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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利州城单枪战双枪 取光化孟琛劈秦渊

话说孟珙大军在利州城下驻扎数日,不差一人搦战。隋世昌在城中乐得清闲无事,只令各营将士日夜巡视城楼,不得放宋军一人一马偷出关去。宋营中岳珂、曹世雄、李庭芝等无不心焦,各自来见珙。珙曰:“隋世昌不是寻常之辈,涉猎书史,善骑射,身长八尺,锻浑铁为双枪,各重四十余斤,能左右击刺。”岳珂道:“他双枪何足道哉?待某出战,定将他挑于马下。”庭芝亦道:“元帅,大军日耗甚剧,不可在此逗留。不若引他出城一战,探敌虚实。”珙见状,便道:“须要小心!”即亲率李庭芝、岳珂、曹世雄、晋德、徐悦、汤琼五将及五千军出营搦战。

隋世昌听得城下有人搦战,大喜,道:“宋军前来,无非自寻死路!”点三千铁骑出城,见宋军早已列阵等候。孟珙见世昌银盔银甲,身裹一袭白袍,掌中一对亮银混铁双枪,英姿飒爽。谓众将道:“谁去应战?”晋德道:“末将归顺以来,寸功未力。今日临阵,自当率先破敌!”珙叮嘱一番,晋德哪里将世昌放在心上,催马提刀出阵喝道:“呔!晋德爷爷在此,来将可是隋世昌?”世昌道:“然也。你这厮名讳不曾听过,快些回去,叫岳珂前来。”晋德冷笑:“岳驸马金枝玉叶,杀你这狂徒岂非杀鸡用牛刀?”说罢,催马横刀拦腰劈来。世昌还不在意,见晋德刀到,将左手枪向外一搪,架住大刀,右手枪猛地一刺,正刺在晋德心口。世大喊一声,将死尸挑落马下。蒙古军见主将大胜,欢喜雀跃。

孟珙见晋德与隋世昌战不足一合已被挑下马去,问道:“哪个与我出战为晋将军雪耻?”岳珂道:“末将愿去!”曹世雄道:“不劳驸马,末将前去,定斩首级来见!”说罢,飞马杀来:“隋世昌休狂,曹世雄来也!”人到马到刀也到,斜肩铲背劈来。世昌暗笑世雄无谋,照旧抬左手枪架住大刀,右手枪分心便刺。世雄早有准备,见他右手一枪刺出,将身子一侧歪,铁枪走空。世雄趁机撤回刀来,当头便劈。世昌见他破了先手枪,便使开双枪来迎。这一对双枪如同两条巨蟒一般,杀得世雄左躲右闪,只得退走。

阵后岳珂见状,催马提枪杀出,直取隋世昌。世昌见岳珂杀来,抱枪问道:“且住了!岳驸马,可还认得故人?”珂曰:“你乃我朝仇敌,谈何故人?”世昌道:“驸马贵人多忘事,莫非不记得客栈中南北换房之事?”珂大惊,定睛观瞧,正是店中杨昌。世昌道:“驸马隐去名讳,本不在心上。只因驸马走时留言,去樊城寻你。想那樊城属边关重镇,哪有寻常人可寻?重读马富悦三字,分明是你隐匿名讳。”珂曰:“你我虽有一面之缘,然两军阵前,刀枪无眼,接枪罢!”珂虽口称“接枪”,却不先动手。原来岳珂虽使单枪,却知双枪之妙。使双枪者皆走后手,能后发制敌。若见对手走了先手,将兵器拨在一旁,另一枪直取咽喉,则逢者不死也伤。世昌见珂只管口上言语,却不近身来战,明知他懂双枪破法,暗道:今日教你识得双枪技法!将掌中双枪一分,双龙探海直取岳珂两肋。珂见状,催马挺枪迎面刺来。世昌冷笑一声,将双枪撤回来挡提炉枪。珂亦撤枪,使个海底捞月兜咽喉便刺。世昌将身向后一仰,双枪如两条蛟蛇般锁住提炉枪。珂连拽几回,提炉枪纹丝不动,不由大惊。世昌道:“驸马千岁止道我不懂你单枪破双枪之法,今日可知利害?”猛地一拽双枪,将提炉枪拽落尘埃。珂险些儿被他一把带下马去,见失了枪,急拔身后湛卢剑。正见世昌双枪迎面刺来,珂忙挥剑抵挡。只听“当啷”两声,将枪头削落。世昌大惊:“阿唷,罢了!只顾他提炉枪利害,不防这宝剑削铁如泥!”只得弃了双枪,率军回城。珂也不追赶,径自取回提炉枪,回归本阵。孟珙亲见隋世昌果然骁勇,不敢轻进,遂引兵回营。

却说隋世昌退入关中,暗想:今日好没来由地被他毁了双枪。想我疆场驰骋,全仗此枪。一旦失了,怎挡他二十万大军?令人找来几十个铁匠,要连夜打成一对双枪。众人听得今日岳珂宝剑削断双枪,面面相觑,独一老铁匠上前言道:“大将军有所不知,那湛卢剑本是战国时欧冶子所铸,乃盖世五剑之首,甚是难破。我等皆非名匠,用的多是凡铁,不比天上陨铁。纵是打出双枪,将军明日上阵也是要被他削去枪锋的。”世昌见他说得在理,只得遣散了,令人从兵器架中取过一条虎头湛金枪,权作兵刃。下令全军坚守,不得出战。

