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昭庭述说完毕,杨明月说道:“公子名门之后,如果公子和夫人愿意在这僻谷与贫道结庐而居,我也十分欢迎。”
郭昭庭面露忧色说道:“能在此仙地和真人伴居,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真人不知我还有一位结义大哥现在下落不明,我们相约在长寿相遇。此外,我还答应过帮大哥寻找妻小,我不能食言舍他而去。我家挖出藏宝图之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陈县令、梁刺史二人觊觎宝藏那是志在必得,无所不用其极,他们要是找到这里来,搅乱真人仙修,我们也过意不去。今日能一瞻仙容,一品仙茗,已是三生有幸。”
杨明月收敛笑容说道:“我谷中有群蜂守卫,量他们也不敢进来。”说着缓缓站起身来,接着说道:“二位请随我来。”
杨明月把郭昭庭、韩疏梅夫妇引出洞外,郭轩、谷幽燕也尾随而来。他对着空谷一声长啸,回音缭绕,弥久不散。随后,他从衣襟中取出一只玉笛,横放嘴边,轻轻吹了起来。
笛声响起,突然一阵“雷声”从远处传来,郭昭庭、韩疏梅、郭轩、谷幽燕举目相望,只见黑压压的蜂群像一朵朵乌云朝这边飞来。数不清的蜜蜂发出“嗡嗡”雷鸣般的声响,由远及近,呼啸而至,笛声却始终清晰可闻。蜂群飞至洞前已是遮天蔽日,后面飞来的蜂群却仍是源源不断。
杨明月突然笛声一变,蜂群立即分成几队,随着他的笛声变化,或俯冲,或高飞,或绕树,或四散。郭昭庭、韩疏梅四人看得目瞪口呆,惊叹不止。蜂群仿佛如士兵操练般,听令而行,井然有序。
杨明月笛声又一变,蜂群如听到鸣金号令般四散开来,散满谷中。山洞前又恢复了平静。
韩疏梅拍手称赞道:“真如仙术,想不到蜜蜂竟如此听话。”
谷幽燕小跑过去拉着杨明月的手,撒娇说道:“真是太神奇了,爷爷能不能教教我呀?”
杨明月微笑道:“好啊,我也正盼望有人能继承我的衣钵。我这清风徒儿音律禀赋不行,让他学习音律仿佛如登天般难。他学六年多了,才掌握了基本的音符。要让他全部学会调教蜂群,恐怕我早已驾鹤归西啰。”
谷幽燕拍手笑道:“太好了,太好了!爷爷可不能食言,欺骗我们小孩子。”
杨明月见谷幽燕乖巧可爱,一双大眼睛灵气十足,摸着她的头笑道:“爷爷怎么可能食言呢?”
谷幽燕拉着杨明月的手说道:“那爷爷我们拉钩好不好?”说着用拇指勾住杨明月的中指,又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完,又翘着樱桃小嘴让杨明月重复了一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杨明月本来就很喜欢孩子,经谷幽燕这么一弄更是开心得不得了。郭轩因为刚刚被蜜蜂蛰怕了,对蜜蜂仍然心存畏惧,表现地倒不是很热心。
郭昭庭说道:“真是大开眼界,这些蜂群为何如此听话?”
杨明月拉着谷幽燕小手,说道:“六十三年前,我来到谷中,谷中还没有蜜蜂。后来,次年春天,百花盛开之时,飞来了一群蜜蜂,在我洞前盘旋不去。我就收下了它们,给它们做了巢穴。它们就在谷中住了下来。谷中鲜花繁多,植被茂密,蜂群蜜源充足,繁衍很快,逐渐就由一群变两群,两群变四群……”
韩疏梅笑道:“看来这蜜蜂也是谷中的元老了,沾了谷中的灵气。”
杨明月笑着说道:“现在的这些蜜蜂元老也算不上,其实蜜蜂寿命都较短。蜂王还可以活上三四年,普通蜜蜂在采蜜繁忙时节,也就一月左右的寿命。此外,蜜蜂要是蛰了人,它也就活不久了。我经常侍弄蜂群,慢慢掌握了蜜蜂习性,所以逐渐琢磨出了用这音律驱使蜂群的法门。”这时数只蜜蜂在杨明月身上爬上爬下,他把蜜蜂拨进手心,蜜蜂温顺如小绵羊般静静地停在了那里。他指着手心蜜蜂说道:“我们吃的蜂蜜就是由这种蜜蜂采集花粉酿造而成。别看它小,它却可以酿造出人世间最甜的东西。”说着轻吹一口气,蜜蜂又飞了出去。
