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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再冷酷无情的人也会动情,他现在最大的弱点就是你。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竟是细作还要刺杀与他,心已大乱,原本的实力如何能发挥。”高航对着面前被软禁在房间内的赵雪说道,“可惜了,差点他便死于藤野之手。”

赵雪只是默默的听着高航的话,却并不言语,脸上阴影不定。刹那好似做了决定,就当她有所动作之时,高航已发现端疑,“别冲动,咬舌自尽可不是个好办法。而且你死了也于事无补。”

几乎无人知晓,高航竟也会武艺,身手还不低,赵雪只刚有了想法,就被高航一只手捏住下巴,制止了她咬舌自尽。

“你爱上了他?女人这种动物还真是麻烦。人的情感很容易起变化啊,这种变化还愈演愈烈。你竟然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听闻他差点被杀你应该开心才对。”高航突然似乎想通了什么,徒然放开赵雪,“你想死就死吧。你与他都只是我手中的棋子而已,眼下似乎都没有什么价值可言,毕竟与扶苏这种人博弈,这种致命的错误,他如何会错两次。”

...

翌日,日落,黄昏。

淮江岸边,一个十数户人家的渔村前,数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幼童嬉戏、追逐,夕阳下,他们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看上去本一片祥和的晚霞,却并不代表眼见的画面如同表面那般平静,仔细端咦天地间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沿着江水慢慢倒灌。一带着斗笠的船夫撑着竹篙缓缓地向岸边行驶而来,渐渐近了,他手中的竹篙一点江底,像一根木桩打下去般,小船一下子稳稳定住;一少年男子走出船篷,付过一些铜钱,就上了岸。

这时船夫匆忙叫住他;“客官请留步。”

少年一愣,慢慢停住脚步,“哦?何事?可是摆渡给你的钱少了?”

船夫道:“此路不通。”

少年道:“路是人走出来的,没有不通的说法。”

这时,船夫摘下斗笠,只见他面容精瘦,肤色黝黑,和这即将蔓延的夜色一样冷峻;他漠然的说道,“你若退回去,改行另一条道,你就无事。如你执意走这条路...”

“死”字还没从他的嘴里出来,船夫手里刚拔出的剑突然变得重若千钧,“铛”的一声跌落在地,接着他面部严重扭曲,整个身体失去平衡,倒在地上,片刻就已死去。

”我们本可相安无事,为何要拦我?“

...

山上的树木生长的并不十分茂盛,有些地方还是灰白的山石,整座山看上去显得有些萧条。

影何时创立,何人所创建,外人一直不得而知;但是杀手集团影这个组织在大秦,却是名声在外;谁人都知,影内出来的杀手,身手高强不论,各种暗杀技巧层出不穷,倘若一个人被影盯上,寝食难安生活无法自理不说,稍微一丝风声就令人不寒而栗。

而此时偏偏有人正往影的秘密基地一路走去,旁人唯恐避而远之的地方,这人确是轻车熟路,渐渐的离影的核心区域越来越近。

一身褐色的长衫,看上去此人稍显年轻,但多年习武的原因虽然身子略显单薄但是却不脆弱;一袭长发,被扎在脑后,人虽书生气息浓厚,但脸上那坚毅的神色让人不能轻视。对影如此熟悉,甚至轻而易举杀掉那化作摆渡的船夫的杀手,除了同样是影出身的剑宇便再也找不到其他人。

剑宇已然踏入影的地界,这里灌木茂密,看上去一片随和,但剑宇却感受到了一片肃杀之气,迎面而来。

“修罗剑,你已被高先生从影内除名,从这里退出去可活。”来人已蒙面,在这影的地界,拦住剑宇的人除了影的杀手不会是他人;但是剑宇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依旧向前走去。

“哼,刽子手你还真不将影内的其他人放在眼里。”蒙面男子说话的同时就已拔剑,并向着剑宇冲去;他不断的挥剑进攻,剑宇却只是左手拿着剑鞘挡避,并不拔剑;果然两人交手片刻之后树上的异动被剑宇发现,眨眼从树上冲下来一人,手上戴着一副铁爪,直袭剑宇脑门;两个杀手的配合并无差错、绝大多数剑术高超的人也死于两人联手之下。可惜剑宇本是杀手出身,同样出自影,如此雕虫小技能奈他何?剑宇终于拔剑,一道冷光瞬间在两人胸前划过。“哧”“哧”两人胸前俱绽开了血花,瞬间杀掉两名影的杀手的剑宇脸上依旧看不出一丝表情,继续向前走去。

