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明儿要早起,要早些睡才好,她婉拒了,再一次见,虽然两个人一起好象是没有了纠隔,可是她却知道自己与他之间一直横亘着一座山,那山,就是绢芜。
想要逾越,其实是非常非常的难。
他忽的拉了她起身,“坐久了太凉,女人的身子最怕凉着了,不如一起走走吧,送我到书房,你再回去无霜轩。”极自然的说着,却是满怀期待的等着她的答案,虽然看不出她对他刻意的疏远,但是直觉她已在抵触自己与她之间过于亲密的接触了。
然而她愈是不想,他却偏要与她一起,有种征服的渴望,其实她一直都是他口中的羔羊。
收敛了他眉间邪邪的笑意,心里在算计着今夜的她,或许对绢芜有些不公平,可是为了绢芜,他也放弃了羽嬛这般的久了。
再相见,其实他只是想要让羽嬛感受到他的心意而已,而这一些必是需要两个人的独处。
从果园到书房,徜徉中,冷意渐渐退去,她悄然解下了手中的披风,搭在手臂上随着他慢慢而行,这是多久没有过的自在了,这样的感觉真好。
随他进了他的书房,她庆幸他的书房没有设在从前与凌致远相见的那一座院子里,否则再入了那里带给她的也是一种淡淡的抹不去的难堪。
书桌上,是凌乱无章的奏折,想要告辞,却对着那一堆的凌乱皱起了眉头。
摇摇头,她走过去,慢慢的将那些奏章一一的归纳整理的叠在一边,薛子殇已坐了下来,正翻看着一份奏折,瞧他看得仔细,又因为有那么多的奏折等着他去批阅,她终于不忍心了,明明说好不帮他的,却还是从砚台上拿起了墨块,娴熟的研着墨,墨香飘满书房,甚至让她有些手痒了,想一想,自己竟是许久没有写字了。
没有出声,只看着他批批点点了一本又一本的奏折,明明刚刚在路上还与她有说有笑,可是此一刻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却又是另一种天地了,仿佛她已经不存在了一样,仿佛她只是他身边的一个小书童而已。
突然间就不想要走了,想要陪着他一起走过这样的一夜。
茶盏就放在了他的手边,不凉不热的她已经试过了。
喝了一口,又是继续看着他手上的奏折,不经意间一本批好了的奏折竟是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打破了这夜的寂静,让他恍然惊醒了她的存在,“缳儿,快去睡吧,别陪着我了。”他只是想让她陪着他一起呆上那么一刻就好,却不想眨眼间竟然过了大半个夜了。
弯身拾起了奏折,“嗯,我一会儿就回去。”
手中,雪白的纸张上墨字点点,轻望间,凌致远三个字突然送到了她的眸中。
心一惊,这云的奏折里,何以会有凌致远的出现呢?
正欲细看,薛子殇忽的长臂一探,立刻就把她捞在了怀里,不期然的坐在他腿上的时候,她的脸蓦的一红,他的气息这般的贴近,近得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没有抬首,但是他逼近她脸上的温热就吐在她的肌肤上,脑子里电光火石般一闪,不要,她不要她与他不清不白的在一起。
她可以留在无殇堡,但不等于她对他的妥协,回来的目的只是为了佑安,同时她也不忍心看着绢芜一日日的衰竭而亡,“殇,这奏折我可以看一看吗?”手中还紧攥着那奏折的一角,他显然还没有发现她此时的不对。
她的话让薛子殇猛然一惊,他这是怎么了,竟然在这书房里升起了无边的想要她的渴望,然而她的话语中明显的就是拒绝了,她的话让他惊醒的回现实中,眸眼轻瞄了一眼那奏折,瞬间就已明了了羽嬛的心思,“你看吧。”这一回是凌致远欲要挑起云与雨之间的交战,这一回绝对不是他故意而为之的报复了,他不怕羽嬛看,就怕羽嬛不知道呢。
轻轻展开,羽嬛迫不及待的望过去,那黑色的墨字上写下的居然是云边关的动态,更有薛子殇的批注,一字字都是告诉她,云与雨即将要开战了。
心里一惊,怎么也想不到凌致远会是雨派出的统帅,那么他遇到了薛子殇,必会是两强相争,虽然此时非彼时,云因着与雷的纠隔,加之薛子诀离开后的动荡,最近时局才稍稍稳定,可是薛子殇又离开了云的皇城,雨必是看准了这样的时机才要出兵的吧,但是这桌子上所有的奏折都告诉了羽嬛一个事实,那就是云的大权依然还在薛子殇的手上。
原来他故意的留在这无殇堡里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罢了。
“王爷,一定要打仗吗?”不想,她心里一百个的不想。
薛子殇微眯着眼睛,一手揉着太阳穴,真有些头疼,其实他也不想打仗,太多的事等着他去处理,可是这一次是雨先挑起来的,“缳儿,云的兵马只守在边关周遭,只要雨不挑起战事,我是不会让人发兵雨的。但是雨的兵马却是从皇城远调而下,那意图已明显的昭然若揭了,我也不想,可是一切似乎由不得我吧。”
“王爷要亲自出战吗?”薛子殇战绩赫赫,无论是用兵还是战前杀敌无不是经验丰富,有他在,以一当十。这一问,她猛然又想起了当年在雷他被人暗算的那一回。
薛子殇斜睨了一眼羽嬛,“你说呢?”
