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我眯着眼嗅着鼻子,好像闻到了肉的味道。我咽着口水,无力的游荡着闻香而去。
已经是晚上了,屋后亮着火光,我扶着墙角,偷偷看去,还是那个穿着玄色衣服的男子,我只能看到他的侧面,他的头上带着一个黑色的带有沿边的帽子,沿边垂着一层黑纱,我依旧看不清他的容貌。此时他正在烤一只兔子,肉汁随着火的炙烤一滴一滴往下掉,遇着火苗发出“哧哧”的声音,我不自觉的直咽口水。
“咕噜咕噜….”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在山野静谧的夜空中声音显得很大。我一惊,赶紧往后躲。
只听见他低笑一声,然后说:“想吃就过来!”
我的思想天人交战了很久,终于红着脸战战兢兢的走到火堆旁,呆呆的杵着。他没说什么,我便干脆在他对面席地而坐。我看着他依旧自顾自的烤着,我也只能呆子似得看着烤的越来越熟的兔肉。
“咕噜咕噜…”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我双手捂着肚子,尴尬极了。心想,你叫我过来,起码也给口吃的吧。
果然,一只烤的油汪汪的兔腿伸到我面前,我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男子,然后又看了看眼前的兔腿,咽了一口口水,道声谢谢,便接下了。刚准备咬,突然想到不会有毒吧。又抬头看了一眼男子,他压根不正眼瞧我,也撕下一个腿啃了起来。
我终于下了决定,即使有毒也要吃,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好。三下五除二便将兔腿吃完了。男子又撕了些兔肉给我,我也全都吃完了。
两个人将一直兔子都干完后,我终于有了饱腹的感觉,中途还去屋里拿了壶水过来。吃完,我倒了杯水给他,他接过却没有喝,我一脸鄙视,难不成还怕我下毒不成?我直接不甩他,心满意足的喝着茶看着满天繁星。
他也不语,倒头便在草垛子上躺下,眯着眼好像睡觉的样子。终于忍受不了沉默,我先开口了:“你究竟是救我的人还是掳走我的人?”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我差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就当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清楚的听到:“不是我掳走你的。”
我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起码知道自己身边的人不是颗炸弹。
见他不在言语,我也不好说什么,便也靠在草垛子旁边坐下。不知道过了过久,头一歪,竟然又沉沉的睡去。
男子惊奇的发现身后竟然传来平稳而又整齐的呼吸声,他转头一看,发现我竟然在他后面的草垛子上睡着了。无奈的神情再次浮现在男子的脸上,唉~怎么这么没有安全意识,如果碰到的是心怀不轨的人怎么办?
朦胧中,我感觉又被人抱起,安放在竹床上。我呢语着翻了个身无所知觉的睡着了。男子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睡梦中的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水水~~”我喃喃的说,眼皮很重,我怎么也睁不开,喉咙里面好像有把火在烧,浑身燥热的很,蹬手蹬脚想把围在身上的外套给脱了。突然,我感觉有人制止我的行动,然后一块清凉的帕子盖在我头上,嘴里好像有水滴下来,我不顾一切的舔舐起来。喝了好一会,我才感觉全身没有这么燥热了。但是脑袋却重的好像千金一般,怎么也不清明。我似乎是发烧了。
蓝瞳男子皱着眉头看着发着高烧的我,见我安静睡熟后,轻轻翻过我的身子,将外袍退到肩胛,露出一条很浅的划伤,原本只是轻微蹭破皮的伤口,现在却红的发紫,轻轻一按甚至流下紫红色的液体。他仔细审视了一下伤口,发现伤口附件有绿色的物质,他指甲轻轻刮起,痛得我轻轻的退缩。他将指甲靠近细细观察,然后又闻闻气味,细微的腥味,男子脸色大变,赶紧用手帕沾着清水为我轻轻擦拭伤口,剧烈的疼痛渐渐唤醒我的神志。我想张口讲话,发现喉咙剧烈疼痛,根本发不了声音。我一惊,脑子也清明过来,低头一看,外袍竟然已经退的很下,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攥着领子就往后退,躲开男子原本扶着我的手臂。
“你。。。你。。。”我艰难的发出一个音节,无奈怎么也说不上话。我惊恐的看着他,无声的指责。男子依然带着黑色帽子,我看不到他的脸上的表情。
他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说:“你中毒了。”
“啊~?”我一脸纳闷,我怎么就中毒了?无奈,说不出话。
“从上面摔下来的时候你好像刮到大戟了?”透过黑纱,男子幽幽的声音再次传来。
大戟是神马东东?我紧蹙双眉。男子似乎看出我的疑惑。继续解释道:
“大戟是一种含有剧毒的毒草,你摔下来的时候被它蹭破了表皮,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清理,毒液已经渗到你的皮肤里,伤口已经化脓,我刚才在为你清理。”
哦~~我似乎理解一些了,的确我摔下来的时候身上有很多刮伤,前面看到的地方我都已经用清水清理过,背后我却没有在意到,在加上这两天睡的时候远比醒得多,全身都在疼,也没有特别在意到背后的伤口。难道我现在不能讲话也是因为中毒?