夜渐渐拉开黑色的帷幕,所幸今晚有月,借着月光倒是依稀能辨别清楚方向。

渐渐的剑宇的前方出现了一片竹林,依稀可见几处木屋若隐若现。

“到了。”剑宇心里这样想到的同时,他的面前再次出现一人,他已经忘记了一路走来斩杀了多少影内的杀手;总之他活着来到这里,便是表明其余人不可能生还。

“我们之间也许该有个了断;我弟弟聂风等你怕是等的早已不耐烦了。”说话之人正是身穿黑衣的聂云,尽管如此,剑宇脸上的神情依然没有一丝波动。

“今日我跟你,只能活下去一个。屡次失手,高先生对我一定失望透顶,今日我一定会杀了你。”也许这才是聂云拦下剑宇的真正原由,对于聂云提到高先生,剑宇联想到之前的种种,不由心寒,但那都已经不再重要;他依然没有说话,有时手里的剑就是最好的言语。

聂云拔剑的瞬间,就与剑宇交上了手;后发制人往往不如掌握先机可靠;两人几个呼吸间就已交手数十招,此刻两人高速移动着相互寻找着对方的破绽,剑宇右手边刚好是那处竹林、快速移动的剑宇本能的瞟了一眼此处、若移动之际遇到这类障碍速度必定为之一滞,这将是致命的破绽。

“好机会。”两人都在寻找机会,两人都尽力不露出破绽,可聂云还是抓住了剑宇眼神游离的那一刹那出剑。见到聂云手里的剑飞速横刺而来,剑宇被动防守,以剑格挡;聂云顺势连续挥出数剑,都被剑宇格挡开来。

“哈哈,死吧。”原来不知不觉中,剑宇已被聂云的攻势逼进了竹林,此时剑宇背靠一根翠竹,速度果然受其影响。

“一名剑客靠嘴都能杀人,何苦练剑。”剑宇顺势后仰跳了起来,大力一脚踩在竹节上,这一借力,瞬间射入高空,消失在聂云的视野里。

聂云抬头四处张望,他明白此刻绝不能放松警惕,他相信剑宇一定会从空中某一处攻击;他坚信剑宇一定借着夜色躲在竹林上空某一处。

“来了!”

“喝”,“喝”。两人同时大喝,亦同时出剑。从聂云身后从天而降的剑宇在空中旋转,将力量与速度发挥到极致,只看到一道剑光闪过、聂云手里的剑竟被斩断,瞬间他身上的鲜血喷洒出来。

“我终究...还是...败在了你的...“剑宇最后这一剑太快,一剑毙命,聂云连最后的话都未说完就又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剑宇归剑入鞘,穿过竹林,来到木屋前;再没有其他阻碍,他终于见到此行所要找寻之人,似乎知道他要来,此人已然在木屋门前等着他。

“你来找我所谓何来?”高航依旧之前剑宇在影帮助他之时的语气,并带着他谦和地笑容。

“吾之初心,永世不忘。“剑宇郑重的说道,”但高先生如今的所言所行,我已不在认同,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我来,只请你放了赵雪,我便不过多为难与你。”

“无罪之人方可安睡,我们都是一群罪孽深重之人。”高航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仁义道德,也是一种奢侈;事已至此,哪有为难与不为难之说。赵雪就在我身后的屋内。”

不等剑宇开口,高航神情为之一变,继续说道,“可是,汝之荣耀,今日就让我亲自终结了它吧;今日之后,世上便不复再有修罗剑,刽子手其人。“

高航话音刚落,黑暗中便出现一名犹如鬼魅的中年男子,赫然便是影的创立者龙幽。

“你为我挥剑这么多年,是该独自一人平静一会了,今日让我成全你吧。”高航如此说道的同时,就只见龙幽单脚踮地凌空跃起,剑宇抬头望去竟未看到他的身影。

“后面。”铛的一声,剑宇堪堪挥剑挡住,如若不然,这一剑就将剑宇刺穿;剑宇乘机挥出数剑却刺了个空。这鬼魅的身影再次消失,好似影子般。瞬间剑宇肚子挨了龙幽一记重拳,他将剑插入地面减缓后退的速度,剑宇直直退后了七八米的距离才停下来,口中一甜,欲喷出血来,被剑宇强行压了下去。

龙幽的速度太快了,无法看清剑宇如何中招的,就连剑宇也不知道;剑宇神情从未有的凝重,他静下心来,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只要捕捉到龙幽哪怕一丝痕迹,他就有机会反击。