再说孟珙见利州紧闭城门,免战高悬,甚是烦闷。贾似道献计:“可遣一军攻取南郑,进逼兴元府,收复汉中之地。利州之后有漫天岭、朝天岭,绵延不断,实乃用兵之佳地。隋世昌不得出城,山中定无埋伏。待取了兴元府,南北夹攻,利州必下!”珙乃与李庭芝分兵,令率五万军与大将向世璧、曹世雄二将取南郑。庭芝奉令北上,行至两角山,向世璧道:“汉中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定军山尤其险要。今蒙古军北还,斥候探得定军山人马不足五千,有大将丁武镇守。听闻此人乃一酒徒,无甚本领。王驾只管北向,末将请兵三千在此,攻取定军山,则威胁利州之北。”庭芝又分兵三千与向世璧,自引大军北上。世璧引军奔定军山来,下令占了四周山岭,且按下不表。

再说孟琛、孟瑛带书信来樊城见刘整。整闻元帅起兵川蜀,大喜:“近日光化军常有犯境,百姓不安。吾素有北上之念,今元帅军令至,明日便起本部人马平了光化军!”果然,次日点起大军杀向光化。光化守将乃汪世显外甥秦渊,善使一口青钢大刀,马上步下无一不精。生得面如黑炭,膀大腰圆。闻宋军杀到城下,大怒,率一万大军出城。只见宋军兵似兵山,将如将海。当先一员大将手横画杆方天戟,正是刘整。身后二人,一持金蘸萱花斧,一执红缨射苗枪。刘整见秦渊生得凶恶,又看他坐骑生得也奇特:五色斑驳,不成孙阳章法。眼似金睛,不是汗血之种。四蹄修长,踢踏清脆悦耳。鬃毛炸开,犹如雷击电打。这马唤作追风赶月忽雷驳,据传是大虫与野马交合所生,声若虎啸,凡马听得一声,便惊得六神无主。刘整暗想:我这坐骑羸弱,如何能经大阵?今日若夺了此人坐骑,岂不美哉?正欲上前,身后孟琛按捺不住,催马提斧杀上阵来。秦渊不认得,问道:“那宋将,通报姓名!”孟琛哪里顾得这许多,他本使一对双斧,因马上作战,短把斧战不得上风,因而将两个斧头取下,按在一条白桦杆上,犹如车轮大斧。又令人打了一个枪尖,五寸来长,按在斧头,如同大鉞一般。

孟琛自改了兵刃,不曾临阵。今日见秦渊凶狠,索性不同名姓,杀到面前便搂头盖顶劈来。秦渊见状,忙双手横刀杆招架。不想琛力大无穷,这一下震得两臂酸麻,动弹不得。琛大笑,撤回斧来,左插花,右插花,海底捞月,横扫千军,逼得秦渊一口刀上下遮挡,施展不开拳脚。刘整在阵前见二人杀了三十余合仍不见胜败,便挂好方天戟,摘下铁臂弓来朝秦渊一箭射去。渊只顾与琛恃勇斗狠,方勉强架住一斧,不防刘整一箭射来,正中右臂。渊吃痛不住,那肩上力松了些,萱花斧正劈在锁骨上。琛忙撤斧头、献斧纂,直愣愣将青钢刀振飞出去。琛回马复一斧将渊斩于马下,取了首级回阵。刘整见孟琛大胜,挥动令旗,十万宋军杀上来,蒙古军四散奔逃。乱军中,刘整趁势跳上那匹忽雷驳,驾驭一番,那马便收了野性。宋军大破了光化军,穰城守军闻知不战而降,均州守军中有汉人百姓,联合杀了蒙古守将,献了城池。刘整大军连破三城,声威大震。

消息传至利州,隋世昌闻均州已失,大惊失色,乃众议避宋军锋芒。时又见斥候报大桠寨张璧与子世杰集结乡勇,占了葭萌关,拥兵五千余人。世昌道:“看来利州早晚必失,不如……”话音未落,只见麾下一将道:“此时若退一,不如将万里河山尽付了孟珙了!”众视之,乃汪世显三子、巩昌军元帅汪良臣,本领兵屯田于利州之白水。因利州危急,引兵入城。良臣道:“刘整连破三州,声威虽大。然邓州有兀良哈台,唐州有兀良合台,凤、沔、阶、和及大散关以南,皆有我朝精兵猛将镇守。末将不才,愿请兵马五千,一月内必破刘整!”世昌问道:“足下有何本事?”良臣令人抬来兵刃,却是一条凤翅玲珑亮银戟,重三百斤。良臣绰戟在手,挥舞如飞,众皆喝彩。良臣又取弓来,一连拽折五张。复问道:“君侯看我能敌刘整否?”世昌大喜,拨兵五千与之,良臣当即率军杀出城去,沿白河岸屯兵,令五百军封住锡义山,不准一人一马出入。

刘整在均州闻报,问左右道:“汪良臣何人?”皆推说不知。孟瑛道:“他便是三头六臂,末将也要一战的!”整曰:“这个自然。但他沿河道扎营布兵,此等安排不解其义。莫非又是甚么旁门左道之术?”来日,刘整亲率大军至锡义山,见山口早已建起营寨,兵马不得过。整见周围山势虽不陡峭,却林木茂密,不利行军,乃命人取火铳来。孟琛道:“上将军为何不劈了这寨门,直冲进去便是了!”刘整道:“不可!还是叫阵引他出寨来战?”孟琛无奈,只得催马上前讨战。欲知汪良臣出寨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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