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娅笑道:“女孩子会些防身的功夫无可厚非。”
安怡不以为然:“堂堂一国公主,成天舞刀弄枪的成何体统。”
赵娅反驳道:“那可未必,我觉得,长乐也许能成为历史上第一位能上战场的公主呢?”
安怡白了一眼长乐,“就她那两下子,怕是防身都不够。”
三人间的话题就这么说开了,坐在一旁被遗忘的宁墨轩彻底黑了脸。他清了清嗓子,向三个女人宣示他的存在。
长乐和安怡忙闭了嘴,赵娅水杏眼角的笑意也彻底收了起来,昭阳殿内久违的笑声如昙花一现,消失不见,明明是有人的房间内,却恢复了一惯的空寂。
青竹取了药油,替赵娅上了药,赵娅便让菡萏领着长乐和安怡两姐妹先去休息。赵娅觉得,在宁墨这团低气压面前,还是不要呆太久比较好,连人都会变得压抑起来。只不过这一动作,却让宁墨轩想多了,他挑眉问道:“你把长乐和安怡支开,是有什么话想对孤说么?”
赵娅注视着他,“这话不是王爷爱听的,若是王爷真想听,妾身便如实相告,还望王爷恕罪。”
“孤恕你无罪。”
“从前王爷从不愿正眼瞧昭惠一眼,如今对昭惠如此关心,怕是王爷是为了楚赵两国的关系才在此处虚与委蛇。但昭惠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昭惠不会在母家面前说王爷半句不是。王爷不必违心的关心昭惠,王爷难受,昭惠也觉得难受。王爷若真是还记得成亲六年的情谊,那便请王爷成全昭惠,不要试图改变昭惠现在的生活,和过去一样即可。”
宁墨轩只觉得心中一凉,半晌,他才缓缓问道:“王妃是真打算与孤生分了?”
赵娅:求别闹,什么时候跟你不生分了?
门外的芙蕖禀报:“王爷,王妃,贾季贾太医到了。”
“传。”
碧落散事件之后,赵娅就吩咐菡萏多多照拂贾季,如今昭阳殿有个三病两灾的,都是叫贾季来瞧瞧。
宁墨轩见到来人,却是道:“贾太医见着有些面生。”
赵娅应道:“新晋的太医,王爷瞧着,自然是面生的。”
宁墨轩微微蹙眉,“这么年轻,就怕医术和年纪一样年轻。”
赵娅反驳道:“妾身瞧着贾太医就挺好的。”
宁墨轩冷着脸,朝他的贴身太监道:“小李子,传郑太医,以后王妃的平安脉都由郑太医来诊治。”
郑太医算是宁墨轩专用太医,换做是别人,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小李子弓着背回道:“是。”
赵娅瞧着宁墨轩趾高气昂的样子,方才意识到,这丫的就是故意的。宁墨轩就是典型的你叫他往东他偏往西的类型。
果不其然,又听到宁墨轩面无表情的说道:“今晚,孤就歇在昭阳殿了,小李子,你吩咐厨房,晚膳也在昭阳殿用。”
“是。”
宁墨轩转而朝赵娅说道:“今后,孤会经常来昭阳殿。”
原以为以宁墨轩对昭惠的恨与厌恶,听到赵娅那番话,宁墨轩会巴不得再也不见昭惠了,可没料到,她低估了宁墨轩自我的程度。
赵娅面对着从头到尾都冷着脸的宁墨轩,心中如千军万马卷起的黄尘滚滚,尤其到入夜之后,一想到被无数女人睡过的男主就要躺在自己身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此刻的赵娅,内心是崩溃的。求赵娅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在线等,急!
赵娅麻溜的钻进被子,躲在偌大的凤榻的一角。宁墨轩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女人,嗤笑了一声,“王妃不打算替孤更衣?”
赵娅干笑了两声,“王爷有手有脚,何必为难妾身这个伤员?”
宁墨轩用别样的眼光瞧着缩成一团的女人,“也是,既然王妃身上有伤不方便,不如让孤替王妃更衣?”
赵娅缩得更紧了,“不必麻烦王爷,妾身已经睡下了。”
宁墨轩冷笑一声,瞧着这个连衣服都没脱就睡下的妃子,眼神里尽是鄙夷,“孤又不是第一次睡在你身边,至于吓成这样?”
赵娅面上干笑,心里嘲笑:是啊是啊,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新婚之夜,被昭惠一脚踹下了床。
六年前,宁墨轩和昭惠大婚,宁墨轩喝高了,独自回到新房时,昭惠已经抵不住倦意睡着了,醒来发现身边躺着一个男人,吓得她一脚将他踹下了新床,宁墨轩的额头也被磕出一个伤口。导致之后的半个月里,楚王宫最热门的话题便是王爷和王妃新婚之夜用的什么姿势,剧烈到王爷将头磕破了都浑然不觉。
饶是这宁墨轩还没有半分自知之明,赵娅想,今晚要不要再将宁墨轩踹下去一次,考虑到自己的脚踝还是肿着的,她放弃了这个想法。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宁墨轩倒是有些睡不着,听着枕边人的呼吸愈发平稳,料想她已经睡着了,便悄悄的靠近了她。若有似无的暗香浮入他的鼻间,那香气,让他觉得心旷神怡。
宁墨轩嫌弃的看了一眼昭惠,将她推开,有些恼怒自己刚才一定是中了邪了,竟然会觉得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他转向凤榻的另一边,安然入睡。
窗外的银月光透过窗棂洒向室内,凤榻边的香炉静静的燃着熏香,烟雾缭绕,充斥着整个房间。雕刻着龙凤呈祥的金丝楠木的凤榻上,有什么正在悄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