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被紫萧一语就点破了来意,沙皇不禁蹙眉,但嘴上并没有承认:“萧公子,怕是你想多了。此次我来寻翼虺不假,但只是为了取其血救吾叔父的性命。”
“就是那个已经化了一条蛟尾的沙辰?他不是十年前就被蛇咬死了吗?”紫萧轻描淡写地问道。
闻出话中轻佻,沙皇虽有不悦,但身在人家的地盘上,不得不强忍着怒气,点了点头道:“事后全凭蛟尾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最终蛟尾却是保不住了。”
紫萧笑着微叹:“还真是可惜。”
在沙皇挑选完毕后,管家便带着身后的下人来到了毒剑身边。还未等下人将盘放下来,只见毒剑瞧都没瞧,随手就把手绢掷了出来,恰落在一个玉瓶之上。
“就是它了。”毒剑想都未想,便道。
管家点了点头,继而领着下人走到玉泉和尚的身旁。玉泉淡然一笑,双目微闭,开始诵起了佛经。管家见此情形,并无诧异,因他在天香楼这二十余年,见过诸如此类的奇怪手段多了去。
起初经声讼出,靡靡嗡嗡。渐而如痴如醉,直叫人心生虔诚。不多久,在座几位定力不佳的常人亦如遁进了佛门,口中随着玉泉一同开始了呢喃。直到盘中一玉罐内透着的液体开始翻滚,直碰得四周瓶罐发出叮铃声响,玉泉这才止住了经声,将手绢轻放在上面,向管家点了点头。
玉泉选好后,便轮到了李惜魂。管家走过来时,他正满意地望着手中微小魂幡上的一道蛇纹,见管家递以询问的表情后,才指着身旁坐着的牧笑说道:“叫他选吧。”
于是下人便将手中盘摆放在了牧笑身前。只见牧笑将玉瓶玉罐依次拿了起来,用力摇晃,而后放在耳边听其中声响。全晃了个遍后,他才管李惜魂要过手绢,放在了其中一个玉罐之上。
……
一个时辰过去,为得自己想要之物,九人皆各显神通。其中那妖异女子的手法最为怪异,引得一阵注目。轮到她时,她竟唤出了一条木蛇。那蛇蛇体雕刻精细,纹络尽显,但却双目无瞳,似是有意漏刻了般。木蛇本为死物,却在女子的手下活灵活现,时不时还吐出两道红布制成的蛇信子。待下人将盘子置于桌上后,女子将木蛇放在盘上,任它于瓶罐间游弋。稍许过后,木蛇缓缓地攀上了一只玉瓶,信子嘶嘶直响。女子见状,妖媚一笑,便将手绢盖了上去。
待所有人依次选物过后,仍有两瓶两罐无人挑选,一番查看后,缘是有一只玉罐上覆了两纸绢布。管家将那两层手绢提了起来,看了眼上面的数字,说道:“林家公子与玉泉小哥挑中了同一只玉罐。谁弃谁得,还请二人共同协商。”
在座之人一齐将目光射向二人,心想:总归是有好戏看了。
“这林家公子胆子倒是挺大的,明知道玉泉小哥和紫萧的这层关系,还要来争一手。”牧笑以唇语道。
李惜魂摇了摇头:“没准人家的确需要此物呢?这里面的东西,有些怕是千年都难得见一次。”话毕,他开始审视起这林公子来。
“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李惜魂心中赞道。眼前的年轻人,眉目清秀,颇有女子般的俊俏,一袭白衣飘逸出尘,项上挂着一坠温玉,不时流转暖光。
“林公子,贫僧奉师命而来,寻一剂药引,在此罐中。此引关乎极大,可否忍痛割爱?如若可以,算作云生寺欠下了公子一个莫大人情。无论林公子何时来我云生寺,皆为吾寺座上之宾。”玉泉缓缓道。
“玉泉师傅,怕是要让你失望了。”那林公子微笑道:“我将于几日后远出天心城,亦需以此物为路引,若无此引,我这一路怕是将危险重重。”
“林生,好好的天心城不待,你是要去哪作妖?”主座上的紫萧眉头微蹙,不禁问道。这林生是他在天心城的一位好友,亦是幼时玩伴,紫煌与其父更是故交。他林家是天心城有了名的大户人家,平日里做的尽是些经商之事,怎无缘无故要远行了去?
“老爹的命令,不得不听啊。他说了,不管拿不拿得到这东西,我都必须得去。只是如若拿不到的话,我怕是会死在半道上。”
“我带人保护着随你一同前去,这东西你就让给玉泉小哥吧。如何?”
林生为难的摇了摇头,道:“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若是单纯的危险,我爹就直接派人跟着我了。”
一是持扇而来的玉泉,二是数代交好的林家,二者皆急需这罐中之物,紫萧不禁左右为难。他定睛细辨这玉罐,想探明其中为何物,好一阵思索,才开口道:“算了,算了,先开饭吧。一会儿宴会结束你们两个和我来,这事我来想办法。”
除却玉泉、林生二人,席中人皆得了意中之物,顾不得早已凉透了的菜肴,心中皆是美滋滋的,更何况菜肴虽味已不美,但其中余下的异蛇精华犹存。
十六人共品十二道菜,且每道菜的分量大抵只够每人两筷,不足半个时辰,桌上便已如风卷残云般被收拾了个干净。众人退去时,珍宴次宴早已结束,只剩下一层的普宴依旧热闹非凡。
“我们要不要一会儿去找紫萧那小子叙叙旧?”换好鞋后,出了天香楼,牧笑怀中抱着宴上得的玉罐,双手时不时地在上面摩挲,满意得很。
“不用,我们先回住处吧,他会找我们来的。他那鼻子,灵得很。”李惜魂摆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