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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问路

原来那奉一夺了那女孩处女之身,逃窜来秦。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更兼骁勇的战绩,帮着秦国北驱匈奴,东战韩赵魏,短短个把月,便升为校尉。

又有田嫣然看中,引为心腹。平日那招摇在外,沾花野草,依旧不减簇兰镇时节。至于店中小二、青楼花魁,无一幸免。那田嫣然也是不管,只说:“你心有我便好。”

直令柳若安钦羡不已,叹道:“天下竟有如此女子,遇见迟了。”

那小二将话说完了,小心翼翼道:“姑娘,姑娘,再来几段罢。若姑娘不嫌弃小的。”

那柳若安一皱眉头,娇声喝道:“滚!”心中却道:“一旦出了这田君城,绝不再碰这易音药。”

那小二不知柳若安所想,连连称是,待要迈步离去,却道:“哪儿走,你是本姑娘的听客,于你讲讲罢。”

那柳若安越讲越精神,到了平明,天上星星变得晦暗。小二听得春光满面,很是满意。

待一出门,那掌柜看见小二红光满面,只道一夜春宵方醒。因问如何。那小二也是浑浑噩噩,只是痴痴傻傻点头。

这谣言便如长腿一般,传播到田君城内外。不少人都求面见柳若安,怎奈那柳若安关门不出。

柳若安也是懊丧不已,本该低调行事,却闹得如此大动静。可后悔也晚了。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要说那奉一不知道,几乎是不可能。闻说本城来了位美女,正在鸿来客栈。与那小二深情款款,早已付梓成书。

因在巡逻之后,在夜来至鸿来客栈。问清柳若安所在,便是噔噔噔上楼来。

站在门外喊道:“屋内可是柳姑娘?”那柳若安与那小二说了自己姓名,唤作柳儿媚。本是随意杜撰文字,增强段子效果,那小二不知缘由,只道是真的姓名,便撒开网说了去。

虽是这样,柳若安呵令他保密的,都是守口如瓶,不则他早已尸首分离,成为冤鬼了。

柳若安不知是奉一,只是问道:“你是谁?我可认得你?”

那奉一笑道:“姑娘虽不认得我,我已认得姑娘。本校尉姓奉名一,字操守。”

那柳若安一笑:“还冒出个字来。”嘴上却说道:“本姑娘今日微恙,已经睡下了。奉校尉还是请回吧。”

这分明是逐客令,那太阳刚刚升起,有什么可睡觉的。奉一也是知道,只说:“柳姑娘还不要说,本校尉的确颇通医术,什么感冒发烧,一看便知,保证药到病除。”

柳若安道:“我自己会调理,不劳你了。你还是回吧。不然小心爷爷怒了,一刀砍了你!

柳若安实在装不下去,因而爆出自己真身。可那奉一蒙在鼓里,反而称赞柳若安真性情。直令柳若安哭笑不得。

奉一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因道:“姑娘再不开门,本校尉可就闯进屋中搜查,看看是不是藏污纳垢,作奸犯科。”

那柳若安也毫不客气,呵斥道:“你敢!按着秦国律例,你这是要革职问罪,若遇到心狠的衙门,便是发配边疆,也未可知。”

奉一却大笑:“这田君城中,我最大。谁敢拿我怎样?”因而撞开房门,却见那柳若安斜靠床栏杆,带着黑色幕篱,正自看书。

奉一见他从容,只道半推半就,因走到面前,道:“美人儿,何必看圣贤书?不如同看牡丹亭。”

柳若安见他伸手过来,当下取出长剑,连挥三剑。都被奉一躲过。奉一笑道:“没用的,来吧美人。”

柳若安晃身躲开,关了房门,吞了解药,而后将幕篱一掀开,呵斥道:“你看爷爷究竟是谁!”

这一番男声,气发丹田,力冲九霄。那外面吃饭的客人,都是赞道:“这奉校尉果是厉害,竟让女子发出男声来了。”

奉一惊道:“怎会是你!”柳若安也不答话,连连挥砍九剑,剑剑刁钻,那奉一虽然勉强躲过,可也是伤了衣服。

奉一自知不敌,急忙吹响鸣哨,却听四周军队调动,朝这里杀来。那奉一冷笑道:“上次让你在韩国境内跑了,不思教训,反在田君城送死!”

