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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利刃为证

其实高翔想过,这个女孩子应该别有目的。但是他观察她许久,除了和自己练一下防身术,偶尔和照顾她的那些人只言片语,大多时候,她都在发呆。她既不多话也不随意走动,更没有任何探听军情的举动。难道是自己的直觉出现了问题?

七日后,亲兵带过来一个高大的汉子,叫李大勇,确实是长宁镇李记铁匠铺的铁匠。打的一手好铁,做一些农具的,比别家耐用很多。这次是帮邻村打了一大批农具,送过去的时候,结果遇到西凉的兵匪,李大勇带着村民抵抗了一番,等着高翔的军队过来才解困。

“舅舅!”女孩见到李大勇,小蝴蝶一样就往他怀里扑。大勇一把抱起女孩,亲昵的就拿自己的胡子蹭她的脸,逗得女孩哈哈笑。末了,李大勇问:“你娘亲呢?”女孩一听到问起自己的娘亲,眼眶一红,眼泪簌簌的往下落:“我和娘亲走散了,我一路跟着别人来这里的。还好这里的人都很好,他们给我吃的……”女孩子软软的样子,看上去很是让人怜惜。高翔冷冷的看着,感觉现在的她和雪月之夜的那个她,根本不是一个人。李大勇见状,“先和舅舅回家呗,我再想办法找你娘亲!”说罢,谢过高翔和那些士兵,还想把自己打到的珍藏的野味拿出来,送给他们。曾稷治军严厉,从不许士兵接受老百姓的赠予,高翔说什么都不收。最后实在没有办法,高翔只能拿出自己身上的一点钱,算买下了李大勇的野味。

女孩牵着李大勇的手,慢慢的走出大门。高翔想起了什么,连忙追出去,“你叫什么名字!”女孩子转过头,对着他,嘴角浮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笑容:“莫失莫忘,不离不弃!”然后转身,和李大勇一起慢慢消失在高翔的视野中。他在大门口站了许久,自言自语:“莫离?”他向亲兵招了招手,轻声道:“盯着李大勇和这个莫离。”

李大勇回到家,警惕的看了看门外,关上门。对小女孩抱拳说:“天胥门下李大勇,见过墨使。”墨璃看着李大勇,微笑着:“天藏墨璃,见过李大叔了。今天真是谢谢了。”李大勇笑言:“哪里的话。这一路上,也是辛苦了吧。”“这几日就得叨扰大叔了。”墨璃说。

而后几日,墨璃都跟在李大勇的身边,向李大勇的小尾巴一样。白天,她和所有的小孩子一样,在铁匠铺里帮大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因为嘴巴甜模样乖,李大勇就让她在铺子上,帮忙接待那些前来购买农具的人。李记铁匠铺的李铁匠来了一个特乖的侄女,这是长宁镇一时之间就传遍了。

夜晚。密室。

墨璃拿出高翔给她的那把乌尔刀,递给李大勇。李大勇看着这把刀鞘乌黑,朴实无华的刀,眼中的惊喜难以言表。“大叔可认得这把刀?”墨璃察觉他神色有异,连忙问。李大勇不敢抽出刀刃,只是仔细打量着这把刀的刀鞘。“这是一把乌尔刀呀。”李大勇一边摩挲这刀鞘,一边感叹道:“这刀鞘看似粗糙,却是用最珍贵的神犀皮打造的。”“噢,神犀?”墨璃好奇的问道。李大勇用力的点点头:“是的,神犀。一种力大无穷的神兽。神犀本来就稀少,但是它的皮和角更是无比珍贵之物。犀角入药,可救将死急症。犀皮牢不可破,韧性极强,是上好的防御之物。”这看上去完全没有一点华丽感觉的朴素刀鞘,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李大勇小心翼翼的抽出刀刃,上面的波浪花纹,更是证明了这是一把绝好的乌尔刀。刀把上有一个错金小字,虽然并非大夏文字,但是此名如雷贯耳,李大勇神慕已久—善!

