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主任说完后,就带我去学校医务室,这边招校医是急招的,也不知道之前那个怎么突然不干了,现在学生金贵着呢,学校也怕学生会出事,自然不会托大。
胖子很恶劣,把我丢医务室,随便嘱咐了几句,扭头就走,连几点上下班都没跟我说。
无聊的坐在医务室,我琢磨着今天借钱也得把吕胖子伺候舒服了,这胖子看着有点小权,先把他摆平了,我转正的事情就好说了,做个校医我倒是不感觉有太大压力,做的最多的应该也就是些小事,真挨上大事,肯定是直接送设备齐全的医院。
之前吕胖子好像说我是某个老同志介绍来的,至于是哪个老同志我就不清楚了,我不由想起犊子,这货虽然平时不吭不哈的,不过怎么说都是个很有谱的人。
我那边揭不开锅了,不用多说什么,犊子自然就替我上了心,说实话,人这一辈子,有那么一两个靠谱的兄弟,也就够了。
为了我的事,犊子肯定是替我拖了些关系,毕竟福利待遇的校医,有时候比正规医院的医生岗位还不好找。
待到放学,吕胖子才晃晃悠悠的找了上来,跟我说可以下班了,我赔笑问,吕主任等会有时间吗?我刚来,还不太熟悉环境,以后还要吕主任多多提携了,有时间的话,等下一起去喝两杯。
吕主任微微一笑,赞许看我一眼,似乎在说我挺上道。
他拍拍我肩,没同意也没拒绝,只说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今晚有些事情要忙。
我一听这话,微微松了口气,很多时候人际关系最可怕的不是别人不肯搭理你,而是花钱都送不出去,有他这话,就证明他可能今天的确有事,下次还能再请。
我放松下来,轻松回到住处,事前准备好以后的工作,省的以后不小心出漏子了,会被看我不爽的人找到机会打压。
给犊子打了个电话,报了声今天还算顺利,他心情不错,跟我说顺利就好,王栋那边昨天一起见了个面,跟他说了声后,当场就骂娘了,赶明儿跟他陪个不是就行。
我松了口气,谢过犊子,就准备好好休息下,犊子这么说,就证明王栋应该不是太生气了。
上了几天班,总算缓过一口气,学校供应一顿午餐,好歹不用过的太艰难了,只是这几天始终没见到吕主任,问其他人说是这胖子请假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搞的我心里有些没底。
这几天我是知道了,吕胖子是四中的总务主任,正好压我头上,我想在这里稳定下来,还真少不得跟他打好关系。
做校医的确是清闲,这几天我几乎没什么事情做,除了几个不肯上体育课的小女生装病跑我这来躺着,倒真没什么要费心的事,每天过来打扫下医务室,估计就是最忙的事了,挨到下班,我正准备收拾下回去,医务室的门忽然被推开,来人让我一愣,居然是吕胖子。
吕胖子一头的油汗,进门他朝外左右张望一下,立即关上门,顺手反锁住,我没反应过来他这是要闹哪出,心里有点犯嘀咕,这货该不是有那种爱好吧?
一屁股做到椅子上,吕胖子抹着汗,气喘吁吁,我赶忙去给他倒了杯水,他一饮而尽,喘了半天,盯着我说,小刘,你以前专业是泌尿外科,毕业后也主做男科吧?
我摸不准他什么意思,连忙说,学的是这个,不过解剖、药理、外科都会学到,吕主任放心,我学的比较扎实,做校医肯定是没问题的,而且我也自学过一些中医的皮毛……
吕胖子不等我说完,他就摆手说,行了,不用跟我说这些,他牢牢盯着我,说:“小刘,我最近有些私事处理,所以请假了。不过嘛…我打听过了,你最近工作很努力,我也向上头反映了。你转正的事情,应该问题不大。”
我听他打完官腔,有点不爽,屁大点的官,装什么装,不过这话我也只能藏在心里,官大一级压死人,这道理我还是懂的。
赔笑问,吕主任找我一定有什么事情吧?主任直说就是,能帮上忙的,我绝不含糊。
吕胖子点点头,慢条斯理说,找你还真有点事,帮了我这个忙…你转正的事情,绝对没有问题,小刘你也接触了这么久社会,应该知道现在找工作不容易,正式编制更难入,有些时候只靠关系是行不通的……
我暗暗皱眉,吕胖子到底想让我干什么?又是鼓励,又是隐晦威胁的,我不确定他的真正目的,但他这么说的话,有很大可能性是不想让我把帮他的事情外传。
这让我有了些警惕,不会是想让我干些什么违法的事情吧,校医的工作虽然对我挺有吸引力,但和蹲大牢比起来,我铁定会抛弃这工作,如果吕胖子真没安好心,老子不做就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爷我年轻貌美,去哪儿混不下去?
