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星空的点点光芒是走夜路孩子重生的殷切希望,白天,太阳火焰的光亮是人生奋斗的赤诚热烈,水里,不断翻滚的浪花是一波一波的乘胜追击,陆地,更是永世依赖驻存的家园。
十六岁的天空,我还未详细的规划人生,我的天空陆地未来是什么样子,还没有太多的遐想,偶尔的翻开泛黄的老黄历,细数着走过的每一天,竟发现满满的都是荆棘,就像是将要分娩的羔羊,不得不使出浑身的力气,或者如就要破茧而出的蛹,用光了所有的解数,来挣脱那把束缚着自由的枷锁。
给萧正天补课,我才进一步的对这个放荡公子有了新的认识,可以说是佩服,天城中学的天之骄子,的确非浪得虚名。课本上的知识,习题,重点,难点,他都像有未卜先知的功能,能够准确无误的判断出来,而他的理解能力也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有时久久萦绕于心中的一道刺头题,经过他的分析,三两句就能海阔天空。给他补课,好似角色转换了一样,成了他给我的习题辅导,这着实令我有些面子上过不去,看来,以后听课,得加倍认真不行,不过,这样一来,也有个好处,那就是省力,试着想想,用老家一句话说,笨的榆木疙瘩一样,在怎么讲几十遍,大大的脑袋也消化的一干二净,一点不剩,一片空白,这样的学生,想想老师都觉得痛苦,那可不是死了几亿脑细胞的问题,而是付出了辛劳换不来成就的艰辛。
我们补课,其实也在相互着学习,别看萧正天平时对待任何事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可在正事上,大事上,可谓一丝不苟,虽说他理解能力强,可却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获得知识的细节,所以,我们每每都要探讨到很晚,有时,会对一道题的解题方向不同,两个少年而争辩到面红耳赤,有时,我实在忍受不了了他的钻牛角尖劲,就喝口水,润润喉,大喊一声:“萧正天,你有完没完。”
他好似还在沉浸在题海中而不能自拔,对我的怒喊不予理睬,良久,他才回味过来,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啊?你在讲什么?”
深夜,也不知是几点,我才从萧正天的病房里走出来,一到我的住所,倒头就睡,这样的补课,太艰辛、太痛苦、太劳累,可是,又细细想来,获得的知识也是无穷尽的。人的记忆不是分为什么短期记忆、长期记忆么,跟萧正天讨论过的课本知识,练习题,想不成为长期记忆都难。
第二天,天麻麻亮,我还是照旧骑着单车,返回学校,这次来到班级,跟上次相比,就差了好些,我没有再次受到国宝级的待遇。夏敏、郝一芳这两个没大脑的丫头也没有了先前的对我的“嘘寒问暖”,她们知道我去探望萧正天,偶尔夏敏还是会翻个白眼,吐吐舌头,用着极不情愿的语调问我:“阿天,他还好么?”
我也绅士了一番,本来是一个我懒得搭理的、令人讨厌的丫头,但看她脸上的表情,是一脸的委屈可怜模样,骨子里透出的是一股有点小小的缺心眼但终究是没有坏水的娇憨。我也不禁的答到:“恩,还好,臂伤恢复的很快。”
“那就好,那就好。”她又不自主的窃喜,连连的自言自语。
我看了直想笑,想着还真是个叫人欢喜的美人坯子呢,傻人有傻福,也难怪天之骄子对她一往情深,她是有自己的杀手锏的。
我又补充了一句说:“阿天,他好像挺想念你的,如果有时间,可以跟我一起探望他。”
“真的么,真的么?”她又发出无比的欢心。可是欢喜过后,却又是莫名其妙的沮丧的摇了摇头,叹息着说:“还是算了,萧爸爸好像挺不乐意我跟阿天在一起,免得医院撞见尴尬。”
哦?我又好奇起来了,原来这一对鸳鸯,暗地里还有着这么一出,父母阻挠,看来还是一对苦鸳鸯了,至于原因如何,我还是有着自己的绅士风范,没有进一步询问。只是淡淡的随意的说道:“那随你了,胆小鬼。”
我也不再理会她,拿出自己的课本就要晨读,可谁知,我的一句“胆小鬼”,却是惹怒了她,我也不是成心的激怒她。她却是好像受了极大羞辱一般,那个没大脑劲头又一股脑的冲上脖颈:“谁是胆小鬼,谁是胆小鬼,去就去,有什么。”
末了,最后一句话,我是听得不太清的,声音细微的像只蚊子哼哼,那是底子里没气的缘故。我也不再反驳她,只是一直想笑,脸上看不出什么特殊表情,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这天,下午放学,我依然照旧的骑着单车,挎着书包,准备去给萧正天补课,只不过今天有些特殊,我还带着一件异常珍贵的“物品”夏敏一起去。
夏敏坐在我的后座上,好像极不情愿,她的屁股时不时的左扭右扭的,带动着我的车子也左摇右摆的,差一点还跌撞在一颗大树上,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就发出不和谐的训斥:“大小姐,能不能安稳点,让我好好骑车。”
谁知,我一说,她更显得委屈,更是理直气壮,还大声的郑重的喊出我的名字说:“林枫,你的车子后座上就不能安装个软垫么,知不知道我的屁股很疼,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我直摇头,暗自叫苦不迭,心想我做车夫的不是更累。
好不容易辗转到了医院,这个一味天不怕地不怕的鬼精灵又打起了退堂鼓,她一味扯着我的衣襟,模样怪可怜的说:“你说,他爸爸会不会在呢,会不会在呢?”
我也有些不耐烦,很不客气的说:“好了,好了,快进去吧,在不在我怎么知道,进去看看不就得了。”
“那不行,那不行,你要先去探探风,我在这里躲着,一会你要告诉我敌情。”
我一脸无奈,也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无奈的摆摆手,耸耸肩,说:“好。”
我徐徐的走向萧正天的病房,眼睛总是不自主的东看看,西望望,看能否寻找到萧爸爸那高大的背影,谁知我本正直,不善伪装,这一奇怪的举动倒惹得了周围来往行人的误会,各种奇异的困惑的误解的目光向我扫来,好似又发现了哈雷彗星一般惊讶。
目光扫我身上,令自己也有点发虚,暗想怎么搞得,跟做贼一般,于是又挺起胸脯,大大方方的来到了萧正天所在的病房。
一进病房门,看见的萧正天还在病床上坐着,床上放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书本,演草纸,他左臂不能动,就右臂当两臂用,一边压着课本不让它动弹,还一边用手写着算着什么,我进去,他可能听到了门的响动,抬起头看了看我,还未等我开口,他就着急的说:“快,快,林枫,你给我过来,那道题说你错了,你还不信,在去解一遍。”
这个家伙还真着火入魔了。
我见萧爸爸不在,想着夏敏还在楼底下等,不忍心捉弄他们,扭头就要再次走出病房门。
萧正天纳闷,说:“你不是刚来么,怎么又要出去?”
我转过身,耸耸肩,一脸无奈的说:“没办法,我去给你请尊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