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换的衣服和一些琐碎物品,随意装在一个袋子里,我在吕胖子的劝说下离开了医务室。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不想留下,慕容烟离奇消失,让我心灰意冷,对什么事情都有些兴致缺缺,我知道吕胖子说的不假,如果钱校长回来,就冲着上次我替四中帮的忙,钱校长也会排除众意,让我留下,但现在,我对其他事情真的没什么兴趣。
“这样吧,我联系下钱校长,等钱校长回来这件事情就有结果了,到时候我第一时间跟你联系!”
吕胖子很认真的跟我说,我点点头,没拒绝他的好意。
离开学校,我深吸一口气,感觉有些索然无味,吕胖子让我暂时住在学校分的地方,不要搬家,反正钱校长回来后,我肯定还会回学校,在那里他也方便找我。
本想直接回房,半道想起似乎很久没吃饭了,就折到附近饭馆要了些东西。
我在饭馆待了很久,硬生生灌了两瓶白的下去,要不是我点的东西多,酒也没要差的,没准老板早就要赶人了,临出门才发觉已经临近黄昏,我晕的跟孙子似得朝房子晃,也没打车,快到地方已经要天黑了。
临近小区,我隐隐感觉有丝不妥,酒意也清醒了一些,小鬼头适时冒出脑袋,左右张望一下,悄悄指指一个方向。
我皱眉看去,是辆熄火的警车,车里有人,有明灭不定的烟头在黑暗中闪烁,是警察,他们要找我?
刘甜之前已经说过,让我最近不要外出,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警方会联系我,毕竟陆家的事情,死了不少人,不可能这么轻松就结案,警方还要排查疑点。
要找我的话,干嘛不直接打电话联系我,让我过去一趟,而且这架势看着也不像是要找我调查。
我在原地迟疑片刻,心头不由自主的猛然一跳,想起一件事。
不久前,慕容烟遇袭,我陷入疯狂,不计后果的去追那老不死的家伙,中途一追一逃,老不死的倒下时,曾被一个拾荒者看到,我当时没有理会那老太太,她不会报警了吧?
虽然我没接触到老不死的,但老不死的也的确是在我面前倒下的啊,这……
真是这样的话,我岂不是有嘴也解释不清,我悄悄退后,避开警车里人的视线,正考虑要不要给刘甜打个电话,忽然听到不远处有细微的对话声。
“妈的,今天怎么这么冷!”
“艹,那孙子怎么还没回来?我们这都等了小半下午了!”
“不能出什么漏子了吧?”
“等会呗,急个JB,姓陈的这次给了不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多等会有什么的。”
“嘿嘿,不错,拿了钱自然要替人办事,拿钱不办事,下次哪里去找这种好事,说起来姓陈的跟那孙子有什么矛盾,这次居然这么大方,给了这么多!”
“管他呢,定金已经收了,卸那孙子一只手就行,一会儿等那孙子回来,下手都悠着点,别把事情弄大了。”
姓陈的?我贴近说话的地方,听了几句话,忍不住脸色铁青,果然是陈朗那王八蛋!在学校那边坑了我,还想找人暗地黑我,这狗、日的,真够狠的!
那几人长得五大三粗,面带凶相,为首的一光头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脸上还有道很长的疤,一看就不是好鸟,旁边还有警察要堵我,八成要找我麻烦,慕容烟凭空消失,工作也丢了,两拨人分别要找我麻烦,还能有比这更倒霉的事情吗?
一口郁气憋在胸口,压得我心里难受,深吸一口气,我慢慢后退,准备离开,暂时不回来了,至少要先解决警察哪边的麻烦再说。
警察那边我现在根本解释不了,陈朗找来的人更是不可能商量。
我正朝后退着,忽然见到一小子嘴上叼着烟,边提裤子,边朝这边走,似乎是跑小树林里撒尿去了,见到我,这小子一愣,盯着我看了两眼,猛然扯开喉咙嚷嚷道,这孙子在这呢!
我脸皮一抽,酒精的刺激下,加上此时的窝火,忍不住先下手为强,一脚踹他肚子上,把他剩下的话给踹了回去,这孙子没反应过来,被一脚踹趴下了,我二话不说,夺路而逃,我不想对上警察,这几人在这里,逮着我肯定没的好,我可不想一只手莫名其妙被人给卸了。
后面一静,猛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和骂咧声,其他人闻讯追了过来。
“哎哟,卧槽!这孙子敢跟我动手,抓住他!看老子怎么拾到他!”