郭轩拉着杨明月的手说道:“爷爷,以前我是我们那里的孩儿王,你就是谷中的蜂王。现在终于搞懂了蜜蜂为何那么听你的话,却要蛰我们。”说着指着自己的脸蛋,又说道:“爷爷,你看我的脸都被它们蛰变形了。”
杨明月轻抚郭轩的脸蛋笑道:“我不让童儿给你涂抹了蜂毒解药了吗?我这蜜蜂认人,只要不是谷中之人擅自闯进谷来都会蛰的。你就只被蛰了几下,也不打紧,蜂毒还能治病。”
郭昭庭点头道:“原来如此。”
杨明月又说道:“所以公子和夫人尽可放心在谷中居住,谷中有蜂群守卫,他们是怎也不敢进来。”
郭昭庭施礼道:“真人盛邀,我们不胜感激。谷中白天有蜂群守卫,自然不怕,要是晚上和冬季他们闯进来如何是好?等我找到大哥实现当初诺言和处理好藏宝图之事,再携家人来此仙谷不迟。”说着拉过谷幽燕,又说道:“只是谷幽燕这孩儿既然喜欢谷中,我们带出去又有诸多不便,那就麻烦真人收容。”
杨明月说道:“谷幽燕这孩儿能留下来,我当然是求之不得。既然如此,那就请公子和夫人在敝处盘桓数日,将伤养好后再出去不迟。”
韩疏梅笑道:“那样也好,多谢真人!”
天色渐晚,五人回到观人洞内。杨清风已做好晚饭,都是一些谷里的蘑菇,松子,野菜等寻常之物。四人吃起来都觉得格外的香甜,一番大块朵颐。
夜幕低垂,一盏松油灯把洞内照耀地恍若白昼。随着松油的融化、燃烧,洞内弥撒着一股淡淡的松油香味。
杨明月说道:“贫道对外伤也曾有过研究,公子如不嫌弃,公子疗伤,贫道愿助一臂之力。”
郭昭庭说道:“感谢真人,那真是好之不过。”
杨明月命杨清风搬来个松木小凳,请郭昭庭坐下。他双手在胸前缓缓抬起,又缓缓放下数下,调整好气息,然后双手抵住郭昭庭肩井、巨骨**。郭昭庭顿时觉得一股暖流从肩部渗人,随着气脉顺流而下,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开始时,真气犹如春雨,点点滴滴,润物无声;待真气到达股部时,又犹如冬日朝阳,温暖和煦,让人无限期盼。
真气在股部回旋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突然力度逐渐加大。郭昭庭只觉得伤口处越来越热,越来越痒,竟忍不住想伸手去抓痒。其实伤口愈合时,伤口处总是觉得痒痒的,痒得越厉害,愈合得也就越快。郭昭庭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禁心里一阵窃喜。
大约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郭昭庭觉得伤口处慢慢的不那么痒了,心里更加高兴,突然他觉得输入的真气在体内翻滚,意欲找到出口导泻出去。最后,真气大多聚集在了****处,大有破门而出之势。
郭昭庭心想:“糟糕!我快忍不住了,要是在众人面前放屁,那不知有多丢人。”想着,想着,真气却仍源源不断而来,他不禁憋得满脸通红,汗水涔涔而下,肚子胀得像个鱼泡,憋嘴与真气相抗,两眼慢慢从眼眶鼓起。
杨明月突然双手猛一抖动,最后一股真气冲入体内,郭昭庭再也控制不住,“嘭”的一声,一个屁放了出来。其威力、响声比不上雷鸣,却也赛得过爆竹,地上激起一圈尘浪。紧接着,体内的污浊之气,飘散开来。
郭轩捂着鼻子说道:“呀,好臭啊!”
杨明月微微一笑,一挥袖袍,一股清风把这股臭气刮出洞外,说道:“公子与我真气抗衡,坚持如此之久,毅力之强,让贫道好生佩服。”
郭昭庭满脸绯红,觉得十分尴尬,“这……这……”半天竟不知说些什么。
杨明月见郭昭庭手足无措,说道:“公子现在不妨试着走动走到。”
郭昭庭扭动胯部,发现伤势果然大为好转,激动之情不能言表,施礼道:“太好了,太好了,我能恢复如初,全拜真人所赐。”
杨明月又命童儿取来一瓷瓶,递给郭昭庭说道:“这是我采集百花精华外加蜂蜜王浆炼制而成的‘百花蜜丸’。它对滋补身体,恢复元气大有益处。公子坚持食用,早晚一粒,不出半月即可痊愈。”
韩疏梅说道:“真人大恩,我们何以能报?”
杨明月笑道:“郭公子乃名门之后,举手之劳,何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