旎善是一名女子。她的丈夫是乌迟国出名的铸造大师,依托着乌迟的特殊铁矿资源,打造着最好的刀剑。但是这些刀剑无一例外有一个问题,就是相互砍杀或者遭遇更为坚硬的东西,必然都会断裂。在真正实战之中,如果失去趁手的武器,等于送命。虽然丈夫声名在外,但是无法精进,无比苦恼,以至于日渐癫狂。旎善深爱自己的丈夫,见状心如刀绞。一个深夜,她带着甜汤去看还在剑室的丈夫,见到丈夫熬红的双眼,她很心疼。于是她对自己的丈夫说:“你何苦逼自己到这样的地步,你已经是这里最好的铸造师了!”丈夫指着她大叫:“你懂什么?你知道如果这样的刀剑相遇,是什么结果么?无知妇孺!”旎善痛心疾首的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好钢易折,那就是因为过于刚健!没有韧性!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能屈不能伸,算什么!”丈夫听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恍然大悟!于是他连忙对妻子道歉。两人和和睦睦恩恩爱爱的细细研究起来。后来旎善的丈夫去世,她继承了丈夫的遗志,继续研究。最后以西凉软铁配合乌迟至刚的天铁,交替锤打,所以乌尔刀才有特殊的花纹。这种组合方式和特殊的捶打方式,让乌尔刀不但锋利异常,还有非常好的柔韧性,在实战中,破甲饮血,所战睥睨!她以这种刀来纪念自己的丈夫,以自己的丈夫之名为它命名,名为:乌尔刀。在她最后的岁月,又研发出了不同钢材组合的方式,称为“合”,最高境界为“七枚合”。因为旎善身为女子,而乌迟国认为女子天生阴暗,是不被火神所喜的,女子是绝对不可以碰锻造之事,不然会被天神降罪。所以旎善至死都不被认可,甚至被冠以妖女之名唾弃。她最后做出来的“合”制乌尔刀,已经在黑市炒到天价,几乎无价之宝。而只有数把存世的七枚合乌尔刀,西凉皇室花了接近二十年的时间,才全部收入囊中。

此人恐怕不简单。李大勇轻笑。“这把刀是墨璃的?”李大勇把乌尔刀递给墨璃,问道。墨璃接过来,回答道:“是长宁驻军中的一个小军官送我的。”李大勇闻言,哈哈大笑:“小军官?此人恐怕是西凉皇室之人吧。”墨璃不解:“西凉皇室?怎么可能在长宁这个地方,与一群士兵为伍?”李大勇皱起眉头,仔细思索:“这把刀如此珍贵,他怎么可以轻易送给你?且不说这把刀到底多锋利珍贵,这可是他身份的象征。”李大勇像想起了什么,连忙说:“恐怕墨使得尽快回去禀报钜子。”墨璃看着乌尔刀,陷入沉思。

没过多久,玄苍就坐着青毡小车来接墨璃。见面,墨璃就甜甜的叫到:“爹爹,你来啦!”那样子真是甜的玄苍的心都快化了。玄苍抱过墨璃,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了墨璃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才松了一口气,站起来和李大勇寒暄。李大勇抱歉的说道:“我妹子也真是任性,你不就是纳个妾室而已嘛,至于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么?孩子吃了那么多苦。真是让我这个做哥哥的,情何以堪!”玄苍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脸色一阵青白,墨璃看着他,两只大眼睛乌溜溜的直转,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玄苍瞪了她一眼,吓的墨璃一缩脖子。“还是我不好,我已经派人找到她了,已经将她回去了。收到你的消息,我第一时间过来接回墨璃。这次也算有惊无险。”玄苍淡淡的说。李大勇还是一副粗人的样子,过来就拉玄苍的胳膊:“我说呀,姑爷你也真是的,明知道我妹子这脾气,非要和她硬着来……这女人嘛,哄哄也不好啦!你看我媳妇儿,多听我话……”玄苍被说的气不打一出来,忍不住回嘴道:“我看你很怕你娘子嘛,这么多年,怎么也没见你敢纳个妾什么的?”墨璃睁大眼睛望着这两个男人,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男人怎么都这德行!不纳妾会死呀!”李大勇和玄苍面面相觑,哑口无言。走进门,还说说笑笑,一起其乐融融的样子。

门外树影后,闪过一个黑色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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