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未睡的不止是这个夜色和丞相阁里的人。
月色如水般静静流淌,这样的月色里,雪漾不知觉间再次来到了荷塘,她白色的裙角,被风吹得像是绽放的梨花。她就那般静静地望着那片荷塘,眼里流转的是不知名的伤。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
在水一方.绿草萋萋,白雾迷离,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我愿逆流而上,
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
道路又远又长.我愿顺流而下,
找寻她的方向.却见依下佛,她在水的中央.我愿逆流而上,
与她轻言细语.无奈前有险滩,道路曲折无已.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足迹.却见仿佛依稀,她在水中伫立.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云离就那般静静地看着荷塘边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儿,自那日夜里见到那穿淡蓝裙衫的人儿以后,他便总是夜不成寐,辗转反侧,睁眼,浮现的便是荷塘月色下飘然转过的身影,闭眼,他似乎又能闻到那股幽幽梨花香。想到她便是那个艳儿,不久以后将会是他的妻的时候,他的心里如钟鼓敲击般充满忐忑与惊喜。苦涩又甜蜜。
这几天,他都是自阁楼而出,漫步到这莲塘边,他会站在她那天站过的位置,会走她走过的痕迹,他会深深地嗅,嗅到的是莲塘里荷花的清香,他多么希望,再嗅到那一抹特别的她身上的味道。然而,莲塘飘来的,仍然只有莲花香,清新地带着湖里特有的淡淡甜腥。
今夜,他从往常一样自阁楼走出来,这一次,他惊喜地嗅到那一抹随风飘来的淡淡地梨花香。那,是她吗?飘飘墨发,洁白的裙裳似云朵幻化,她似乎是要羽化登仙般临湖而立,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转过身来,他感觉风吹动的不止是前方人儿的衣襟和飘飘墨发,还有他那颗原本平静如水的心。
似乎觉察到身后灼热的视线,雪漾这才不疾不徐地转身,依然是他,那张酷似云清的脸,她控制不住地走到这里,控制不住地想再次看到那张久违地面孔。呵,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冷嘲。自己说的了却尘缘,却还是不行,尤其是他,他怎么能如此像云清。他也是这般眼眸,似水柔情扫过她的每一寸肌肤。而她每每疑惑,脸上有脏东西吗。而他会笑,笑得那般温情,连月色的柔和都被他比了下去。他会凑近她的耳边,好闻的青草味弥漫了她的鼻息,因为我的漾儿太美,我怕一转身就要羽化登仙了。然后,她会将头微微倾斜,躺在他伸过来的臂弯里,胸膛间,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闭眼微笑。
她不经意间已经走到了云离的面前,风将她的长发飘飘洒洒地吹到了身后,月光莹莹地洒在她的身上,像是踱了一层金边,她便是那羽化登仙的瑶台仙子。近了,她恍惚地看到,那张脸拿到目光里的涵义是那般熟悉,她轻轻抬起那只玉白纤细的手,缓缓附上面前人白皙英俊的脸上,她眼里的泪,如清晨的雨露般顺着眼角滑落,又散在风里,找不着痕迹。
清,知道吗,没有你的日子里,是如此的煎熬,是你让我学会品评人生,看春暖花开。面前的人,为何神形皆是如此的像你,莫非你的魂魄已经如我般附身其上?是吧,应该是如此吧。
云离身子怔了怔,她转过身来的那一瞬,他疑惑她莫非是投胎转世的梨花仙子,她飘飘然行到眼前,她的眼神似乎是开在阳光下的兰花般,充满温情,当她的手触摸到自己时,他感觉自己的某个地方又开始融化融化,在不知觉间,那颗芽已经成长,它深扎在心里,一拔便会疼痛。她的泪水,让他不知所措,为何?她会如此。
他眼里的疑惑似乎惊醒了梦中人,似是不舍,雪漾缓慢地放下手,他,终究不是他。他不会用这样疑惑的眼神凝视她,因为,他懂她,她亦懂他。
你,叫什么名字?她背过身,清冷的声音飘到云离的耳里,又随风吹散。
云离的眼里有些落寞,她的手离开的瞬间,他觉得面前的人儿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他不懂,为什么前一刻的她对他如此眷恋,而后一刻却又如此冷漠。
她,他看不透。
云离。他轻轻地回答她,轻柔的像是天上的云朵般。
他以为她会立刻离开,她踏出的步子已经不知觉间透漏了她的心迹。却未想她突然顿下步来,她的裙裳依然在摇曳,淡却透着淡淡地忧伤,她的身子颤了颤。他上前扶住她。
你。。云朵的云吗?她的声音是那般飘渺,似云端传来,不经意间夹了丝欣喜。
能叫你云吗?她轻声问道,似乎怕吵醒了这片莲塘的静谧般出乎意料的轻柔。
他温和的眼里慢是肯定。他怎么不高兴,她如此亲昵的唤他。
云。雪漾面纱下轻柔的勾起一抹幅度,胜过满塘月色。清,漾儿再次找到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