问题重新又丢回了自己,他在看着她的反应,说实话,当再一次看到凌致远三个字的时候,虽然她的心禁不住的惊讶,却再也没有了大婚那一日自己对凌致远的期待了,那一日在无殇堡,他的所为她早已看得清清楚楚,可是隔了这么久,虽然情已断,她却还是不希望他有什么不测,“王爷,可以派人出使雨来将这一场战争消解于无形之中。”
“怎么,你很担心他吗?”他挑眉问道,必竟最初见到她时,她梦呓中的致远两个字多次的出现在他的记忆里,那是他不喜欢的感觉。
“王爷……”羽嬛有些恼怒了,“羽嬛只是不想看到云与雨生灵涂炭而已,甚至还包括雷,其实每一场战事都是祸国殃民,受苦受难的就是百姓,没了家园,背景离乡中,连生活都无依无靠了。”侃侃而谈,她不想参政,只是她最见不得战争。
“缳儿,这些不关你的事,你留在无殇堡,只要医治好绢芜的病便可以了。”做什么他心里有数,何时轮到她管着他了。当年谋害绢芜的幕后凶手还没有彻底的揪出来,他恨呀,那是他一辈子的难堪,揪不出那只恶手他就怎么也不安心。
战争,也许透过这一场战争就什么都水落石出了。
可是这一些,羽嬛又怎么会想到呢,她脑海里就是尸横遍野的凄惨景象,“王爷,是羽嬛多事了,羽嬛告退了。”或许他的心里便因着她曾经是雨人的身份而对她也有些芥蒂吧,其实连这书房里她都不该进的。
从他的腿上一滑,就落在了地上,然而男人的大手却还是紧紧的握着她的,又是一带,丝毫也不理会她满身的怨气,“缳儿,你休想再逃开我。”烛光中他对着她严肃的宣布着他此时的心中所想,不管绢芜如何,他都不想失去羽嬛,羽嬛这么久的离开让他早已尝到了那份与她分别的苦楚,他的心只有他自己最知道了。身体里奇怪的那邪恶的因子正在一节节的攀升,望着她他只想把她……
“王爷,您忘记了吗,您的身边还有一个绢芜,缳儿在此,其实缳儿才是多余的那一个。”她嫣然一笑,负气的回望着他,其实绢芜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只是她才回来,她还没有捕捉到那男人的气息。
他的手更紧,原本那隐忍着的渴望在她的言语送出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无比强烈的送达进他的大脑,罢了,他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清心寡欲了这般的久,是为着绢芜也是为着她,此一刻,他再不想忍了,“缳儿……”,他低唤,暧昧的语气送出,丝毫也不理会她的反应,从她回来他就一直想要的吻顷刻间就落了下去,那被绢芜去了无霜轩里阻住的一切,此一刻他要继续……
什么心都不想要去剖析,他只想要随着他的感觉走,这不是政事,这只是他一时的渴望。
努力的这样告诫自己,他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