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所看到的是一片狼藉，她镇定了一下心跳走近了，才发现事故比她想象的要严重。一辆装有钢筋的卡车侧翻在路边，轮子胡乱晃着，汽油也侧漏了，一点一点地滴在地上。尽管是在雨幕中，车身也完全冒着热气。
对面的那辆小轿车更惨，车的形状已经难以辨认，整个翻了个身。车顶压在下面，地上慢慢流出一些血水，她甚至可以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空旷的马路，除了自己没有一个行人，带着凉意的阴雨天。
第一想法就是，打120。她快速拨了过去汇报了具体位置，他们告诉她大概二十分钟就可以赶到。
可是，二十分钟已经太晚了，等到他们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挂了电话颜萤抑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连忙跑过去，先往距离最近的卡车前跑了过去，往司机的座位看去，吓得张大了嘴巴。
前面的车玻璃已经碎了，满地都是玻璃茬子，司机满头鲜血，歪倒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颜萤伸出手去拉他，却突然看到他右边的颈部已经被钢筋插了进去，颜萤吓得一下子松了手，退后几步。
她明白，他已经没了生命气息。
颜萤又赶去看其他车里的人，翻顶的小轿车在地面上面趴着，她只得丢下伞弯下身子去看车里面的情况。
前面的司机同样是满身鲜血，身子被压在车下面，闭着眼一动不动。颜萤试了试他的呼吸，及其微弱的呼吸声。她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坚持住救护车来的那一刻，顿时开始手足无措起来，她不懂怎么急救，一个人也不能把他拉出来。她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吗？
第一次，觉得死亡原来离自己那么近。
正在这时，后背座传来一阵微弱的声响，颜萤看过去，才发现那里原来还躺着一个男人。
“扶我出去。”男人及其微弱的声音，却不容人拒绝。
颜萤赶紧跑到后座，使劲拉开车门。他半躺在车的底部，脸部朝里，看不清他的样子，身子死死地被座椅卡着，头靠在里面的窗户上，脖子上都是血，浸湿了他的衣服。
颜萤爬了进去，车里面的缝隙及其狭窄，充斥着汽油和血腥的味道，她费了很大力气才能勉强接近他，她要把他拉出去，可是手却够不到那个人的手臂。
“你能往这边来点吗？”颜萤说。
男人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意识很薄弱，但还是稍微往她这边挪了过来。
颜萤知道他脖子上有伤，就尽量不接触他的头部和颈部，想拉着他的胳膊拖着他走，可是这样狭窄的空间好像对每一个行动都分外吃力，还没把他扶起来，她就已经累得一身汗。
“你把胳膊放在我脖子上吧，要不这样空间太小我们出不去。”颜萤没有顾忌什么，把他的两个胳膊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自己双手抱着他的腰一点一点艰难地往后挪着。
本来看他瘦瘦高高地，颜萤抱着他的时候，才发现他浑身硬邦邦地，都是肌肉，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无意间擦过她的耳朵，让她感到麻麻酥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