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安愕然：“军营已经建好了？”
“没有，只是搭了几个帐篷。”
柳若安指着桌子，道：“这桌子，给你莘姐姐送去。”
小五立马背着桌子，要走。但没有注意脚下的木棍。摔倒在地，六条腿，折了五条。
小五疼得直叫，脸也变了形状。
“你会治腿不？”柳若安问老师傅。
“我只修桌腿。”
两人像是对暗号。
柳若安对小五道：“你等着，我背你去看腿。”又对老师傅道：“麻烦你在修修，工钱不少你。”
老师傅觉得不划算：“干脆我给你打一件新桌子。”
“最好缪上几朵素雅兰花。”柳若安知道莘雅馨很喜欢兰花。
“包在我身上。”
小五疼得流出泪：“柳队长，我疼得难受。”
“废话。哪有越疼越舒服的。”
柳若安将小五背起来，一溜烟，又跨过三条街，将小五送到镇上最有名的扬大夫那里。
“很严重，骨头已经错位。需要打固定。”
柳若安安慰小五：“忍几天就不疼了。”说着拍拍屁股走人。
他要去看自己的兵。一想到可以一支军队从自己手上诞生、成长，竟然有初为人父的感觉。
军校场很是简陋。一切都是用茅草和树枝搭箭的。虽然石砖木架已经开始建造，但估计很晚才会完工。
他走近军校场，工人们正在忙碌。都是镇上人义务劳作，为了大家，也为了自己。
他召集所有的士兵，只有二三十个。大都身子结实，身材强壮。
柳若安很满意。但在队伍一侧，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孩儿，看样子不过十一二岁。
“这水谁招来的？送走，送走。”
“是一个叫小五的军官。”一个士兵道。
“他。”柳若安陷入了沉思。
小孩儿两只眼也流出了，眼睛里充满渴望：“不要赶我走，我已无处可去。”
“可军队是要打仗，你这么瘦弱，能扛得起长枪吗？”
“我只是看起来瘦，很有力气的。”
柳若安的兴致被勾引起来，他命人拿来一杆长枪，放在小孩手里：“你挥舞一番。”
“不能。”小孩儿摇摇头，“我肚子很饿，没有力气。”
柳若安大笑，命人拿来三斤馅饼：“可能吃完？”
“能。”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吃光了所有的食物。
“吃货！”柳若安脑海里蹦出一个字。
小孩胀起来的肚子：“饱了。”
柳若安将长枪丢给他：“开始吧。”
“我肚子太撑，让我谢谢。”
柳若安窜到小孩儿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有完没完？”
“有完。”
士兵们都笑了起来，有的士兵很诚恳道：“柳队长，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呗。”
“好吧好吧，他歇着，你们练着，但训练不是闹着玩儿的，虽不至死，可也是难受。”
“不怕。想着能保卫家中妻儿，多累也不怕。”
“那么死呢？”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士兵道：“征兵告示里没有这条。”
柳若安有些无语：“打仗是要死人的，你们不知道？”
“可，长官得确保士兵的安全。”
“对啊，对啊。”
其他士兵跟着应和道。
“我会尽量。”柳若安道，“毕竟你们是我的兵。”
“这还差不多。”士兵们嘟囔道。
小孩儿晒着太阳，摸着肚皮，懒懒散散，得意洋洋。忽然一道影子遮住了他的面庞：“你歇够没？”
小孩儿两手撑地，腾得跃起：“当然。”
“给你，让我看看三斤馅饼值不值。”
他接过长枪，往前一纵，手里的长枪，好像活了一般，上蹿下跳，很是精彩。
“不错。”柳若安赞叹道，“你叫什么名字？”
“方悦。”他停下长枪，脸色微红，但气息均匀。
“你留下吧。”
小孩儿很兴奋，竟然在场地上空翻几个跟头，嘴里喊道：“哦，哦，太好了。”
“你为什么这么兴奋？”
“因为有饭可吃。”
柳若安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在这里，你不会挨饿。”
