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瞳跟赵风言直接来到了牲畜市场,买了两头猪,让屠户帮忙杀了。趁着屠户杀猪的这个空档,二人又去买了些点心,瓜子,水果等零食,又买了几件衣服,这一来,花了整整五十块银元。现在的叶瞳对钱这东西已经不太计较了,只要现在用得上,绝对不心疼,总比以后被小日本入侵后抢走强。
买好东西回到村里,还没到中午吃饭时间,有马车就是快,一来一去可省两小时呢。屠户杀猪的时候,叶瞳就让他帮忙给切开,切成整整两百二十份,村里人一家一份,自家五份,今天下午给孩子们烤了吃。叶瞳买的猪一头大概三百来斤(市斤),两头就有六百来斤,一家能分个三斤左右,够吃两三餐了。
分肉是件累人的活,叶瞳将此事丢给了赵风言和孙玉良、王磊三人,自个回厨房做饭、腌肉去了。只见赵风言找了个锣,从村头到村尾敲了一遍:“乡亲们,快来叶瞳家领肉,每家一份,早领早吃”。
村里人纷纷伸出头来探寻,今天是什么节日?这叶瞳怎么会想着给村里人送肉?但个个都穷怕了,有如此便宜可占,谁不占?于是,一会儿之后,村里就成了万人空巷。赵风言敲了一圈后,就回来叶瞳家门口,开始分发肉。
吴婶跑得最快,第一个就领上了:“风言啊,今天是什么日子,这叶姑娘怎么会给大家发肉呢?”
赵风言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咱们村不是要开始修路了吗,到时候用得着大伙的地方希望大家别推辞,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吴婶一顿,赶忙将手里的肉给扔回车里:“那我不要了,我家可没钱,家里活计多得很,哪有时间来修路啊”,吴婶好算计,这肉就几分钱一斤,三斤肉还不到两毛钱,要是到时候修路需要人手,自己家可是有五个劳动力呢,吃了人家的肉到时候不出力,村里人肯定要说闲话。
看着吴婶转身就要走,孙玉良开口了:“吴婶子,你别听风言瞎说,修路的确需要大家帮忙,不过钱由叶瞳出,村里人愿意帮忙的都按镇里的工钱给,不会亏待大伙的”。
吴婶迟疑:“那这肉?”
孙玉良又道:“这肉是先给大家打个招呼,叶瞳今天宴请全村人吃烧烤,这个月的木炭大家都能多砍十斤,算今天烤肉用的”
王磊也附和:“是的,吴婶,你领了肉要烤了吃或者炒了吃随你便了。本来叶姑娘打算全村吃一顿烤肉的,但她明天要上课,没时间来打理,这不,就分给大伙自个打理去”
吴婶听得呆了,直接忽视了赵风言调侃她一事:“这叶姑娘怎么那么好?”
赵风言不耐:“我妹子本来就好,是你们以前被猪油蒙了心才觉得她不好,你这肉要是不要?不要别妨碍别人领啊”
吴婶瞪了一眼赵风言,提起自家的一份肉,扭着臀部的两块大肥肉走了。
后边排队领肉的众人听到几人的对话,纷纷赞美叶瞳:“这叶姑娘心眼好啊,出钱给村里修路还提前给肉吃,好人啊”
“是啊,以前我们还为难人家,惭愧啊”
“她是个好人,以后要是谁再说她不好,我第一个不答应……”
“我也是……”
……
赵风言三人继续发肉,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就这样传开了,不一会儿,快到吃中饭的时间,全村人都领了自家的肉,包括朱保和也来了,全身散发着臭味,熏得众人纷纷避让,他倒成了村里唯一不用排队就领了肉的人。叶瞳给沈大娘家和村长家留了最大的两块,还有五块。十二个孩子,加上自家的人总共十六人,能吃得下十斤肉就不错了,叶瞳将肉全腌制了,放了两块到地窖里,等哪天想吃了再拿出来烤了吃。
叶瞳这边如火如荼的准备着晚上的烧烤,而沈夜寒这边,却被一个电话弄得焦头烂额。
大清早的,木镇长就开车到村里将沈夜寒和木槿花接走了,只说是沈离络来电话了,让沈夜寒给回一下电话,好像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沈夜寒回到镇里住的地方,管家将近期一些前线的事说了一通,没什么事,前线能出的事无外乎小日本又攻占了多少城市啊,咱们又夺回多少城市啊。这段时间的战争似乎处于一种胶着的状态,从一九三七卢沟桥事变开始,日本人在战场上都呈现一种勇往直前的态势,但近期,战线太长,补给不足,各方的将领也都有了些疲态,所以这战事倒不是太激烈,给众人有了一段缓冲的时间。
沈夜寒拨了沈离络的电话:“喂!”
电话那头:“喂,大哥吗?”
沈夜寒:“嗯,离络,是不是前线发生什么事了?”
那边沉默了一下:“大哥,前线没有什么事,是我这里的事,我升官了,整整升了两个级,我现在是上士了”
****军衔从低到高的排序是:士兵-、二等兵、一等兵、上等兵、下士、中士、上士、参谋、准尉(后期)、准尉(初期)、少尉、中尉、上尉、少校、中校、上校、少将、中将、二级上将、一级上将、特级上将。
对于像沈夜寒和沈离络这种农村出生,没有半点身份背景的人,若没有人提拔,在二十三四岁能爬到上士或者参谋这个位置,已经是超级优秀的人才了。沈夜寒听到弟弟升职的消息,心里为他高兴。
沈夜寒:“好,不错,不愧是我弟弟,等你回来,咱兄弟两一定要喝酒庆祝一下”。
沈离络:“哥,我还可以升更高,不过必须完成一个任务”
沈夜寒心里一顿:“什么任务?”
沈离络再次沉默,半响后,终于缓缓道来:“卫少尉让我征兵,征够五百士兵,我就能升到参谋的位置,还必须往咱们村里征兵,大哥,村里,咱们恐怕保不住了”。
听到这消息,沈夜寒双眼一寒,吓得旁边的管家连退数步,奇怪他之前还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后一秒就变了脸色。
沈夜寒用尽力气,似乎将肺里的最后一丝空气挤出:“老师呢?老师没有帮忙说话吗?”
沈离络:“老师也没办法,全国农村多多少少都征过兵,就咱们村里没有征过兵,这事,老师也压不住了”。
沈夜寒沉默,没拿话筒的一只手紧紧握拳,手背的血管凸出表皮,显得狰狞可怕。
沈离络再次说道:“哥,要是你当初听卫少尉的话,将共产党拖垮之前不打赢日本人,说不定你现在都已经恢复官职了……”
沈夜寒:“住口,他们也是中国人,拖垮他们就是拖垮我们中国人,这事以后不许你再提”。
沈离络嗯了一声,沈夜寒又道:“要是完不成任务会怎样?”
沈离络:“我会被降职,而且,卫少尉还会派人来咱村征兵的,这事逃不掉”
沈夜寒心凉了一截,天要亡我们村吗?
沈夜寒:“这事你别告诉别人,尤其不能告诉娘,我来想想办法,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离络:“我这里还有些事,大概十天后会回来”
……
沈夜寒挂断电话,双手握拳,一脸的阴霾:还有十天,只有十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