“我。。。我。。。。”我指指自己的嘴巴。
男子点点头,“这里的大戟毒素远比一般的要强烈,可能跟这边常年阴湿有关。平时蹭破一些表皮最多有些不适,而你竟然无法言语,我看要赶紧找大夫医治才行。先帮你把伤口清理干净。”说着,往床边走近一些,想要拉开我的衣襟。我还沉浸在中毒的噩耗里,突然有人来扯我衣襟,我反射性的手一挥,“啪~”竟然一个反手巴掌拍在了男子的脸上,黑色网纱帽子被我掀翻在地。
屋子里一片寂静,男子侧着脸维持刚才的姿势。我害怕急了“对。。。对不起。。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突然过来。。。我。。。我条件反射,真的对不起。”我将双手紧抓在胸前,等待男子的反映。
之间他慢慢转过脸来,我先注意到他脸上明显的红印子,又是一阵尴尬。
抬眼,望进一双似乎带笑的蓝瞳,我惊呆了。怎么是你!
男子抬手揉揉被打疼的脸蛋,笑道:丫头,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
“你。。。。。。”我一手微颤颤指着他,一脸不可置信。
“好了,你先让我帮你把伤口清理了,不然中毒更深,说不定连眼睛也看不见了。”
我一听,赶紧背过身体,轻轻退下外袍,脸上火辣辣的烧着,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除了前夫,我都没有这么主动的在一个男人面前宽衣解带,何况现在还是一具豆蔻少女的身体。
心慌意乱一阵,倒也渐渐望了疼痛,只听到他说道:“好了”,我赶紧将外袍穿上。转过去,看着他将帕子在一个竹桶里面轻轻搓净。我看着那个帕子有点眼熟,还没细看,男子就拎着桶出去了。
紧张过后,我感觉脑子疼痛欲裂,赶紧和衣躺下。突然,听到外面一声马鸣,我一惊。立马坐起,怎么会有马?自从有上次的经历,我有点害怕马。
我挣扎着起身,扶着墙边,来到大门口。的确是一匹马,一匹浑身脏兮兮的马。男子却亲昵的搂着它头,它也似乎很开心的蹭着他的脸。看来这匹马应该是男子的马。
男子注意到了我,拉着马的缰绳来到我面前,略带兴奋的说:“疾风竟然找来了。”话中带着自豪。我轻笑,然后指指他。
他不解,我轻轻描着嘴唇:名字,名字。。。
“楚谨。”他领会过来。
嗯!我点头。
他稍微帮疾风清理了下身上的脏污,然后突然正色道:你进去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启程,疾风有办法进来,它就有办法出去,你中的毒不能再拖了。”疾风似乎听懂了,竟然仰头嘶鸣,一脸兴奋。
我点头,发现也没什么要收拾的,就捡了桌上几个早上他采回来的果子带着。环顾一周,其实在这度假还挺不错的,不知道是哪个猎户住过的屋子,只是现在情况特殊,没有闲情逸致,如果以后还能有机会来住就好了。心想着呆会出去的时候要记着路,这样下次就可以自己来了,这里可真是世外桃源哪。
收拾妥当,楚谨将我拉上马背,我坐在他前面,感觉有些不自然,他轻轻扶着我的肩膀,说:“坐稳了,不要掉下去,”说完,撒开缰绳疾风便飞奔出去。我一个踉跄,竟然后仰在他怀里,他似乎没有在意,我一阵羞赧,但也觉得这样安全很多,之前马上奔驰的恐怖经历也消退很多。听着风声和他有节奏的心跳声,困烦袭上来,便索性在他怀里睡着了。
楚谨低头看着蜷缩在他怀里的小女孩,双颊不自然的绯红,加快马鞭,疾驰起来。疾风依照之前进来路线,穿过草地和森林,最后停在一面悬崖边,只见它低头轻拱,拱去藤蔓形成的天然屏障,出现一道窄窄的自然形成的岩缝,楚谨一脸惊奇,拍拍疾风的脖子“好孩子。”
疾风似乎收到主人的表扬,更加放开步子,飞快的穿过岩缝,到达谷外。
楚谨回头看了看这些遮挡的藤蔓,觉得有些奇怪,这种青箩应该只有启国的母山上才有,自己也只是有次到启国出任务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苍国怎么会有?是巧合么?甩开奇怪的想法,他轻蹬疾风的肚子,飞快的往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