我勉强笑笑,问主任有什么事情要帮忙,还请直说。不自觉的,我语气也略微僵硬了一点。
吕胖子似乎没注意到我态度的变化,张嘴就要继续说,谁知他手机铃声突兀响了起来,我一直盯着他呢,手机响起的第一时间,吕胖子浑身上下的肥肉,竟然齐齐一起哆嗦了一下。
他手抖的更厉害,跟得了帕金森似得,半天没缓过来,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一片,本来就流淌不断的汗水,顿时如瀑布般的涌了下来。
吕胖子坐着半天没动,好像石化了一样。
这让我想起以前小时候,农村家里养的母鸡,一旦受惊被吓坏了,就会一屁股坐在地上,弓着翅膀,不管怎么逗弄都不敢动弹,这可是我小时候的恶趣味之一,闲得无聊就撵着村里的母鸡到处跑,为这事,母鸡被我吓的不下蛋了,也不知道被我妈揍了多少次,因此记忆尤为深刻。
吕胖子现在的表现,就跟被吓坏了的母鸡似得,这让我怎么能不奇怪?他在害怕什么?
“吕主任,你的电话。”我放缓声音,轻声提醒,吕胖子浑身一哆嗦,反应过来,抹了把汗,手忙脚乱的拿起电话,走到一旁去接,他声音不大,不过我还是听到几个词,似乎是他上头的人给他打的。
是的是的,我现在就在学校…领导费心了……身体好多了,放心不下学校的事,就过来看看……好的好的,我马上去您办公室。
吕胖子姿态放得很低,没有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的样子,听他语气似乎他到学校来,有人看到了,领导给他打了个电话问问,说了几句,吕胖子挂了电话,脸色有些阴郁,看我一眼,犹豫下,说,小刘,我去办点事,你今天晚点回去,晚上先在食堂凑合一顿吧,吃好在医务室等我会,我先走了。
吕胖子说完,匆匆离开医务室,我心里一阵不舒服,吕胖子跟我说话,几乎完全是用的命令口气,好像抓住的我的命门一样,我有心想要发火,却只能吞进肚子,我总要为日后做打算,还真是有点底气不足,看样子这里反倒是比孙老头那更难混,毕竟结构越复杂的地方,水总是会比较深。
离开医务室的时候,外面还没天黑,我挺无奈的朝食堂走,没走几步,头顶毫无征兆的暗了下来,我抬头看天,发觉天空竟眨眼间被阴云完全覆盖住了,厚重的铅云沉甸甸的压向地面,气势庞大,给人股透不过气的沉重感。
莫名的,我隐隐有了股极度不详的预感,这绝不是因为等会可能会下大雨的原因,而是某种冥冥中的预测。
扯扯领口,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想甩掉这股让我不舒服的感觉。
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回到医务室等待,外面眨眼间下起了瓢泼大雨,等了很久不见吕胖子回来,我开始焦躁起来,这混蛋真不是个东西,真他娘没时间观念,这就是找我帮忙的态度?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雨还在下个不停,左等右等不见人来,我手机电也快费完了,正想着不行就冒雨走人,医务室的门被粗暴的一把推开,吕胖子跌跌撞撞冲了进来,一身的雨水,猛然关上门反锁,他还不放心似得,把旁边的桌子推过来堵着门。
我愣住,不明白他这是要闹哪出,我问了声,吕主任,你让我等着到底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吧?
“别出声!!!她会听到…她听到会来找我的……找到我……我一定会死的!”吕胖子几乎快要哭出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愣问他,你说什么?谁在找你?谁要杀了你?
吕胖子不吭声了,直愣愣盯了我半天,说,没…,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紧张成这样?我眼皮直跳,却也没继续追问他,你是死是活,跟我有一分钱鸟关系吗?不过……真要有人要杀他的话,岂不是说我现在跟他呆在一起也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