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络升官回乡,对于小河村来说,这是件大事,村里人都应该来祝贺。当晚,叶瞳跟赵风言以及钟先生商量了一下,明天特例放孩子们一天假,周三再开始上课,这事交给墨龙昙和墨龙华通知其他孩子。
第二天一早,叶瞳就被一阵喧闹声给吵醒了,有锣鼓的声音,还有鞭炮声。起床开门一看,原来是沈离络回来了,军用的卡车排了长长一条,差不多将整个村子没修好的路都给占满了。
叶瞳赶忙起身,洗过脸后就往沈大娘家跑。进门一看,人可真多,除了沈离络外,还有几个身军装的人,叶瞳仔细看了一下,肩膀上最少的都是一颗星。沈离络的肩上就是一条黑杠三颗星星,其中有一个中年男子肩膀上只有一条金色的杠,少说也是个准尉级别。此人大约四十岁左右,戴着一副眼睛,双手纤细,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人。他拉着沈大娘的手,满脸堆笑,似乎在说着一些夸赞的话,沈大娘也是满脸的笑容,时不时还露出羞涩的模样,看样子,这个男人嘴巴很滑。
但是,看遍所有人,都没有见到沈夜寒的身影,他不是说跟沈离络一起回来吗,为何不见人影?
众人看到叶瞳,纷纷询问,沈大娘介绍道:“这可是咱们村里的才女,不仅会教书,干活还是一把手,咱们晚上的席宴可都得全靠她”。
那中年男子听到这话,走到叶瞳身边伸出右手:“叶姑娘你好,很感谢你为咱们村里做的事情,我代表村里谢谢你”。
叶瞳疑惑,这人是谁?这话的意思是什么?虽然疑问,但出于礼貌,叶瞳还是伸出右手跟他握了握:“哪里哪里,我住在小河村,这些事情是我应该做的”。
那人似乎看出了叶瞳的疑问:“哦,我叫段国华,是夜寒和离络的老师,我的祖籍也是小河村,不过从小就跟父母出门在外,以至于小河村都没有我的家了,呵呵”
叶瞳这才明白,原来是他是沈夜寒的老师啊,能教出沈夜寒这样的人才,叶瞳心里对他尊敬了几分:“段老师说的哪里话,就算您走到天涯海角,这小河村都是您的家”
段国华满意的点点头:“咱村就是养人啊,你看,这养出的姑娘不止长得水灵,嘴巴还甜得很”
众人:“哈哈哈……”
跟众人客气了一番,叶瞳就出门打算去镇里采购食材,沈离络跟了出来。
沈离络很高,叶瞳一米六的个竟然只到他的咯吱窝,少说也有一米九。人逢喜事精神爽,沈离络不太白的脸透出几分红色,两排雪白的牙齿随时露出门外透风。
沈离络跟在叶瞳身后揪住她的小辫子:“喂,傻丫头,好久不见竟然都变成大姑娘了”。
叶瞳白了他一眼:“不准叫我傻丫头,你今天摆宴的事可还得靠我呢,要是惹我不高兴,我看看你找谁给你操办这事”。
沈离络:“哟,脾气还挺大,得,我让着你,叶大小姐,你可要帮我把这事给办好了,办好了有奖,办不好就要打屁股”。
叶瞳甩手给了他一巴掌,直接打到他的后背,非但没有打疼他,那结实的背竟然将叶瞳的手弄得生疼,叶瞳再次白了他一眼:“哎,说正经的,你看到沈大哥没?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呀?”
沈离络死性不改,依然嬉皮笑脸:“我哪知道你的情郎去哪里了呀?说不定去给你买胭脂水粉了呢”。
叶瞳气结,这才意识到跟他说话就是浪费口水,不过至少知道了沈夜寒没有跟沈离络一起。叶瞳不再理沈离络,径直朝马棚走去,她打算找井村里人跟自己一块去买菜。
沈离络看叶瞳不高兴了,这才收敛了一些:“哎哎哎,别不高兴啊,我跟你说笑的,我真不知道我大哥他去哪了,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别担心”。
叶瞳仍然不理,沈离络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你别走啊?你这要去哪呀?”
