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自己儿子这般开心的声音,蔡氏心中不是滋味。但她不想见到窦端云,只忙着自己手边的事情。
窦端云在院中与云郎交谈着,他们二人的声音愉快,云郎在问:“你今日是回来了,回来住了?”
窦端云摇头,朝蔡氏房间的方向努努嘴,“我回来就是看看你们,暂且还是住在店中。”
云郎微有些失望,“那你何时回来?”
“我现在不是在你眼前。”窦端云眨着眼。
云郎失笑,“院中太阳大,你来屋子里坐。”
窦端云知晓蔡氏虽不在他们眼前,但却隔着墙听他们说话呢,她亲昵地对云郎道:“你的身体还好吗?”
“你别担心我,你一个人在外面可不能太累了,今日还要回店中?”
“是啊,都关了一天店门,明日得开店。”
“那我陪你回去如何?”望着窦端云,云郎眸中一片深情。
窦端云避开云郎的目光,“不用了,你在家陪婆婆吧。”
沉默一瞬,云郎尊重窦端云的意思。
蔡氏这时从屋子里推门进来,抱着手臂对云郎道:“李叔说给你寻了珍贵的药材,你快去李叔家拿。”
“娘,也不急,我明日再去也可以。”
“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要了,非要拖到明日?人家嫁媳妇儿都比你着急,瞧你一点都不知着急的样儿。”
窦端云笑看云郎一脸急色,蔡氏的话说不停,一直都在变着法地讽刺窦端云。她听了几句觉得无趣,索性不再去听,告了别准备离开。
云郎在蔡氏的骂声里追出来,“端云,你这么快就走了。”
“你娘不高兴,我就不呆下去了。”
“你别介意,她其实是……”
“我知道,你回去吧。”
云郎很想跟着窦端云出去,不过蔡氏的骂声在身后不停响起,云郎也是无可奈何。
她独自回了静居,才午时,又能开半天的店。因为前几日的免费活动,今天来店中的客人都一直不停还价,往日还的价钱窦端云还可以接受,今日她们竟然一百文钱也还得出来。窦端云虽然微笑着,但是回答得异常坚定,“虽然前几日是有活动送,但是现在活动已经过了,东西依旧是好东西,不会少量也不会骗人。”
这些妇女们铁心还价,窦端云怎样说都奈何不过,不过她不可能卖这么便宜,不然还怎么做生意。任她们还价,她只一口咬定不还价,这些妇人虽气,但也奈何不得。
就这样耗来耗去,今日的生意并不算好,卖出去的东西虽没有还到这么低的价,但也比往日少了很多。
做那个活动时她就知道可能会发生这个情况,现在发生了,她应该想办法规避这些风险才是。
窦端云准备提价,越贵的东西自然不会是次品,她在琢磨着该如何兴起一个契机时,一场暴风雨却突如其来降临了。
阿美来到她的静居,一大早拍门叫嚷,窦端云才起了**,衣衫都没有来得及穿好。她听到是阿美的声音了,心中不耐地出去开了院门,阿美倚着门,猛地挤进来险些跌倒。窦端云忙扶住她,“阿美……”
“窦端云,这么大清早还没有起**,睡得真香啊!”阿美一脸的怒容,眼底深藏怒火。
窦端云一脸茫然,“阿美,你……我怎么了?”
“还好意思说你怎么了,你开这个店靠的不是我们家秦子?他现在成什么样了?你还在这里睡懒觉,清闲得很啊!”尖酸刻薄的话倾泻而出,阿美似欲一口咬碎了窦端云。
只是窦端云还是茫然无措,不知阿美为何突然之间这般直白中伤她。
“阿美姐,你这是怎么了,我哪里做了对不起你和秦子哥的事……”
“还没有吗,秦子昨夜替你找蛇,被一条毒蛇咬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命都快没有了!”
窦端云霎时呆住,脑中轰隆直鸣,好半天都不知道要干嘛。
阿美拉着她的手往门外走,“你不信回去看看,回去看一眼……”
她被连拖带拽地拉到秦子家,秦子躺在榻上昏睡不醒,一双唇苍白得不成样子。秦子双亲则在屋中黯然坐着,窦端云见到的第一眼当即脱口道:“请太医!”
她话才脱口,门口闪进两个身影,杜九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姐儿。”
窦端云回身去望,杜九娘身旁还站着关汉卿。
好久没有见到过关汉卿,窦端云一时有些想不起这人是谁。
关汉卿望她的眼神是奇怪的,他的目光没有离开她身上,一双深邃的眸中欲言又止,只静望着她。
窦端云微有不耐,但知这个关头定是杜九娘叫来了关汉卿。
杜九娘道:“姐儿,请太医?太医不是皇帝的皇宫才有的吗?”
都怪她情急之下说快了嘴,“我说得太急了,心里着急得很。”
“你不用着急,秦子哥应该没有事的。”
阿美这时不乐意,尖利的声音响起:“什么不要着急,难道等人真的没了才着急?”
“阿美姐,我们不是这个意思,秦子哥和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们当然都很担心的。”杜九娘忙说道。
秦子的父亲秦叔一脸愁容,叹着气说道:“阿美别说了,窦娥与九娘也不是这个意思。”
窦端云正要出口,关汉卿抢她一步说道:“不要着急争吵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救治好他。”
秦子的父母马上让出位置来,“好,你们都快去请大夫。”
“大夫已经来了,就在这里。”杜九娘望着关汉卿抿唇一笑,又对秦叔道,“瞧,不就是这个人。”
秦叔微有诧异,不过这时马上让出了位置来。
窦端云横身上前,揽住了关汉卿的路,“等一下。”
所有人都诧异地望着她。
窦端云在寻思着如何开口,迎着关汉卿审视的目光,她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出来。
杜九娘拉过窦端云:“姐儿,你在做什么?”
“就平白无故让这个人来治秦子哥,我们怎么放心……”窦端云实在想不到如何接话了。
阿美上前一步狠狠拉过窦端云,“你存了心想害秦子是不是。”
“不是的。”窦端云手足无措,望着挺立身前的关汉卿,她实在不能说出真话向大家解释这个人从前将她医没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