“来了。”又是一记重拳,向剑宇面部袭来,剑宇后仰堪堪躲过,正欲挥剑,反击;龙幽大力一脚踢中剑宇腹部,直接让他整个人飞向木屋,撞击在木屋门上。

“呃。”再次遭遇重创的剑宇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而此时龙幽缓缓一步一步向剑宇走去,他终于从腰间,抽出了一柄软剑,第一次出手之后,龙幽便没在挥剑,原来他的剑再此处。

“你很强,却不是我遇见过最强的人。“剑宇持剑再次站了起来,通过刚刚几轮交手有所悟,”昔日练剑,漫天的雪花都不能粘我身,你何以再伤我。”

“小子休得大言不惭。”龙幽再次动了,速度快的依然看不清。

‘剑舞’,剑宇祭出起手式,整个身子高速旋转,手中的剑已被他快速挥舞的找寻不得踪迹,远远看去,仿佛小小的龙卷风。高航在一旁都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破坏力,一种近不得其身的攻击性。

“喝”,龙幽终于全力出手,想以自身的速度切入剑宇的破绽之中,取其性命。可结果却刚刚好验证了剑宇的话,龙幽手中的剑直接被剑宇‘剑舞’强大的破坏力给震飞,瞬间其身上增添了无数细小的伤口,龙幽速度为止一滞。

一道剑光闪过,剑宇手里的剑已经对着龙幽穿胸而过。

“这招式...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咳...咳...咳...是...无名.”龙幽吐出几大口鲜血,想问些什么,却随着生命的流逝,再也开不了口。

...

“精彩,真是精彩!没想到,你如今成长到这地步了,连龙幽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手上,还有一件东西,足以摧毁你。虽然有人交待,要她无事,但事已至此,顾不得其他。”

高航说话的同时,竟然从屋内抓住赵雪,顺势一剑刺穿了赵雪的胳膊,“你再不丢掉手中的剑,我就一剑刺向她的心脏。”

“啊..”赵雪区区女子之躯哪里受得起这等伤,不由大叫出来。

“你走!我不需要你救我,我恨你,我恨你。你可知道我与你不共戴天?”赵雪说话的同时早已泪流满面,整个人在高航手里却挣扎不开来。

“不要!放开她!”剑宇眼睁睁的看着赵雪受伤,心乱如麻再也不想其它,立马丢掉手中的剑,“我会救你,哪怕牺牲我的性命。我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是我对不住你,我破坏了你的幸福。我愿意拿我的命来偿还这一切的罪孽。”

“不要!”赵雪早已泣不成声。

“看来女人这东西,还真是可怕。待在一起久了,连脑袋都出了问题。你作为一名剑客,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弃剑。”高航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仿佛胜券在握,“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权利,你与她之间,只能活下去一个!”

剑宇听闻高航的话,似乎早已料到,似乎早就做好了抉择,就如此手无寸铁,一步一步走向高航,直到没有一点防备的站在他的面前。

“哈哈哈...你就这样破绽百出的往我剑上撞,我很难不满足你这求死的心。”高航说着,脸上的笑容立马狰狞起来;只见他一把推开赵雪,挥出如此近距离避无可避的一剑...

高航手中的剑穿过了一具身体,瞬间鲜血喷散出来。

“我不明白啊…女人这种动物。”高航看着自己所刺穿的身体不由为之一愣;似乎早就演练好的一般,似乎早就配合了无数次一般。赵雪好像早预见了这一幕,在高航推开她那一刹那,瞬间反身扑向剑宇,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

这一幕何曾相似...剑宇突然记起来,不就是年幼被人贩子卖到府上,遇到山贼打劫,夫人也是这样护住了他?剑宇的脑袋‘嗡’的一下,突然一片空白。

高航眼见剑宇眼神空洞,仿若失去灵魂一般,想抽剑再刺,却怎么也拔不出来赵雪身体里的剑,原来竟是她用双手死死按住。

“松手你个愚蠢的女人!”高航气急败坏,挥掌击打赵雪后背。谁知一道寒光闪过,缺是一把匕首刺了过来。

“呃”,“呃”高航喷出几口鲜血,渐渐靠着屋前的门倒地,他望着胸口插着的匕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知是赵雪临死前一击太过无力,还是老天垂怜,这一刀虽插在胸口,却不致命。

赵雪这最后一击,已然让生命的流逝加具再无力支撑,倒地;血渐渐染红了周遭,赵雪的倒下去好似才惊醒剑宇般,他就像个孩童,慌乱的扶住赵雪,不想让她躺在冰冷的地上,他见过太多躺在地上冰冷的尸体。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本是罪孽深重的人,你...”剑宇就似无助的孩童,哭的稀里哗啦,“你如此,我拿什么还你!我拿什么还你!”

