。”烈艳一边思索，一边说道，“又或许是因为……”
烈艳没有说下去，因为，从她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观察，金旭的父亲也许并不爱她母亲，只是看中了她的才华，只因她是个相夫教子的好人选。所以，金旭母亲才说了那么一句话。也许，在她心里，没有夫君相伴，落寞孤寂，她还不如一个普通人家的妻子。又或许，金旭父亲眼中的只有国家，心里根本就没有她的存在。没有爱情滋润，看似美满的婚姻，却是伤痕累累。说什么大丈夫志在天下，岂可儿女情长。一个有着拥有爱情的女人，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
只是，这一切，她是不能跟金旭讲的。毕竟对金旭来说，父母长辈为大，一个外人来掺和其中，说三道四，显得太不礼貌了。思及此，烈艳便不再作声，断了刚才的话题。
可是金旭似乎没意识到她的变化，继续追问，“因为什么？”
“没有什么。是你母亲慧根太深，看透红尘，难免有些厌世的感觉。”婉容抢着答道，同时她的双眼深沉地望着烈艳。
与之相望，烈艳很快明白了婉容的用意。她对着婉容轻轻点下头，微微一笑。原来，她们俩人心有灵犀，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若还有其它原因，那就要等你以后，思想变得成熟，感情变得细腻了，再慢慢回忆揣摩了。不过，一切都过去了，追忆也是枉然。你一个大男人，就别老沉浸在过去了。”婉容微笑着劝道。
“是啊，怎么说你也是个少主。要完全弃文不学，也真说不过去。再说了，你母亲可是个才女，说不定你身体里还继承着你母亲的聪明才智呢。”烈艳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嗯，当时可能是一时冲动。不过，这么多年冷静下来，我也慢慢明白。我是个少主，将来要复国仇兴家族的，责任重大，文武双全才是正道。我早有文武双修这个打算。”金旭微笑着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