柳若安只知时间紧迫,因而下手愈快。奉一只携着匕首,只能防守着,却是攻击不得。

却听楼道内噔噔作响,想来那士兵已经上了楼,因而大喊一声:“受死吧!”

却听窗外当啷一声,划过一道毒标。一位女子抱着花绳荡进窗来,呵道:“休伤我家相公。”

这人正是田君城城主田嫣然。

她站在奉一身边,关切问道:“相公,你没事吧?”

柳若安却笑道:“相公?你俩有结婚证不?拿来我看看。”

那田嫣然不尽怒意冲天,手提长剑,和那柳若安厮杀在一起。

门也开了,门外面出现一支军队,身披铠甲,可以得见,乃是田君城的精锐。

田嫣然笑道:“这次你逃脱不掉了吧?”柳若安却称是个笑话。眼看着短兵相接,柳若安从身子里取出一包****,依旧是从那江湖人士中取来。

洒在空中,如同天降迷雾。

等云雾散去时,柳若安已寻不见了。

柳若安跑得很快,等田嫣然忙着拍打身上的****时,柳若安已经到了客栈马场。

骑着马出来,也不理会那些守城的士兵,便冲了出去。

即便是士兵们大喊大叫,各种辱骂,但也不能伤及柳若安丝毫。

想再进城,已经很是困难了。

所以,柳若安决定回去。

他试图寻找那个江湖人士,但已经没了踪影,本来想着要多买些好玩意儿,现在只能留下遗憾了。

韩国的城市,柳若安也不敢冒险进入,毕竟韩王是秦国的附属国,进去,不啻于找死。

所以一路跑小路,跑着跑着,太阳竟然转向北方了。

柳若安知道,自己迷路了,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从马上下来,看着那匹衰老的马,也很是同情。

“你这么老了,还跟着我乱跑,真是连累你了,若我多花些银子,或许你救不会受这么大醉。”

或许是一个人孤单太久了,竟然与马说起话来。不过马通人性,看柳若安落寞,便用长长的马嘴,去触碰他的脸颊。安慰他,恰如朋友一般。

“可这里究竟是哪儿啊?”他茫然不解。却看到眼前一道闪闪的金光。

他知道,那是河。这里不是沙漠,不用担心海市蜃楼。他骑上马,顺着河走,最终来到一个小村庄。

很小,只有五六户人家。并且相互都连着姻亲。

墙是用枯草围城的,遇到身手好的,可以一番而过。这仅仅是能够得到赞扬罢了,里面东西很少,也没有值钱的东西。

柳若安敲开门,问这里是什么地儿,陈国怎么去。但问了好几家,都说不知道。

最后看到村口的一位老人,长长的胡子,头发雪白。坐在碾子上,晒太阳。

柳若安牵着马,走到前去,问道:“大爷,陈国怎么走?”

他似乎耳沉,听不真切。柳若安喊了几次,险些把声带震破。这位老人,依旧没听明白。

柳若安急中生智,取来树枝,在地上把问的话写出来。

老人这才明白:“你问陈国啊,我知道。早些年我去经商的时候,经常路过陈国。陈国国都很是繁华,有勾栏、瓦当、花柳巷,各种各样的好东西。”

柳若安道:“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陈国怎么走?”

老人耳沉到聋的地步,他听不见。任是柳若安扯着嗓子喊,在他听来,都是切切擦擦的。

柳若安无法,只得依样画葫芦,又写了一遍问话。

老人这才说道:“我不知道。”

柳若安虽然生气,但对方是老者,是长辈,年纪大了,忘掉一些事情很正常。

所以拿着树枝,在地上写了两个大字:“谢谢。”虽手将树条一扔,准备离去。

刚上马,却被老人叫住:“少年的,你不要走。你方才问我陈国怎么走,我年纪大了,道岔又多,我实在记不真切。但你沿着太阳的反方向走,便能到达。”

他声音嘶哑,像是砂轮一般。柳若安朝他一拱手,那老人也张开没有牙齿的口,伸出枯枝般的手臂,向他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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