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到了。
庄河和身边的人一起下了火车。
东方刚刚露出鱼白肚,新的一天开始了。
庄河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走出了车站。
门口人群熙攘,有叫卖的小商贩,也有拉客的女人。庄河越过人群,走到对面,找到一个正在等客的中年人。
“宁族。”中年人楞了一下,“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地方的,你去哪里做什么呢?”
“问一些事情,要是能带我去的话,我出双倍路费。”庄河说道。
“好吧。”中年人掐掉手里的烟,答应了庄河的要求。
中年人介绍了一下自己,他叫老李,是河北人,二十多年前就来云南跑运输,娶了当地的媳妇。说到宁族,老李还是因为自己的媳妇才知道的。
宁族在云南西部,本来属于白族的一个分支,但是因为他们族落又有着自己的文化,所以比较封闭,很少与外界联系。老李的媳妇有个亲戚曾经和宁族的人有过交流,所以老李知道宁族这个地方,有时候在车站拉客,还能拉到几个宁族的人。
庄河和老李一路聊了很多关于宁族的事情,最后聊到了蛊。
“云南多蛊,但是现在很少了。蛊这东西一直都在,不过现代社会,早已经把它当做一种文化来研究了。宁族那边肯定也有蛊了,他们本身就不愿意和外界交流,肯定有自己的秘密。”老李说道,“你不会是搞文化研究的吧?”
“不是,当然不是了。”庄河摆了摆手。
“以前我也拉过一些搞文化研究的学者,有的胆子很大,去研究赶尸,落花洞女,但是都是瞎搞搞。”老李笑着说。
庄河看着路边的风景渐渐从高楼大厦变成树林,山路也变得越来越崎岖不平。老李的车子开的飞开,他嘴里甚至哼起了一个声音悠远的曲子。老李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里清脆绵延,扩散到树林的最深处。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庄河看到了前面山上一个村落。
“看,那里就是宁族的寨子。”老李指了指前面说。
庄河看到在村落的下面有几家孤零零的小房子,像坟孑一样,每个小房子的门上都挂着一个类似白色灯笼的地方。
“这些小房子里住的人就是蛊师了,不过有的也是冒充的。”老李看到庄河在看那些小房子,于是解释了一下。
“怎么看起来和听说的不一样啊?”庄河问道。
“每个地方风俗不一样,当然情况也不同。这里的蛊师平常独来独往,很少和人联系。当地人也不敢惹他们,但是有时候寨子里有事,蛊师们也会帮忙。”老李说道。
车子在寨子面前停了下来,庄河下了车,将车费递给了老李。
“宁族人还不错的,要真有事,你找一个叫哈叔的人,他和我比较熟,你说是我朋友,他会照顾你。”老李说完,掉了下车头,走了。
庄河将包背到肩膀上,大步向前面的寨子里面走去。
宁族的人看起来和其他少数民族没什么不同,对于庄河的出现,很多小孩比较好奇。好在庄河上车的时候怕晕车,买了一包薄荷糖,于是分给他们。在小孩的帮忙下,庄河找到了老李说的那个哈叔家门口。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坐在门口抽旱烟,庄河问了一下,他正是哈叔。
“这里又偏又远,年轻人也有好多出去了,出去了都不回来了。”哈叔吧唧着嘴,望着前面说。
“我有个朋友,很久了都断了联系。他叫念生,也是这里的人。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他。”庄河说道。
“念生,念生那个娃,死了两年多了。”哈叔摇了摇头。
“死了?”庄河故作震惊。
“是啊,也是意外。念生是个好娃。”哈叔叹了口气。
“那念生家还有其他人吗?”庄河问道。
“有个弟弟叫念富,念生死后,念富也出去了,没有再回来过。那不,前面就是念生家里,房子都荒了几年了。”哈叔指着前面的一个院子说道。
庄河顺着指向看过去,只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破落的院子,远远看去,跟一个残缺不堪的老人一样。
晚上,庄河住在哈叔家里。
乡村不像城市,晚上八点就已经没有了喧哗声。整个寨子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风声在窗外摇晃。
吃饭的时候,哈叔喝了点酒,话明显多了起来。他讲的一些东西是没有办法呈现出来的,但是很多话和很多细节都让庄河感激不已。
也许是酒劲上来了,也许是太困了,庄河很快就睡着了,并且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看到自己和清雅来到了宁组,这里的人给他们开了一个盛大的婚礼。清雅娇羞的躲在庄河的怀里,庄河禁不住手足舞蹈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手法有些生疏,尤其是感觉双手简直一点劲都没有。
庄河睁开了眼。
月光从窗外透进来,刚才的一幕原来是一场梦。
庄河叹了口气,身边空荡荡的,整个房间里没有任何人。沉默的家具死尸般挺立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路过它的每个人。
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轻微的声音,似乎是有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
庄河顿时悚然一惊,他从床上坐起来,顺手拿起了旁边放着的一个旧铁壶。
果然,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响,似乎是两个人,他们低声说话,透过门缝,全部听进了庄河的脑子里。
“一会偷偷将他直接扔到后山,让他自生自灭。”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不是说弄死了再扔下去吗? ”
“到时候看情况吧。先进去再说,你看着点后面。”
话说完,他们在们上个捣鼓了一下,轻轻推开了门。
借着门开的瞬间,庄河迅速躲到了门的后面。
只见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庄河一下子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