柳若安偷懒，将训练的事，交给伍圆派来的副官公冶胜，便溜之大吉。
他要去搬桌子，估摸着莘雅馨已经等得急切。
一路小跑，来到老师傅家。桌子已经造好，造型优美，桌面光滑，没有上漆。桌子四角描摹着兰花。
“好快的速度。”
“没什么，本来都准备好了。只是描花费了些功夫。”
“工钱怎么算？”
“一锭银子。”
“啊！这么贵，敲诈还是勒索？你选一条。”柳若安惊呼道。
“我是最好的工匠，价钱自然高些。”
柳若安一摆手：“我不要了。”
他四下张望，询问道：“我那桌子呢？”
“做饭当木柴烧掉了，反正也没用，我想。”
柳若安一笑：“那就将这张桌子陪我。”
老师傅顺手抡起木锤，砸向柳若安。速度惊人，一眨眼的功夫，便钉在柳若安的手背上。
“疼！”
“我心更疼，你什么也不给，就把桌子搬走，我会亏本的。”老师傅慢条斯理道。
柳若安无奈，丢给他一块银子：“多了没有。”
“那我也是赚了，只可惜我的技术。”
“有的赚就不错啦。”柳逸文桌子往外跑。
“小心四条腿。”
扑通一声，人和桌子四脚朝天。
“完了。”柳若安心想。但爬下桌子，左右打量，桌子一道裂缝也没有。
“真结实。”柳若安赞叹道。
柳若安穿过三条街，回到家里，用桌腿撞开房门：“我回来啦！”
但没有人应，屋里一片冷清，能嗅到梅花的香气。
柳若安将桌子放在地上：“人呢？”
他屋里屋外全找遍，没有找到莘雅馨。
他问遍镇长家里所有的人，但都是摇头。
他心中失落，颓唐的坐在台阶前，心情沮丧到极点：“烦我了，走了。”
柳若安不想落泪，但泪水还是啪嗒啪嗒摔在地上，原本阻塞的鼻子，也变得通常了，留下清水一般鼻涕。
“哟，有人哭啦，真是大新闻。”一个欢快的声音，从耳旁响起。
柳若安不尽破涕为笑，一把将莘雅馨抱住，很是关切的问：“你去了哪里？让我好找。”
莘雅馨挣开柳若安，手里拿出一把扇子，抵住柳若安的肚子：“保持这个距离。”
柳若安还是顺手拉起她的手，将她拽进屋里。虽然莘雅馨大呼小叫，但柳若安恍若未闻。
莘雅馨坐在床沿，自己坐在她旁边，含情脉脉的看着她：“你去了哪里？我好生担心。”
“我只是在镇上走走，顺带买了一把扇子，你担心什么劲儿。”
“扇子？有电扇买什么扇子？”柳若安忽然意识到已离开地球，不禁露出讪讪的笑。
莘雅馨也不怪他，只是将扇子展开，轻轻摇晃着：“有扇子就是不错，不必四处找凉风了。”
柳若安抢过扇子，贴着莘雅馨的脸蛋道：“我来帮你扇风。”
莘雅馨连忙躲开：“少来！”
夜深了，桌上点着蜡烛，不停地摇曳着。微弱的灯光，照着一个慵懒的少女，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
一个少年，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木扇，给她扇凉吹风。她睡得安详，他看得发醉，空气暖暖，充满美好。
他已经累了，便停下手中的扇子，准备睡觉。
莘雅馨翻了身，险些要摔下床。柳若安吓出一身汗，要将她抱起来，放到床深处。
她却伸出一只手，喊道：“妈，我要吃蛋炒饭。”
他微笑：“原来她愿意吃这个。”
他将她抱进床深处，为她盖上薄薄被单，想要去睡，却看见莘雅馨的恬静笑意。
不禁轻轻的拉过她的手，用行文的口气说道：“莘雅馨，你知道吗……”
莘雅馨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充满了阳光。十分明媚。
她换了衣服，下床走动。却嗅到屋内的冷清。
“柳若安呢？”
她想出去走走，门却吱呀一声开了。柳若安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饭盒。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好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