我匆忙回头看了眼,追来的人竟然有四五人,警车里的人朝这边瞄了眼,没在意,没人下车。
慌不择路的逃窜,还好附近地形我已经熟悉了,没有立即被缠上,刚进一条小巷,哪知后面一大长腿的麻脸,跑的飞快,竟迅速追到了我,并且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我正要挣脱,麻脸已经骂咧着一拳朝我挥来。
脸上瞬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挨了一拳,我火冒三丈的要反抗,身后脚步声已经逼近,见状,小鬼头快我一步反应过来,小脸顿时狰狞起来,眼珠子全变成了黑色。
麻脸神色呆滞起来,小鬼头似乎不想罢休,而我也从他那里感受到一股暴躁的情绪。
这让我心中忍不住一跳,从那天追击老不死的后,小鬼头似乎一直有些不安定了,而如今我与小鬼头想契合,自然能感受到他的心思,他现在很暴躁,似乎……想要杀人!
我看了眼麻脸,这王八蛋虽然不是好人,但也不至于直接杀人,我挣脱他胳膊,吐了口气说,别杀人,我们走吧。
小鬼头迟疑看我一眼,乖乖点点头,我立即冲出小巷。
这可是万人坑内诞生出的‘祸根’,虽然慕容烟说他现在很虚弱,但我觉得他想害死个人,绝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那天在追击老不死的后,我能明显感觉到小鬼头不安定了,并且更加虚弱了,这是真实的感觉。
少了麻脸,凭借对地形的熟悉,我很快甩掉后面的人。
躲在一座天桥下面,我穿着粗气恢复体力,听着头顶川流不息的汽车呼啸声,我前所未有的茫然起来,虽然躲过了警察和陈朗请来的人,可接下来我要去哪里?
去找王栋和犊子吗?这不可能,我一身的麻烦,过去找他们,岂不是祸水东引,会把麻烦带给他们?
北方的冬季,在没有暖气的室外,是极其难熬的,我极力蜷缩着身体,却依旧难以抵抗室外呼啸的寒风,无处可去,我不由自主的伸手摸摸口袋,早上走的太仓促,身份证和银行卡都没带,身上带的钱也在下午吃饭花的差不多了。
更扯的是,任子凯跟我打过电话后,我根本没充电,现在连开机都开不开,想找下刘甜都不可能了。
犹豫后,我无奈在附近超市买了瓶二锅头,这么冷的天,要是在外面熬一晚上,非得冻死不可。
缩在天桥下,被寒风吹的瑟瑟发抖,只能靠廉价的二锅头暖身,我像只无家可归的可怜流浪狗,再困难的时候,我也没想到过,会有这么倒霉的一天,现在是真正的有家不能回,实在憋屈的难以形容。
一夜熬过去,当晨间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城市上时,我活动着已经蹲麻,冻的发木的双腿,吃力站了起来。
接下来要去哪里?我彻底茫然,有些不知所措,此时我才发现,偌大一个城市,我似乎无处可去,是真的没地方去了,我哈着冷气,头晕目眩的像是只游魂野鬼四处游荡。
没走多远,我忽然看到一辆警车,心虚的本能拉起衣领,挡住脸绕道离开,没多久我竟然倒霉的远远又看到昨晚的那大光头,光头身后跟着一人,两人叼着烟,挂着黑眼圈,一脸铁青,瞪着眼珠子四处张望,他们竟然还在找我。
我立即藏身到旁边,两人路过时,我听到他们的对话,似乎陈朗不甘心,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一个教训,给他们加钱了,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我。
难怪现在还要找我,我躲藏着行迹,生怕撞上那伙人。
很快,我在一个小区门口,看到一辆长途大巴,一中年妇女,正抖着满脸横肉,在大巴旁骂街,似乎在等的什么人没来,我拉衣领挡着脸,木然从旁经过,中年妇女一把拉住我,热情问,大兄弟,省内游99块一个人,去不去,一百块都不要!
我愣了下,下意识摸摸口袋,昨晚上买酒的时候,还有一百多块,这会儿口袋里还有张一百。
昨天喝得太多,我本身就疲倦欲死,脑袋发木,鬼使神差下,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中年妇女立马高兴起来,拍着胸脯保证绝不会后悔什么的,说什么我也是赶巧了,车上正好少了一个人没来,就差一个人了,换了别的时候,哪来这么好的事情。
我交钱木然上了车,找到空位坐下就闭眼睡觉,压根儿懒得问这车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