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宫翼和那祺站在我们后面,意外的看着我们,这时候手术室的灯亮了,雨宫夜和雨宫翼走到前面去用日语和医生交谈,那是他们旗下的医生。那祺走到隋晶晶的旁边,所有人都期待的等着结论。雨宫翼笑着跟我们宣布:“渡过危险期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隋晶晶扑进那祺的怀里“哇”的哭了起来。那祺心疼的轻声哄着。
雨宫夜蹲在依然恍惚的静儿面前捧起她的脸轻声说:“静儿,没事了,黑泽没有生命危险。”静儿的脸慢慢地有了生气,两行清泪从她的眼框中涌了出来,雨宫夜微笑着把她从地上拉起来,陆寻走过去抱住她。
这是我决定到上海以来最大的一个突破,两年了,我终于真正的拥有他,不再柏拉图似的想象,远远地观望。却也因为黑泽的枪伤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我们在病房里静静地等待黑泽醒过来,雨宫翼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对于夜的假装他是释怀的。
以前我不懂他为什么他要欺骗我,现在开始慢慢知道,是我们把所有的一切,他的家族,他的成长都想得太过于单纯,只知道生长在庞大家族的他,没有自由,不能自己……所有的东西都不那么真实,甚至虚幻,直到黑泽的出现,直到我看见那些属于我的成长记录,直到他在河堤,在家中被人暗杀……
经过这件事,我才发现他所承受的并不是我们这些“普通”的孩子可以想象。握着他那粗糙,布满茧子的大手,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孤独和寂寞……为他那不符合年龄的老成和历练深深地疼痛……我想我要了解的还有很多很多,我们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尽管我感觉到前面的路是一片黑暗和深不可测,但是我不后悔选择这一步,因为握着他的手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
我心疼地看着静儿恍惚的样子,一跛一跛地走过去抱着她,像以前一样轻拍着她的背,她一直都是我最最呵护的小妹妹,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有一个破碎支离的家的缘故吧,我总想保护她,给她最好的,给她所有我不能拥有的。我总觉得她和黑泽一路走来是我看过最平淡、最真实、最幸福的一对了,这也许是我和雨宫夜这辈子也不可能拥有的。
“他跟我回家的时候,我妈哭喊着拿扫把赶他出去。他就直接跪在我妈面前,随便我妈怎么打怎么骂也不还口。我妈没辙了把我和我弟拉进房间,大门一锁,谁也不准出去,他就这么在门口跪了一宿,眉头都没皱一下,邻居很多人都跑出来看热闹,我们隔壁的一个老奶奶心疼的叫他孝子,拼命拉他起来他也不肯。我半夜偷偷地趴在窗台牵着他的手拼命地哭,我说你起来,明天我们就走,等过一段时间我再来搞定我妈。”说到这里她笑了笑,眼泪掉了下来。
我怔了怔,静儿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我只知道他们在去上海之前回了静儿家一趟,因为黑泽说跑那么远怎么也应该给老人家一个交代,不想竟然还有那么一桩事儿……我什么也没说,安静地听她说话。
“他说什么都不肯起来,他说你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我们不可以让妈妈难过,我惹的祸我来承担……我当下就决定这辈子就跟他了,我死我也赖着他,你们说的对,我就是捡到宝了,真正的无价之宝……我跟我弟弟拼命给我妈疲劳轰炸,我妈终于感动了,她含着泪说‘黑泽你是一个好孩子,我不求别的,但是一定要经常带着静静回来看我。’他说好,走的时候他给了我妈一个存折,我只看到后面有好多个零,也不知道倒底是多少,我听见他用他不那么标准的普通话说,‘阿姨,我从小就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我一直以为我会孤独终老的,直到我遇见了静儿。阿姨,这是我多年的积蓄,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可以让咱们换一间大一点的房子,阿姨也不用那么辛苦接那么多手工活回来做,弟弟还要念书,他的学费我和静儿会搞定。’……他说:‘阿姨,我可以叫你妈妈吗?’……”
说到这里,静儿的眼泪已经止不住的往下掉,我找来纸巾拿给她,她一边笑一边擦满脸的鼻涕眼泪,我好笑的摸摸她的头,鼓励她继续说,“他让我妈放心的把我交给他;他说他一定会给我幸福……姐,黑泽会好起来的对不对,他说等我满二十岁我们就结婚,他要我做最最幸福的新娘……”
“嗯!”我重重地应了一声,每次静儿叫我姐的时候我的心都会抽着疼,她只有在特别特别无助的时候才会这么叫我。“黑泽从来不说谎,你就是他的全部,我们所有人都会支持你们两个,我一定会让我的静儿做最最漂亮的新娘,隋晶晶都没你漂亮。”
我把静儿揽入怀中,给她也给自己一个坚定的承诺。
其实我喜欢静儿因为她是一个很懂得保护自己,在很多方面也都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虽然那时她并不是很懂事,你告诉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也只是一知半解,却是非常听我和隋晶晶的话。
小女孩终于有长大的一天,从懵懵懂懂,一知半解,到现在学会跟着自己的心走下去。
我觉得我属小狗的,小狗的恢复能力都没我厉害,一个星期我就可以拆线了,拆完线后我就在黑泽的病房里拼命的跑拼命的跳,雨宫夜按都按不住,黑泽满脸的黑线说你别跳了,看得我头晕。我说那你起来呀,你起来跟我一起跳你就不晕了。黑泽白了我一眼跟雨宫夜说了句日语,雨宫夜听完哈哈大笑,我郁闷了,缠着雨宫夜问他什么意思,雨宫夜死也不说,我就挠他,还是不肯说,越笑还就越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