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山妮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着,她的眼前一会儿出现了丁大雷,一会又浮现出刘杰明的模样。睡不着觉的郎山妮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正巧遇到同样睡不着觉的一枝花。一枝花看到郎山妮踌躇的样子,就知道她正为情所困。
“有的人做事是因为赌气,你也是。如果不是为了能够嫁给刘杰明,当初你也不会答应把一百面小狼旗插到胜利的阵地上,是吧?”
郎山妮淡淡一笑,仔细想了想一枝花的话,含蓄地点了点头。一枝花凑近,低声说:“其实人啊,接触时间长,就知道自己的心思在哪儿。你喜欢上一个人,但你不清楚,这个人就八成走进了你的心窝窝。”
一枝花的一番话说得无意,可在郎山妮听来,却别有一番滋味。或许,她才认定自己内心深处爱的人,就是丁大雷,从性格上来说,她更喜欢丁大雷那样的爷们儿。她嫣然一笑,心里觉得踏实多了。
这几天,郎山妮和兵工厂的厂长江五羊探讨了很多,他的技术名副其实,郎山妮也很高兴。过了年就是一九四五年,八路军和日伪军的实力对比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三月底,八路军准备大反攻了。郎山妮和同志们一起加夜班,加入冶炼钢铁和制作炸药的行列。
这期间,独立团严团长和柴政委,代表军分区正式找郎山妮谈话,上级正式任命她为八路军独立团特务营营长,丁大雷和刘杰明为副营长,顾小辉为教导员。牛和尚、阿财、文秀才、黄腾达、李大脚等骨干担任连长。
任命那天,军分区组织部领导来了。壮大了的“小狼队”精神抖擞,在操场上列队,很多人换上了八路军的新军装。严团长和柴政委都讲了话,军分区领导代表首长热情洋溢、慷慨激昂地说:“你们改编为特务营,但对外还叫‘小狼队’。这样的队伍不能散,也不能整编,这是一支能打硬仗、能震慑鬼子、震慑汉奸卖国贼的队伍。希望‘小狼队’旗帜不倒,每一位战士都在对日作战中百炼成钢!”说完,这位领导拿起一面“小狼旗”,以组织名义授予郎山妮。“它是用鲜血换来的,将来要用鬼子的血,把它继续染红!”
“请首长放心!”郎山妮代表特务营,给首长们敬礼,丁大雷也代表特务营发言,坚决表示跟共产党走。从此,这支队伍成为了真正的八路军骨干部队。
晚上,丁大雷大睁眼睛,看着头上的房梁,嘟囔着和郎山妮的事。“这改编了,是好事,可八路军有纪律,结婚受限制,要请示的。但是自己的,跑不了。她是我的,跑不了。”
丁大雷心中还是担心郎山妮会被刘杰明感动,与他重燃爱火,因为刘杰明确实优秀。郎山妮看出丁大雷的心思,一直悉心照顾着他。
郎山妮见丁大雷好久都没有擦过身,就烧一大壶水,把一块毛巾浸在水里,拿出毛巾打算给丁大雷好好擦擦身子。“你啊,再不好好擦擦,伤口都有味了。”郎山妮笑着说。
“不用,我自己能擦,你是营长了,也要注意影响。”丁大雷坐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营长,将来我就是你的女人了。快点儿,赶快脱掉裤子,我先帮你擦擦腿。”郎山妮命令丁大雷赶快脱掉裤子,丁大雷干脆闭着眼睛,摸索着脱掉了裤子,郎山妮则大大方方地给丁大雷从脚开始,一点点向上擦着他的小腿、大腿。
“你啊,我们早晚都要这样相见,你还大老爷们儿呢,这么不好意思。”
郎山妮的话和举动给丁大雷吃了一颗定心丸,擦好身子以后,丁大雷要求脱下裤子再擦一遍。
“你这个臭小子,”郎山妮骂着,把盆里水泼掉了,“等着啊,等我当了你老婆,我天天擦。”
“那啥时候咱上轿子啊!”
