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虽然是犹豫了下，但是在说出这个字的时候，姬天葬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惜或是痛苦。
淡漠，有时往往比丰富的情感更具有杀伤力。
姬忘川三途河的回眸副作用是让人忘却一部分记忆，但是这其实都算是好的情况，姬天葬现在的样子其实比失忆更可怕，忘记姬如雪是自己的女儿都还好，比更严重的是明明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的女儿，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比忘记更可怕的就是，知道，却已不再重要。
姬如雪似乎也知道姬天葬会说出这个答案，亦或是她已经不在乎答案到底是什么了。她从姬忘川的旁边走过，径直来到姬天葬的身边。
她看着姬天葬淡然一笑，伸出自己的双手靠在一起，放在胸前。
“不要为难其他人，我跟你回去，接受家族审判。”
“小雪！”
姬如雪转过头来，看向姬忘川，看向身后的所有人，带有歉意说道：“抱歉，三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错了就是错了，我的罪，终究还是得让我来承担。”
姬忘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说，姬如雪的精神或许已经崩溃了，她现在愿意跟姬天葬回去，很明显她已经没有求生意识了。姬忘川很清楚，所谓的家族审判，实际上就是在公开的场合处决姬如雪，已给公众一个交代。说实话，要真的是这样的话还不如把姬如雪就地处决，这样她的心里可能还会好受些。可是就连姬如雪自己都已经不反抗了，姬忘川又还能说什么呢？
“小姬，不要这样！”
司空爱已经几次试图向冲到姬如雪的身边了，但是一旁的司马相乐还是很冷静的，一直紧抓着司空爱。
“小爱，相乐，对不起。害你们跟我一起受这么多苦，你们还是尽快回家族去吧，不要因为我跟自己家人闹翻了。”
随即，她的目光又落在了刘毅和兰歆身上。
“兰老师，刘主任，谢谢你们对我的照顾，给你们添麻烦了。”
兰歆和刘毅眼神闪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们不想姬忘川那样了解事情的内幕，也不方便随便插手，况且在姬天葬面前，他们也没有插手的能力。同为九级异能者，实际上差距也是很大的，姬天葬的实力，在九级异能者里也勉强算是最上层的存在了，即便是孙乾亲临要想打败姬天葬也是要花不少功夫的如果不是因为姬忘川的领域特殊，光凭姬天葬一人便足以碾压他们所有人。
姬如雪的目光一再移动，像是要把每个人的样子都记在心里，这一别，或许就真的是永别了。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了周维麟身上。和之前不同，目光落在周维麟身上时，她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周维麟也同样是望着她，欲言又止。
最后姬如雪闭上双眼，转过头去，同时留下短短的三个字。
“对不起。”
尽管只有短短三个字，但每一个字都深深地敲打在周维麟心上。周维麟想说些什么，但是脑海中不禁又闪过一些以前的画面，本来已经到嘴边的话语都被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但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突然发声了。
“你们两个好歹都是九级异能者，这样为难一个女孩，你们还要脸吗？”
众人寻声望去，就连什么都不在乎了的姬如雪也不禁下意识望去，说这个话的人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她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会为她说话。
“小丫头，你找死吗？”姬血寒看着站在周维麟身边的章小蝶轻蔑的笑道。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章小蝶。
姬天葬眼神微凝，他毕竟是姬家家主，九级异能者，被一个小女孩这样骂道，脸面上多少有些放不下。正打算稍微教训一下章小蝶的时候，姬忘川突然传音道：“别冲动，大哥，小蝶是先知的弟子。”
先知？！
这个名字在姬天葬的心中激起一层浪，他立刻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看向章小蝶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友善。不管怎么样，自己是绝对不能伤害章小蝶的，姬天葬在心里暗自做了决定。
毕竟当时跟异能学院发生冲突的时候，正是先知及时出面，才化解了二者之间的矛盾。对于先知，姬天葬还是充满着感激与敬意的。
姬血寒感到有些奇怪，本来姬天葬都有要动手的征兆了，但是他一下子又停下来了，他也不好轻举妄动，尽管他心里也有些恼怒。
“你们把罪都扣在小雪一个人头上有什么用？难道处决小雪一个人之后就能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了？就能给逝者一个交代了？你们搞清楚！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你们口中的饕餮！你们不去找那畜生，反而在这里做些没有意义的事，真不知道你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章小蝶一番吐槽，倒也是说出了姬忘川一开始就有的念头，但是这个念头他曾经跟姬天葬交涉过，但是姬天葬是个死脑筋，这个道理在他这儿是行不通的。
“小蝶姑娘，第一：这是我们姬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还是别多管闲事为好。第二：造成伤亡的的确是饕餮不错，但是如果不是因她私闯禁地的话，又怎么会使得饕餮被放出来呢？他毕竟是犯了我姬家的家规，就应该按家法严加处置，即便是家主之女也不例外。”
“哼，说的好听，还不就是因为你们拳头大吗？要不是我们这边没人打得过你们，你们至于这么嚣张吗？要是我们这边有超越九级的存在，你们还敢这么要人吗？”
章小蝶似乎是真的生气了，面对两个九级异能者，不惧他们的威慑，肆无忌惮的说出自己心里的话。
不过她说的确实都是实话，哪怕姬天葬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不错，如果你们那边真的有超越九级的存在硬是要保住她的话，我们确实没办法。不过你自己都说了是如果，先知还不至于这么不讲理，插手我姬家的家事把。”
“对，是老师的话，还真不一定会管。但是，如果是一个蛮不讲理的超越九级的存在硬是要管呢？”
章小蝶话音刚落，所有人顿时感受到一股极其庞大的威压，姬忘川他们这边倒还没事，姬天葬他们这边，所有的青龙卫全都扑倒在地，动弹不得，就连姬血寒和姬天葬也都是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可依旧是颤颤巍巍的。
这时一个让周维麟他们万分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耳畔响起，除了姬如雪之外，所有人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欣喜不已。
“小丫头，好好管管你的嘴，什么叫蛮不讲理？老夫我看上去就这么像个粗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