叶瞳大步向前:“去镇里买菜给你这个二少爷办喜事”
沈离络呵呵一笑:“那感情好,我这好多车,我载你去,汽车比马车快多了”
叶瞳一想也对,这汽车自然比马车快:“那你就给我们开车吧”
沈离络:“好嘞,叶大小姐请……”
村里的席宴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全村人今天都丢下田地里的农活,帮忙捡菜的捡菜,杀猪的杀猪,做饭的做饭,连孩子也会帮着大家洗洗碗,洗洗菜,个个干得不亦说乎。
不得不说,这人多力量就是大,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村里人就将饭菜准备好了。客人们的汽车全部开到村头广场上,停不下的就朝村外停一停,反正今天没有别的车来,只要不碍着人走路就行了。长街宴摆了长长两条,如长龙一般首尾相接。全村里的桌子都拿出来的,一张挨着一张,家家户户全都聚集在大街上,好不热闹,竟然比上次叶瞳摆的长街宴还热闹。
开始吃饭了,妇女做一桌,男人做一桌,孩子做一桌,连朱保和今天也融入了大家之中。叶瞳本以为是大家太高兴所有不跟他计较,走近一看,原来他今天竟然穿了一身新衣裳,头发像刚洗过一般,没了之前浓浓的臭味,反倒散发出一阵阵干净的味道。旁边的小媳妇告诉叶瞳:“今天一早沈离络就派人给他送去一身衣裳,又把他押去小河里洗了两小时才让他上桌的”。叶瞳恍然大悟,怪不得,还以为沈离络升官,这朱保和也跟着转性了呢。
席宴从上午开始吃,一直吃到下午三四点钟,喝酒的众多男人依然在划拳,似乎没有收拾桌子的意思。叶瞳就给沈大娘建议,要不就继续吃晚宴得了,反正做饭也不要多大会儿,让村里人尽兴尽兴。沈大娘也同意,于是,村里的妇女接着做晚饭,孩子们继续打闹,男人们除了几个劈柴担水的外,其他都接着喝酒划拳,又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宴席直到晚上八九点,众人喝得上气不接下气才罢休。此时,叶瞳也没见到沈夜寒的影子,心里不由为他担心,只想一会儿散席之后再找沈离络问问。
席快散的时候,沈离络站起来了:“各位,今天我敬大家好多次了,再敬大家一次,来来来,大家举起手中的酒碗,跟我再干一碗”。
“好……好……”,众人纷纷举起手中的酒碗,虚空跟沈离络碰碗。
沈离络一口气将碗中的酒喝干,又接着道:“各位父老乡亲们,我沈离络从小就是你们给养长大的,理应报答你们,这次,我给大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咱们前线要征兵了,这是一次机会,只要你们愿意参军,就有做大官的机会,像我一样,以后请村里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话音刚落,全村人安静了下来,似乎没理解其中意思,叶瞳也楞住了,前线征兵?这不就是要大家去前线打仗吗?这算好消息?
沈离络看到各位的反应有些尴尬,摸了墨鼻子,又继续道:“各位,咱们都是中华民国人,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祖国将我们养大,现在祖国遇到了危机,咱们是不是该报答她了?况且,去当兵没什么不好的,能喝酒吃肉,还有钱拿,要是你做的好了,还能升官,这可是好事呀!”
这回,众人终于听明白沈离络说的话了:他让村里的人去当兵,上前线打仗。村里人不淡定了,谁不知道打仗意味着死亡,以前沈夜寒一直告诉村里人,不要出村,不要去前线打仗,只要当了兵就是一条不归路,村里有几个不听话的,都没有活着回来。为何沈离络一升官了,就要大家去当兵?为何跟沈夜寒说的背道而驰?
其中一人嗤的一声:“沈离络,当兵真像你说的那般容易吗?当兵就是升官发财?”
“就是,咱们村不听话硬要去当兵的,有谁活着回来了?”
“沈离络,你这是什么意思?村里把你养长大,你就这样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吗?”
沈离络:“额……大家听我说,你们一旦报名参军了,就跟着我,咱们一个村的,我还能不照顾你们吗?到时候,自然有你们的好日子”
“好日子?你是说,跟你去当兵不用去打仗就能升官发财?”
沈离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