“我不说了嘛,等打败了鬼子,我就钻你被窝!”郎山妮脸红地说。
“嘿嘿,我就喜欢听你这么说。”丁大雷满脸憨笑。
随着太平洋战场的节节失利,中国大地上的日军为保住这块侵略得来的土地,更加疯狂地向抗日武装作最后的进攻。虽然置身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但刽子手不会放下屠刀。一九四五年,日军打通大陆走廊作战取得成效,国民党军队继续丧失大片国土。
一月二十九日,冈村宁次大将在南京召开各方面军和各军司令官会议,下达老河口和芷江进攻作战的命令——令华北方面军实施老河口作战,第六方面军之第三十四军配合进攻;令第六方面军实施芷江作战;令第五航空军一部协同以上两军作战。为此,在华北各日军部队都配合作战,抽调兵力西进。冈村宁次在会上狂妄叫嚣:“本总司令官决心在三军将士奋起之下,在北方确保大东亚圈内的宝库;在东方海岸要域布成铁桶般的阵地,当敌登陆时予以歼灭;在西方排除万难挺进,深入重庆要域,以摧毁敌之根据地!”由于日军作最后的疯狂抵抗,倾注全日本的国力和战力,在中国大地垂死挣扎,国民党军队部队指挥不力,抵抗受挫,接连败北。
山东各个根据地里,八路军勇猛出击,打得占领区的鬼子只好龟缩在城镇据点。但是,敌人更加严酷地封锁着百姓和八路军之间的联系。独立团特务营,即“小狼队”迎来了更为艰苦的日子,但是,郎山妮和丁大雷他们依然坚持战斗,打击日伪的嚣张气焰。百姓们想方设法地给“小狼队”往山上运送食物,丁大雷的伤也渐渐好转,丁大雷和郎山妮迎来了他们一生中最为幸福的时光。
这天,郎山妮带着丁大雷来到四明山最险峻的地方。天空晴朗,春光明媚,郎山妮眯着眼睛望着远处明丽的天空,又看看丁大雷,心情十分愉悦。丁大雷看着郎山妮就觉得十分快乐,他摘下一捧野花藏在身后,慢慢向郎山妮走去,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你猜,我手里有什么好东西?”丁大雷笑眯眯地快步向郎山妮走去。
“不知道啊!”
“腿快好了,我都可以跑了,不信你看,我能不能跑?”丁大雷说话间真的向郎山妮跑去,直到他撞倒郎山妮,把她压在了下面。
“你怎么那么坏,是不是故意的?”郎山妮也假装生气地看着丁大雷。
“我哪里坏了?看,还给你摘了一捧花呢!”丁大雷拿出野花,送到郎山妮面前。丁大雷压在郎山妮身上,姑娘的脸越来越红。
“轻点儿,别让人看见!”
“你真好看!”大雷趴在郎山妮耳边小声说,“等小狼旗插遍一百个阵地,咱就成亲。”
“好,都听你的。”山妮羞怯地点头,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秀珍经常被山上的“小狼队”男战士们开玩笑,害得她总是脸红红地跑掉了。山上的男人是真心疼爱这个小媳妇。一枝花去找秀珍,开上了玩笑:“秀珍啊,咱队里那么多男人喜欢你,要不要招男人入赘啊!你可是咱山上最受欢迎的女战士!”听了一枝花的话,秀珍又急得羞红了脸:“你说什么呢?花大姐,不要乱说话啊!”
“我说什么了,我说山上男人喜欢你!”一枝花虽然加入八路军三年了,可还是一副过去爱说爱笑的样子。周秀珍红着脸说:“都是八路军战士了,不兴搞对象的。”
“谁说的?”一枝花撇撇嘴,“我才不信,那男女都打光棍?”
其实,一枝花也是为自己壮胆。这段时间她与江五羊的关系越走越近,终于有一天,她和江厂长独处一间屋。一枝花关上门,就紧紧抱住江五羊,再也不愿意放开。
江五羊其实对一枝花也很有情意,看到一枝花,他就想起过去的妻子。虽然一枝花没有过去妻子那么含蓄,也没那么多大家闺秀的修养,可她性格直率,敢恨敢爱,人又漂亮,老江也很动情。他抱着一枝花就吻,慢慢两人退到炕边。可到了这时候,江五羊却胆怯了,他现在是兵工厂厂长,知道八路军纪律严格,不能乱来。
“老江!”一枝花像个小姑娘一样,傻傻地抱着他,多希望他能给她解开衣服,这样她守的七年活寡,也终于可以解脱了。但是老江深情地看看她,低下头。
“小花,等抗战胜利了,我一定娶你。”
“嗯。”一枝花失落地将头发埋进老江怀里,两人抚摸了一阵,但没有越过雷池,就这样一枝花也激动不已。离开江五羊的房间后,一枝花一夜都没睡着,她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折腾着,江五羊的柔情抚摸,仿佛还在继续。一枝花更觉得这个男人好,她想了一夜,做了决定:这辈子我就是他的女人了。
春天来临,由于鬼子封锁,山上粮食青黄不接,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了,郎山妮把丁大雷的羊皮褂子都扒了下来,炖成羊皮汤让大家果腹。没有羊皮褂子,丁大雷浑身都不舒服,郎山妮就亲手给他做了一件袄子,又让丁大雷浑身充满了温暖,他每天穿着郎山妮给他做的袄子来回走着。
兵工厂的第一批子弹造出来了,试验射击成功。在江五羊的带领下,制造的地雷花样多,手榴弹威力增大,八路军武器实力大增,只是实战效果不算理想,因为炸药纯度不高,威力自然不足。
丁大雷又惹事了。有了新的武器和子弹,丁大雷和几个兄弟商量了一下,准备去和小鬼子打上一仗,抢粮食回来:“让山妮高兴高兴!”
可是就当丁大雷带着一些战士去挑衅安西联队的一小股鬼子时,才发现日本人小队都有迫击炮。迫击炮比掷弹筒大不少,威力更大,丁大雷早就希望弄一个。望着敌人的迫击炮,丁大雷瞅瞅自己的手榴弹,觉得和迫击炮相比,手榴弹简直就是婆娘怀里抱的小孩儿了。