“剑...宇,你是一个...善良的人。”赵雪努力的睁开眼,手抚上剑宇的脸颊,“请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就当...替我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

“我曾经失去过所有东西,所以我不想再失去...不想再失去你;孤独,不是身上正在流血的伤口,以及被父母抛弃那种难过的程度比得上的。我一定要救你,不惜一切代价。”

“哈哈哈哈哈!!!”默然从竹林传出一阵张扬至极的狂笑,“你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敢妄言去救一个要死不活的女人。”

剑宇听闻这笑声,就见到从林中走出两个戴着面具的男子。靠前的男子戴青龙面具,身材高大赫然便是初始大笑之人;青龙面具之后是一个戴朱雀面具的男子,相比之下身材稍显纤瘦。

“这两个人我要带走!”不容置疑的口气,黑暗中目空一切的眼神,戴朱雀面具的男子开口说道。

“这小子身手不弱,我先砍下他一条腿;看他如何碍手碍脚。”说罢青龙面具之人,拔出刀,就欲动手。而剑宇早已整个人激动的瑟瑟发抖;他的心里不是因为这戴着青龙面具的年轻男子的强大而发抖,竟是被仇恨填满胸腔。

”我一直深深压抑心底的痛,我丑陋的努力活下去,我活的多么生不如死。你可知道?”剑宇刹那全身释放出一股有如实质的煞气,眼里杀气一片,“宇文佑,我要宰了你,这才是我活着的真正目的,你个畜生。”

青龙握着刀刚准备有所动作亦被这声怒喊以及那浓厚的煞气所震撼,然后就看到剑宇好似个疯子般拔剑冲向他嘴里叫着的名为宇文佑的年轻男子。

好快,剑宇的剑没有比此时此刻更快,但是愤怒淹没了他的理智,他挥舞着手里的剑,一剑接着一剑砍向宇文佑,刀可以当剑使,却不知道剑可以当刀用,用来砍的?

原来戴朱雀面具的男子竟是剑宇一直找寻的宇文佑、宇文佑开始听见剑宇的话眼里早已惊异不已,他此时才发现面前这个江湖上人人谈而色变的刽子手剑宇竟然是他的亲弟弟宇文智?

“我对你不感兴趣。”宇文佑连续闪躲过剑宇疯狂挥出的数剑之后,终于出手。他连剑都没有拔直接瞬间出手,抓住剑宇的手腕,大力一折,“咔嚓”一声。

“啊。”剑宇受痛,手里的剑掉落在地。

“我愚蠢的弟弟,你成长的还真是缓慢,看来这些年你一定经历的少了;少了这种毛骨悚然伴随着死亡的感觉。”说罢,宇文佑一个膝顶,顶在剑宇的小腹,这强大的力道,瞬间使得剑宇喷出一口血来;这还不算完,宇文佑空出的左手在腾空的一瞬卡住剑宇的脖子将他重重按倒在地,剑宇痛苦的发出一声闷哼。

“他真是你这家伙的弟弟?”戴青龙面具的男子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疑问,“对自己亲弟弟都下这么重的手,你这人太可怕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与你的差距好像从来没有变过。”剑宇躺在地上,早已伤痕累累,“我明明很努力了,原来还是那么可笑,我还是不能改变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让我来告诉你。”宇文佑说着,拿下了脸上的朱雀面具,“那是因为你心中对我的憎恨还不够,你对我这张脸还不够记忆深刻。”

剑宇死死的看着宇文佑那冷漠的如同结冰的脸,那黑漆漆的瞳孔一如既往,不夹杂一丝感情。他甚至在宇文佑的眼睛里看到了卑微的自己,看到自己此时的狼狈,还苟延残踹活着;但又仿若已然死去。

渐渐剑宇呼吸不畅,面部稍显狰狞,最后直接昏死过去。

“第一次看见你活生生的掐死一个人。”青龙一声惊叹,“你真的杀了他?”青龙问出的话没有得到回答,顿觉无趣,也懒得再过问;只是不忘今日来此的目的,将昏迷的高航与赵雪,扛起,几人渐渐融入黑暗中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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