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飞燕拖长了音节,她很少这番有心戏弄别人,今儿也不知自己为何有意,总之心里边欢喜。自从入宫来,她从没有这样畅怀过,虽然封后的时候也欢心过,但不似这样温暖窝心,就如阳光,封后的喜悦强烈,而现在的喜悦则温柔多情。
冯无方心怀侥幸的恭敬的俯首听着,心底叨念着给自己。
赵飞燕愣是要挑逗冯无方,把玉箫递给了燕赤凤,“赏赐于赤凤。”
如万箭穿心,冯无方心一抽,欲要喷血,眉头蹙成了八字,埋怨说:“可是娘娘,赤凤不会吹箫,他擅长的是舞刀弄枪。”
赵飞燕抿着嘴也藏不住笑意,略显淘气,对冯无方:“不会可以学,你也可以舞刀弄枪,来,本宫赏你一把好剑,省得你心有不满,说本宫偏待了他。赤凤奏萧,你来舞剑助兴可好?”
“这这……”冯无方不是郎将,不擅弄剑也不喜欢弄剑,他只是一枚小小的偶尔想挖挖皇帝墙角的乐师而已。
冯无方还没想好如何婉拒,衔末就把宝剑递到冯无方身怀。冯无方不想接,但看赵飞燕示意的眼色,才勉强的握住了剑。
燕赤凤尽管不懂音律,但依旧自信,拱手作揖道:“那小人就斗胆献丑了。”
赵飞燕朝冯无方挥了挥手:“你还不去。”
燕赤凤试了试萧,然后竟然用嘴巴把萧口给堵着吹。连拿都不会拿,看得冯无方气得毛都竖起来,瞪目结舌,他那样分明是对圣物的亵渎!冯无方拔开剑,真想一剑把那家伙戳死。
然而,折磨人的还在后头,燕赤凤吹响了萧,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乐声一惊一乍恍如一只屠宰场里乱蹿的逃命猪,残不忍闻,简直要人命。冯无方隐忍着,乱挥着剑也很是别扭。相面如此的诙谐笑疼赵飞燕的肚子。
见赵飞燕开怀的笑着,冯无方的怨气消散了许多,既然她喜欢,那自己再别扭也无妨,想着便挥舞得更带劲了些。
赵飞燕笑了好一会后,拍拍手示意他们停下来:“好了,那蒹葭还是赏给无方,宝剑赏给赤凤。”
两人欣喜的交换了手中的宝贝,一齐向赵飞燕谢礼:“谢过娘娘。”
冯无方把蒹葭遮遮掩掩的悄悄收在身后,握起衣袖狠狠擦干上边燕赤凤的口水。
宣室殿里,刘骜一边批阅奏章就一边笑,胃口大好吃了两三盘的水果,已经两个时辰了,皇上很少这样“丧心病狂”的开心过,连批阅的章数都是从前的两倍,效率大大的提高,看得常乐是云里雾里。
常乐斗胆上前问话:“皇上莫非有什么开心事,可否说与常乐也乐乐?”
刘骜朝常乐甩了甩手,常乐脸色一衰,失落的老老实实站一旁去。
刘骜心里忽然有了主意,为了博不古开心,他决定遣免美人以下爵位的所有嫔妾,以示自己的忠贞不二,他说过,只要她怀上麟儿此生定不碰其他女人,君无戏言。刘骜很快拟完了懿旨,赏各嫔妾一百两,遣送回乡。
常乐把圣旨领了,按刘骜的吩咐去永巷宣旨。
这圣旨一下,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第一个坐不稳的自然是王政君,这么大的事情刘骜居然也没跟她提起,心里边疑点重重。骜儿不近女色是好,可是总不能不为子嗣着想吧,而且这是祖制,哪个皇帝不是佳丽三千。王政君想去阻止,但此番装病很多事都得到了刘骜应允,凡事得讲究适可而止,收回成命这件事不好再勉强他。王政君姑且降一层要求,遣放嫔妃可以不究,但必须向他讨个孙子。
王政君叫公孙夫人暗自把常乐叫来,没让人知道。
王政君问常乐:“陛下此举,你可知缘由?”
常乐缩了缩脑袋,不敢仰视王政君,诚恳的回复:“禀太后,以奴才的观察,皇上似乎是兴之所至,忽然决定下诏的懿旨。”
“噢?”王政君不信,“陛下进来有什么异常?”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天聚宴后,皇上天天喜笑颜开,有时候连做梦都会笑醒,也更勤快的处理朝政了,奴才问皇上缘由,皇上也不肯说。”
“竟然有这种事情?”王政君越发觉得不可思议,“什么事会使得骜儿这么高兴。”
常乐:“奴才也好奇着。”
公孙夫人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脸上微露喜色,说道:“太后,我觉得兴许是某位嫔妃有喜了。”
王政君听罢有点兴奋,但还是疑虑:“公孙夫人如何见得。”
“难道还有什么能令陛下如此开心的事?想来是哪位嫔妃任性骄纵,仗子胡闹,叫陛下遣去了其他嫔妃。”
依公孙夫人的理倒是有点头绪,可王政君认为依旧不合常理,“既然怀上龙胎,自然是大喜的事儿,为何不来禀告孤,理应让天下人都知道才是。”
公孙夫人:“太后说得有理,是老奴疏忽了。”
王政君想了一想,吩咐道:“叫太医院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